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恩怨

五 恩怨

匡家死了人,鬧到衙門,等了半年人家說是過路飛賊殺人*,官司不了了之。

這仇口子結下來,雙方等於撕破臉了。匡家人心急,又沒辦法,老頭子傳來信說,家也不要了,都走去奉原城,得罪不起我們躲的起。

城裡鋪子沒人敢買,家裡的匡容又不想走,弄的夫妻吵了半天,也說不明白。

匡容說得兩眼垂淚,他是一個文人,力不提手不能打,最後說「要這董三郎在逼我匡家,我秋容縱死也要找他報這大仇,只是家裡妻女我不放心。。」

小眼紅撲撲的二妮也走過來說「叔叔壞了,爹爹都哭了,叔叔也不哭二妮跟著哭」

說著手插著捂著臉,還真哼哼起來。匡容疼女兒,原是覺得自已無能,讓家裡人這麼被欺負,女兒這一哭,他長嘆一聲,把兩手一擺,說「你這孩子好的學不快,這倒蠻靈的,我和你大叔在這學唱戲呢,去裡間吃」

「我就在這,我也要學唱戲」婦人走出來,拉著二妮「爹爹還有事和你大叔說,我們去裡間吃」女孩不情願的走了。

「匡兄的意思是,想讓張某做點什麼」張一凡問

「兄弟無能,也不知道要張兄做點什麼,只是想說說,君子趨吉避凶,這些都是些事非事,我哪能讓張兄弟去趟這個渾水」匡容說。

張一凡把桌上酒喝了一口「匡兄的意思,我明白」也不多說,用手拿著狗肉吃。

晚上的月,掛在天上,山裡的月格外的明,風靜靜的吹動窗外的瘦楠樹,這株老樹長的好多年了,可是看著總是那麼細,手大的葉子扑打在窗框上,影影綽綽,細雨打在地上,山裡面的安靜被雨聲打破了。

張一凡坐在床頭,這些年,他一直煉坐功,當天的神雷散去了他的法術,哪怕記憶深處也被劈的零零碎碎,只有一星半點的偶爾出現在他腦子裡。

坐著默默的鍊氣,倒念著許多古怪的字元,四周象有無數活著的精靈,紛紛涌到他的身邊,在他身邊翩翩起舞。這種感覺很怪很怪,直到有一天。

丹田處一陣亂晃,一個正轉的璇窩形成了,張一凡知道,這東西是蓄靈璇,象星星包在外面的光環,一環環的,靈氣順著這靈璇壓到最底下。

這蓄靈璇其實有五形之分,對應著天地自然的五種屬性,青木,紅火,白金,黑水,黃土。

靈璇初成,誰也感覺不出屬性,多數到了化嬰靈根初成,神嬰現世才能覺出屬性。

當然世間事,無其不有,神異的事比比皆是,天地間有一種人,這些人都屬於天地寵兒,一種逆天的存在,他們比別人幸運的多,那就擁有了天生的靈根。

神洲大地門派無數,大大小小成千上萬,有的流傳了數千年,多數還是這千年裡形成的門派,只要有個修士悟出一套新的功法,幾個人就組成一個新門派要是佔了一個靈泉,得了一個靈山你就是一方聖人,一門宗祖。

南天門,北月宮是現在神洲最大的勢力,別的象道魔兩教反而不是太明顯,可正魔之間的爭鬥從沒有停止。

世間玄門修為等級又分為,鍊氣,辟穀,金丹,丹變,化嬰,嬰變,化神,煉虛,空冥,渡劫期。。。

鍊氣期的人可活100歲,駐基期是150,辟穀期220,金丹330,丹變期440,化嬰期550,嬰變期期770,化神期990歲。

當然這是一個概論,也有稍長一些,稍短一些,那些逆天的修士,因殺孽太多,或被天罰,或被人傷了,性命就短。

有人服食了天地靈果,世間神枝,那些增壽的奇丹妙藥,年紀又能大一些,當然這和當藥性有關。天下有九轉金丹一說,九轉之丹就能在增九千年壽命,但是這個世間怕連一轉丹,都找不出來一粒。。

