第七十四章 勸降

建安城外，一條條長龍往外慢慢延伸，衛璟騎着黑馬，目光幽深。

「王爺！」

柳哺上前。

「何事？」

柳哺不著痕迹往他身邊湊了湊：「王爺，您把茨央留下來……」

「無妨。」

柳哺咬着牙：「若不是要打仗，我真想問問他，為何要……」

其餘的話語淹沒在風中，他的眼圈通紅。

他們幾乎從小就跟在衛璟身邊，他想不通，茨央為何會背叛王爺！江上遇刺，滇南的奏摺被毀，哪一條拿出來都是死罪啊！

衛璟手中揚起馬鞭：「總會明白的。」

他的青禾還在等着他，建安城該佈置的已經佈置了，牛頭馬面也該顯形了，他此刻只想早點達到那人的身邊。

「報！」

大帳內，謝青禾正在研究攻城的方法。

「羊城派了使者出來。」

「使者？」

她站起來，姚師撩開大帳簾，謝青禾走了出去。

「女公子，別來無恙。」

石炎一身黑衣站在雪地，顯得更加清冷。

「石公子，別來無恙。」

謝青禾沒想到，居然是石炎來做使者：「請。」

她側過身，示意石炎入帳，石炎頷首，對她做了請，謝青禾挑眉，轉身進了大帳。

待眾人坐下，謝青禾看向石炎，觀他面容，一如從前玉面冷傲，只是眉梢間夾雜了繼續郁色。

石炎啜了一口清茶，「女公子，也不是……，我該喚你將軍還是王妃娘娘？」

謝青禾微笑：「身在軍中還是按照軍中的規矩。」

「謝將軍。」石炎從善如流，謝青禾頷首：「不知道石公子此次來是想談什麼？」

她目光看向大帳之外，為了避嫌，大帳帘布被捲起來，對面就是冰雪覆蓋的羊城。

「我來是想要勸女公子投降。」

「放肆！」

姚師一聲嬌喝，手中的長劍擱在了石炎的脖頸之上，似是隨時割破他的動脈。

石炎不動如鍾，依然端坐在那裏。

「阿師。」謝青禾喚了一聲，姚師俏臉含着怒氣，收回長劍。

謝青禾挑眉：「石公子，我若是讓你投降，你可願意？」

石炎放下茶盞：「自然是不願的。」

謝青禾頷首：「你是趙國的駙馬，我是東晉的王妃，站在彼此的立場上看，就應該能明白。」

石炎抬頭看向她：「謝將軍，若不是與你有過幾面之緣，我不會來勸你，相信我，這時候投降總比丟了命好。」

「狂妄！」這次不是姚師動手，而是離落抽劍斬落石炎的桌角。

謝青禾抬手，止住了離落，看向石炎，收斂臉上的笑意：「石公子，正是因為與你有幾面之緣，我才讓你進來，只是你這些話怕是太過了。」

「將軍難道連真心勸諫的話都聽不進去嗎？」

謝青禾看着石炎：「石公子，長公主近來可好？」

上次她毀了劉芝的臉，據流音傳來的消息，怕是會留下疤痕，以那位長公主的心高氣傲，作為她的夫君，想來日子不會太好過。

石炎垂下眼帘：「長公主金枝玉葉，自然是好的。」

「呵呵。」謝青禾笑了笑：「石公子，借刀殺人用的不錯。」

石炎把玩手中的茶盞：「將軍說的，我不懂。」

「石公子，當初出現在蜀道，怕是打探阿雅消息為輔，讓我替你殺了燕國太子或是長公主才是真的吧？」

石炎抬起頭，雙目寒冷：「殺了他們對我有何好處，活着的長公主才能給我帶來榮華富貴，不是么？」

「你真的是為了榮華富貴嗎？」

謝青禾打量面前的男子，從前她真的沒有仔細看過，對他最初的印象，還是停留在阿雅求而不得的心上人。

若他真的為了榮華富貴，為何與公主貌合神離相敬如賓，這樣對他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蜀道之上，他雖然用她滅門的線索叫喚阿雅的消息，可是後來她想了想，作為趙國的駙馬，他怎麼可能一點消息都得不到？

