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金剛拳意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在竹屋中響起。

洛長安自昏迷中悠悠轉醒，看到無比熟悉的景象，他愣了愣神后，終於長出一口氣。

「你醒了！」

屋門打開，一跛腳老人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碗熱湯來到床前。

「老爺子！」

洛長安喚了一聲，急忙爬將起來，胸口撕裂般的劇痛讓他一陣齜牙咧嘴。

肋骨雖然沒斷，但臟器卻受被震傷，如今牽動傷勢，以至於呼吸都感覺像是被刀割一樣。

「又和他們打架了！」

老爺子一邊說着一邊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罐，打開來頓時有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他們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將咱們爺兩趕出山門不說，現在連您親手種下的翠竹也不放過，最過分的是他們說您是宗門罪人，有如今的下場是罪有應得，弟子氣不過，就和他們動手了！」

望着洛長安憋得通紅的臉，老爺子搖了搖頭，以手為刀從旁邊的竹牆上削下一片，將小瓷罐里的黑泥往他胸口上抹。

「老爺子，您輕點……」

「經過這些年的淬鍊，你的肉身強度雖然提升巨大，但也只是初窺門徑，遇到真正的修士還是要吃大虧，這次還算僥倖，內臟只是被震傷，若是受損，豈不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是他們欺人太甚，泥人尚有三分火，再有下次我依舊如此！」

「你這倔驢！」

老人被他這股子倔勁兒逗樂了，抹完藥膏后，又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洛長安頓時一陣痛哼。

穿上衣衫，洛長安緊跟着老人走出茅屋，當看到落日餘暉下的那道佝僂背影，他的拳頭不由又緊緊攥在一起。

他是個孤兒，自記事起就被老爺子帶在身邊，之後又被收為弟子。

雖是師徒，但兩人關係早已比親爺孫還要親！

老爺子的過往他知曉一些，卻也是從那些揍他的宗門弟子口中聽說。

老爺子名叫十三，年輕時曾因爭鬥斬殺過一些宗門和家族天才弟子，致使幾大勢力聯合討伐落霞山。

那一戰中落霞山雖是勝了，卻也是慘勝，宗門幾大宗老全部戰死，落霞山從此淪為二流勢力，門下諸多屬地被分割，老爺子也在那一戰中氣海金蓮被毀，修為盡毀。

老爺子輩分雖高，但在那一戰後便被宗門排擠，先是被逐出三十六峰，之後更被攆到山門旁的孤峰上，也是他們現在居住的地方。

「老爺子，您為何不離開這落霞山，咱們遠走天涯，憑我這膀子力氣，肯定能好好照顧您，怎也比在這兒受氣強！」

十三搖頭嘆息，舉目望向遠處的巍巍群山，那是落霞山三十六峰的方向。

「人老了，戀家，再說老夫要是一走了之，你怎麼辦，這裏雖然艱苦，好歹還有點修鍊資源，靈氣也算濃郁，對你有好處的！」

「師傅！」

洛長安鼻子一酸，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這個問題他問過很多次，但老爺子總是閉口不提。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老爺子之所以忍受至今，竟然都是為了他！

洛長安心中既感動又痛苦，泛紅的眼眶裏眼淚打轉，一股前所未有想要變強的信念猶如烈火一般在胸膛里熊熊燃燒。

「師父，徒兒一定不負您的期望，我要讓他們都看着，您比他們都要強，您的弟子也比他們都要強，到時候我要讓那三十六峰的峰主們親自來迎您回去！」

說罷，洛長安在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好好好……為師這就等著！」

十三欣慰一笑，抬手將他攙了起來，之後便獨自躺在竹椅上看夕陽。

「快把晚飯吃了，待會兒繼續泡葯浴，今天為師又去給你采了些草藥，有兩株百年份兒的牛首烏和六葉草，對你會有很大幫助！」

「好嘞！」

十三抹了把眼淚，奔回屋子裏將稀粥端出來，又從屋外灶台里摸了兩個烤紅薯囫圇吃下。

葯浴是十三為他改善體質而精心準備的方式之一，自從他記事起，老爺子幾乎每日都去周遭山林里採藥，兩三個月才能攢夠一次葯浴的藥材。

不過這些藥材一般也就十幾年到幾十年份兒，像今天這樣有兩株百年份兒的，那可比過年吃餃子還要稀奇。

夜幕下，洛長安獨自一人坐在葯缸里，蒸騰的熱氣裊裊升起，其中蘊含着濃郁的葯香味兒。

碧綠色的藥液滋潤着肉身，洛長安像是泡澡一般舒服的躺在裏面，兩隻手搭在缸沿上，細細感受着自己的每一分變化。

十七年來，他對肉身的打磨和葯浴和從未間斷，肉身雜質大部分被祛除，按著十三所言，想要進一步提升需得剔除骨血中的雜質，越往後難度越大。

「不知這兩株百年份兒的藥材能夠讓我提升多少！」洛長安心中無比期盼。

隨着時間推移，他內臟損傷也被完全修復，全身血肉充滿力量，隱隱帶有一陣陣飽漲的刺痛感。

藉著月光的映襯，微弱的銀光自他體表紋路中流轉，猶如璞玉一般晶瑩。

葯缸中的藥液徹底變成清水，洛長安感覺自己渾身有事不完的力氣，一個縱躍從中跳出，興奮的活動着四肢。

經過這次葯浴，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更加輕盈，周身五感也敏銳了許多。

「不愧是百年靈藥，這次的提升甚至趕超我半年苦修，我得去試試現在到底增強了多少！」

洛長安穿上衣服，轉頭望了一眼茅屋方向，裏面的燭火早已熄滅。

他向著茅屋行了一禮，隨即向著後山翠竹林方向奔去。

翠竹林后，有一泓百丈飛瀑自絕壁上落下，在強大的衝擊力下，使得下方水潭越來越大。

這是他常年苦修的地方，除了葯浴，在這瀑布下打磨肉身，是他每日的必修課之一。

而這次，洛長安則站在水潭旁，腦海中不斷閃過老爺子曾教授他《拳意九重》的法決竅門。

「第一重，金剛拳意！」

藉著之前葯浴帶來意猶未盡的的感覺，洛長安猛然揮出一拳，強大的拳勁震得空氣隆隆作響。

前方十幾丈處，落下的瀑布激起一陣水花，那一瞬間被破開的水幕令他眼前一亮。

他練習第一重多年，這還是第一次利用拳力打開飛瀑。

「我成功了！」

洛長安激動的歡呼雀躍，但很快便冷靜下來，摸著下巴仔細揣摩起來。

「可還是不對，老爺子說第一重金剛拳意重在剛猛，但核心卻是剛柔並濟，剛猛之力可轟裂山石，剛中帶柔可在不傷及外在的情況下摧毀內里！」

「到底哪裏不對！」

洛長安一邊思忖，一邊繼續練習，不知不覺便是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