那些增壽的奇丹,都天地魁寶煉成,無不是世出難得的奇物,但因為增壽,太過逆天了,奇物本來就少,哪還會在煉成丹。。。增壽的高階修士,多數是吞食果子,藥草,幾乎沒什麼人,得到過真丹。。

有一些是仗著一些假死胎息的法術。。。讓生命多活幾年。。。

上面這些都是境界區分,只因為人們修的功法各異,我們怕混亂,這裡先點一下

也有境界低活的年數大的,那多是得了什麼天地異果,增加了壽數,越是修為高,對靈果的要求越高。

張一凡記的自經兩世,死死生生,前一世靈根初成,被天雷一劈,人沒死成,有些東西打在身體的裡面形成隱藏的屬性,這裡我們稱它為仙根。

世上有一種傳說,鍊氣士修鍊到渡劫被五焰神雷打的不能在活了,便會兵解轉世

轉世的人從小就有仙根,只是這東西隱的太深了,上一生修到渡劫要何等造化,氣運之盛,可以說慣絕一世。

在一世重修,活是活了,在想到那地步,恢復前生記憶,還要在修到渡劫,那是千難萬難。

張一凡被那雷一劈,迷迷糊糊沉睡了千年。體內的蓄靈璇一成,原來體內的靈根一碎,餘下的一點靈力,把他一步跨越到了鍊氣三層,只是他仍然昏昏噩噩,記不起原因。

長出一口氣,鼻間冒出一股白氣,手捻著一片葦席,睜開眼看窗外,嘆了聲,是該出去了

「匡兄,人情難,人情難,最難是人情」手一抖手中葦葉破穿而出,打在一片飄落的楠葉上。

第二天,天還沒亮,匡蓉來找張一凡時,門縫是開的,推開門,屋裡還是那麼亂,沒有人。

出門借著西墜的月光,地上還是那麼潮,楠樹的葉子綠綠的閃著幽暗的光,腳下的門苔上,一層綠色。

街上風吹過來,他覺的有點涼,正正帽子,長出一口氣,手裡的火石晃了一下,滅掉了。

看著遠處層層高山,雲遮霧照的天盪山,漸漸顯出影子來,山巒奇秀,霧影飄飄,他的心忽然寬一點,仍是搖頭。

「張兄,全靠你了。。。」匡容望著遠處發獃,房沿上的破瓦上一滴雨掉下來,落在他頭上。

張一凡半夜出村,沿著山路往外走,他沒什麼要收拾的,把頭髮弄了條紅繩扎在腦後。

這次出門總覺怪怪的,難道人在一個地方呆久了,會變懶,會變的不想動。苦笑一聲,心說人成習慣了,就不想在改了,這就是人的天性。

「妞妞,不怕,我會保護你的,要是賊敢來了,我就把他們送去看我姥姥。。。」一個黑臉俊俏的小孩說著話,旁邊坐著一個十來歲頭扎小辮的女孩子。

「娃子哥,我娘說等我長大了,想讓我進城,家裡人都這麼說,到時你也和我一起去吧,城裡比村裡好。。」女孩的兩眼很亮,兩隻小辯直晃,細聲細氣的說。

男孩愣了,小鼻子動動,搖搖頭,道「我不走,爺爺就我一個孫子,我走了人們會說我忘恩負義的。。」

「可是我要走呀,我走了,你就看不到我,到時看不到我,你就吃不進三饃饃了,也沒人給你看小花了。。」女孩說。

「我現在只想象他們那樣。我是男人,我還有很多事要做,你看我胳膊多麼粗。。」男孩說話,把自已黑黑的胳膊弄出來,指著遠處,你能看到幾十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在半山腰排成一線,光著膀子在扎馬步。