「不然呢？」

石炎嘴角微勾，露出與往日不同的一面，微微有點邪佞：「將軍以為是郡守的女婿吸引人，還是趙王的女婿吸引人？」

「呵呵，那就只有石公子自己心裏清楚了。」謝青禾端起茶，不著痕迹看了他的手指一眼，那裏似乎有一處不自然的彎曲。

「阿歸那孩子如今很好吧？」忽然，石炎轉移了話題。

「不錯。」謝青禾點頭。

石炎嘴角又是露出一絲飄忽笑容，讓人心中很是不舒服。

「如此甚好。」

他說完就站了起來，「既然謝將軍不肯投降，那我就不多打擾，告辭。」

「石公子。」謝青禾站了起來：「你怎麼知道阿歸在我那裏？」

石炎又恢復了那冷然的面孔，如同一幅面具。

「我曾經回去找過他，他的家毀了。」

說道毀了兩個字，那種飄忽的感覺又來了，謝青禾看着他。

「謝將軍，戰場上見高低了。」說着，不再停留，邁步走了出去。

「阿姐。」姚師握著長劍，很想上去給他來一下。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這是自古流傳下的規矩。」

謝青禾搖頭，她的眉頭微皺，石炎今日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勸降？敘舊？都不是。

「幻影。」

「阿姐。」

不知道從哪裏出來的，幻影一下子到了謝青禾面前。

「你幫我跑一下蜀道，查一下阿歸的事情。」她心中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被漏掉了。

幻影一張娃娃臉欲言又止，謝青禾拍拍她的肩膀：「我無事，阿師不是回來了么。她輕功不如你，可是手上的功夫不弱。」

姚師點頭：「幻影，你就放心吧，阿姐的安危就交給我了。」

幻影看着她，鄭重道：「阿師，你一定要保護好阿姐，我會早去早回。」

「一定。」

「阿師，給流音傳訊，徹查石炎，從小到大都不要漏掉。」

「是。」

「離落，燕國的『魅』有沒有什麼消息傳來？」

離落拱手：「有兩個已經成功進入王庭，很得王上寵愛，慕容鐸仄上次在趙國受傷，據說脾氣越發暴躁，動不動就殺人泄憤。」

「燕國的軍隊呢？有何異動？」

離落搖頭：「無。」

過了一會兒，他道：「阿姐，燕國若是出兵相助齊國，要跨越太行山脈，穿過涼國，那涼國不會讓他們過來的。」

謝青禾搖頭：「石炎這人我沒有打過什麼交道，此次他來勸降真假參半，不可不防。」

「離落，你派人進入羊城，打探一下羊城的真是兵力。」

「是。」

離落點頭，出了大帳，一時間大帳內冷靜下來，謝青禾看着面前的佈防圖，凝重起來。

「阿幕姐姐。」

郁久木進來，手中拿着一支箭。

「郁久木。」

謝青禾嘴角微勾，「若是無聊的話，我派人送你到建安。」

郁久木搖頭：「阿幕姐姐，幾個月前你遇刺的事情還記得嗎？你說那刺客會發出隼鳥的叫聲。」

謝青禾點頭，那是她和衛璟第一次回建安，在建安城外遇到的死士。

郁久木輕輕叫了一聲，「是不是這樣的聲音？」

謝青禾點頭：「正是。」

郁久木臉上露出凝重：「這種叫聲在我們柔然只有王族會。」

「怎麼會？」謝青禾驚訝，隼鳥不是柔然特有的鳥么，她以為人人都會。

郁久木搖頭：「可是父汗接到你的消息，就已經排查了所有王室，他們都沒有任何動靜，再說也沒有刺殺你的動機啊。」

他走來走去，忽然一拍手，轉而又搖頭：「應該不可能啊……」

「什麼不可能？」姚師走了進來，聽到此話問道。

郁久木站住看她：「阿師姐姐，你還記得我在柔然跟你說過，有一個叫哈克爾部落么？」

姚師點頭：「記得，你不是說他們曾經一夜之間都被滅族了么？」

郁久木點頭：「是，他們是出了王族，另外一個會隼鳥叫聲的部落。他的先祖就是從我們王族分出去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夜之間全部死光光，當年父汗查了很久都沒有查出如何線索，此時也就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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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填坑啊，今日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