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初嘗人間冷暖

肖天實際上只有五歲，長得和七八歲孩子的個頭差不多了，每天跟着肖老爹去藥草田裏時，他都要把各種藥草吃他個二三株，然後趁肖老爹不注意的時候，逃之夭夭了。

他現在有了一個新的去處，那就是小鎮上的私塾了。

村裏肖大戶的兒子肖富貴，那身形跟他名字一樣白白胖胖的，真是詮釋了富和貴二字，這小胖子總是仰着他肥大的腦袋，瞪着一雙被肥肉擠成一條縫的小眼睛，鄙視地看着肖天，他還以為肖天和他一般大呢。

每天和肖富貴一起上學堂的是一個從縣府衙門退休養老官員的孫女，叫肖小怡，這小妮子長得是水靈靈的，標準的一個美人胚子。

他倆坐的馬車要從肖天門前的小路經過，肖天總是坐在小路上的一個石墩上，說來也巧，那拖車的馬匹經過這裏時，總是拔足狂奔，車夫緊緊扯住韁繩都不行，只要過了這段路，馬匹才會正常了起來。

每當這個時侯馬匹驚慌失措的奔跑，必然引起車廂的動蕩不穩，坐在車上的肖富貴和肖小怡被晃得東倒西歪的，肖天看到此種情形，不免張開大嘴哈哈大笑着，並不時的對肖小怡擠眉弄眼的，但他從來不正眼去瞧那肥胖的肖富貴一眼。

這個時候，肖富貴總是用肥胖的身子把肖小怡遮擋住，並對肖小怡說道：「別理那個窮光蛋，小流氓。」

肖小怡總是萌萌噠噠的說道：「我倒覺得他蠻有意思的，嘻嘻。」小妮子白嫩的小手捂著嘴巴笑着。

「不許看那窮小子，別掉了自己的身價，我爹說了，我們以後要上聖山修行的，肯定是人上人的，這窮小子，以後是個討飯的命。」

說得小怡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要說從肖家村去鎮上的私塾，路程也就是十來里路，可對於五歲的小肖天無疑是很遠的一段路，可這小子邁開細胳膊細腿的一下子就到了鎮上，而且每天樂此不疲的來回瘋跑着。

畢競是個小孩子，看見幾十個和自子身形一般的孩子在私塾里聚集著，無形的吸引住了他。

肖老爹夫婦年齡老了，婆婆又有病，根本就管不了活潑好動的肖天，乾脆聽之任之了。

私塾里上文化課時，肖天就在窗外偷偷窺視着，在操場上習武課時，肖天就在操場外的地方跟着教師的身法一招一式的比劃着。

春去秋來又一年，肖老爹老二口油盡燈枯，相繼的西去了，村裏的人把老二口埋在了肖家墳地里，至於對肖天，則是沒有一家願意接收的，只有村東頭的寡婦張嫂願意撫養小肖天。

肖天在二老的墳前不吃不喝的坐了二天二夜，張嫂牽着自己三歲的女兒小姍，給肖天送來的饅頭他也沒吃，勸他回家他也不動，也不說話。

小女孩拉着他的手嬌萌萌噠的說道：「哥哥，我們回家去吧。」

只是這個時候，肖天看着張嫂和小女孩，眼睛開始泛紅濕潤了。

「這可憐的孩子。」

張嫂撫了撫肖天的腦袋說道：「聽話，知道你孝順，再坐一會就回家去吧。」

肖天順從地點了點頭，張嫂這才牽着女兒回家了，走了好遠小女孩還在對他說着：」哥哥快回家喲。」

直到張嫂母女倆的身影看不見了，肖天才哇的一下大哭了起來，他知道了二老死後，自己成了一個人人嫌棄的累贅，要不是張嫂收留他，他還真的沒法活了，小小的年齡就開始嘗到了人世間的冷暖了。

肖天在二老的墳前坐了三天，然後把肖老爹葯田裏的藥草吃了個精光，再到茅草屋裏把藥草的種子裝在小袋子背到了張嫂的家裏。

這張嫂也是個苦命的人，做姑娘時，是十里五鄉公認的美人，好多有錢的人家上門求親，她都不答應，她爹娘拿她也沒轍，她只衷意肖家村的獨自一人青年獵人肖一山，據說肖一山在山上打獵時曾救過張嫂一命。

嫁過來之後夫唱婦隨的，無比的恩愛，可上天不遂人願，在張嫂臨盆的頭一天，肖一山為了給妻子補補身子，上山打獵時，不慎摔下了山崖。

丈夫死後的第二天，張嫂生下了女兒小姍，給女兒起這個和山字同音的名字也是為了紀念丈夫。

在村是所有的人嫌棄小肖天時，張嫂提出了要收養小肖天的決定。

許多人都來勸她，說什麼的都有。

「你還年輕，二十多歲，長得又這麼漂亮，不愁再找一個好的人家嫁了，以後還會享福的。」

「就是，本來就帶有一個女兒，現在還要加上一個累贅，你怎麼養活他們啊？」

「趁早的甩了這個喪門星，你看，他來的時侯肖老爹二口多健康，這不到三年，二口子都走了，你說他是不是個喪門星。」

張嫂總是笑着說道：「我也不會嫁人了，只當多養了一個的，再說我家小姍總想有個哥哥。」

眾人見她心意已決，也不再說什麼了，只是甩了一句：」你總有會後悔的那一天的。」

肖天一五一十的記住了這一切，從這天開始，他叫張嫂為娘了。

看着娘每天在家紡線，一成一夜的不休息，肖天總是帶着妹妹玩耍，看着娘實在太辛苦，肖天懂事的說道：「娘，你要歇一下了。」

「乖，帶着妹妹睡覺去，娘要把這活趕完，不然我們吃什麼呀？」娘笑着說道。

肖天全身都感到了娘的親切和家的溫暖，他突然想到，自己去年曾經一個人偷跑到半山腰中去了一次，那些野雞看見他都啰嗦的伏下身子，跑都不敢跑的。

他心裏一下子有了主意，第二天凌晨，他趁娘坐在紡車上打磕睡時，悄悄的溜出了屋子，一個人朝着山上走去。

天上黑幕沉沉，冬天的山上黑黝黝的，山風夾雜的濃濃的寒意，肖天一年四季都是一身單衣，被村裏人視為怪物，的確，肖天在這深山老林里零下十幾度的溫度下，他一點都不覺得寒冷，相反的有一些舒爽。

他沿着記憶中的那次遇到了眾多野雞的地方前行着，他的認知是野雞和人是一樣的，它們都有自己固定的家，除了出來覓食以外，這些野雞都是窩在家裏的。

還真的是這麼回事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