「等你大了就行了,你比他們都強。。」女孩堅定的說。

「我會的。。。」男孩子堅強的握握拳,順手去抓女孩的手。

「不好,這不好」女孩沒有躲,小手被男孩抓在手裡,羞紅了臉,不敢看男孩。

「洋洋,我昨晚夢到你了。。。」

「娃子哥,你看那邊。。。」女孩子把手晃晃,卻沒的扯回來。抬眼看到一側的山道,說「娃子哥,你看那邊來了個綠球」

「是個怪物。」男孩順手,將女孩抱了懷裡。

只見下山道上,滾動的綠球一樣,近了才看清,是個人,這人身上掛了好多樹枝,因為弄的太多,活象個綠球,走路時不是走的,而是跳的,活象一隻大綠青蛙。

「這人好大力氣。。。」男孩說著,拍著女孩,看樣子要保護對方。

一隻花斑狗搖著尾巴跑過來,看到遠處的人,沖著來人汪汪的叫起來。

張一凡把身上的樹枝,往身後一扔,拍拍身上的土,向兩個孩子走過來。

兩個孩子立的地方,在半山的一棵榆樹底下,小男孩強裝鎮定,兩隻小眼睛,不住的看女孩子。

「娃,這是哪呀?」

張一凡離了村,走一截,跑一段。只覺身體越來越輕,越跑越快,丹田處越來熱,全身象火燒一樣,比吃了春藥還要熱。

力氣用不完,全身的毛細孔都張開了,直往外冒熱氣,先沒覺得什麼,停下了來熱的更歷害,全身都難受了要冒煙了。

跑了一截,有了點風還好一點,想了個辦法。

弄了一堆樹枝,樹葉扛在肩上,往前走,走不是很方便,就開始跳。。

山裡路本沒有路,全是路過的馬隊,踩的半山半草的雜道跳倒比走要快。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走火入魔?要不是他體質好,及時一跑,把這股力量發出來,在這樣下去,非真的走火入魔不可。

張一凡這些年,稀里糊塗的吐納了不少靈氣,可有一樣,有出有入,有陰自有陽,現在靈氣在肚子里憋著,瀉不出來,不懂怎麼用。這樣下去,總有一天要憋死的。。。

張一凡這樣瞎修鍊,就象人只吃不拉,你想會好嗎?

借這個機會,他這一跳,引動的身體的靈氣,你仔細看會發現,他身上噴出一股股白氣,被樹枝影著,你是看不清楚。

這一跳,把多餘的靈氣散開,他現在只感覺全身輕輕的,想要飄起來了。

小花叫了幾聲,見對方不但沒被嚇走,反倒走過來,把狗給嚇跑了。

兩少年兩眼盯著張一凡,男孩舔舔嘴,道「叔叔,你是問路,還是要喝水」

張一凡一愣,說「小哥,獨山城怎麼走。。」

少年心裡雖驚,卻是極穩重的手往山下一指,道「還要翻過五個山頭,走過三條河,在往東一拐走十幾里的一個谷底就是了」

張一凡點頭暈,還想在問,不遠處站的練拳少年旁邊,一個歲數稍大點的漢子跑過來,道「這位朋友,是路過吧?不知,朋友要做什麼」

「我想進獨山城,路過這裡」

漢子長出一口氣,點點頭笑道「往前邊走,翻過幾個山頭,朋友在打聽吧?現在說也說不清楚,我們寨里還有事,你們兩娃子還不快回家?」

兩個孩子拉著手,叫著小狗回寨了。

張一凡心裡奇怪,不過還是問,道「不知先生怎麼稱呼,這群人在練功嗎?這裡距獨山城還有多遠」

「我姓齊大名三順,這些都是寨里的孩子,最近不太平,有幾個吃生米到處轉亂,還以為所有寨子都這麼好欺負,他們要來了,我讓他看看,什麼叫閻王殿,什麼是鬼門關。。。」齊三順說著嘴角帶著笑,好似在向張一凡示威。

張一凡心就是一沉,看來對方把自已當成探路的了。心裡又一驚,落山寨不會有事吧?搖搖頭,心說,不會這麼巧的。。辭了齊三順大步往前走,還是早去早回的好。

山路曲曲,彎彎繞繞,一道山之後又是一道坎,速度很快。

這的周圍就有一座小城,名叫獨山城,幾乎哪條道都和這個小城有聯繫。所只撿大路走,真走對了。。。

只看兩山間紅葉正紅,綠葉細風在空中吹,幾隻鳥在頭頂叫,真是幽閑自在,一幅山村風光。

眼前山城終於遙遙在忘,小盆地下邊,中間夾著這個小城,說是城,外邊用土堆還有石頭,堆了個兩米多的牆,一個大木門,門口幾個值勤的衛兵。

張一凡看了看,沒從正門進,走到一個壞的垛口處,從這跳進去。街上人很稀,因為到了午飯點,家家戶戶煙筒里往上冒著煙

走街串項的小販很多,城東都是住家,城西是個市場,用大木頭欄圈著

張一凡轉著轉著,有幾趟街還是挺繁榮的,買的賣的,酒樓店鋪有好多,其中有家匡氏中草行,門前清冷的很,上著一半門板,另一半一個小夥計坐著小凳看地上的螞蟻。

「爺,你要買葯嗎?」夥計抬起頭,站起來一臉恭敬的說。

「不用,你們掌柜的呢?我找他有事」張一凡冷冷的說。

「我們掌柜在後堂,我給你去叫,您請進來稍侯一下。。」夥計張大嗓叫,道「阿梁,快來,有客人」

屋裡地方還是不小的,三米多長的黑櫃檯,一個大葯廚,掛了一幅字寫著「醫道聖手妙物煮丹心」「聖家子弟公義論幾手」

暗紅色門帘一挑一個和剛才少年,歲數不大的後生走出來。

「你去吧,先生要喝茶嗎?」阿梁說話時把屋裡坐著大茶壺,拿起來,把原茶壺裡水倒掉,又往裡邊重新注滿。

這邊水剛弄好,那邊傳話來說「掌柜病了,請客人到裡邊說話」

張一凡正覺得奇怪,跟著傳話的寬子進去。

匡德當初讓寬子回過老家,認得張一凡,所以一進去,就說來了老家的人。

匡德聰明的很,心裡一想,怕家裡出了什麼事,自已忙迎上來,讓寬子用話,說請到裡邊說話,還顯得客氣。

張一凡剛進二門就碰上匡德,匡德不認識張一凡,只是現在這時侯,他就象驚工之鳥,抓都什麼都覺的象救命稻草。

匡德笑著施禮,道「這位先生怎麼稱呼,在下匡德,寬子快上茶」

張一凡被引進客廳,裡邊簡單不失雅緻。這匡家早就聽說是書香門弟,雖說行商的也有幾分書家氣派

「我與令弟匡容是至交,聽說府上和董三郎有仇

匡德長嘆一聲,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大致和匡容說一個樣,比那還細一點。

張一凡想了想,道「不知這董家住在哪,另外還有什麼仇人,或者這董三郎明天突然病死了,又會怎麼樣」

匡德可是鬼精的人,一聽這話,兩眼都亮了,忙道「要真如此,我代匡家先謝先生」說著匡德繚衣就要下跪

「既然尊家有這種氣魄,我只能儘力而為了」張一凡淡淡的說,他很不喜歡匡德這種小人嘴臉。

這會匡德嘴上帶笑,道「先生放心,我匡家也不是什麼人,也能隨意柔捏,這董三郎的武功不弱,聽說又善用邪法,要是他死了,別說沒人管,就是有人管我們也不怕,就怕他不死。。」

張一凡點頭,問這董家在哪。。。。。匡德吩咐人備酒,張一凡推辭了,不知為什麼,看到匡德他就煩。

心裡想著,怎麼辦呢?出了匡家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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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天本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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