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報復

「把他潑醒。」凌子奇開口。

旁邊的男人照他的吩咐執行。

林言秋悠悠轉醒。他抬起頭，似還沒搞清楚狀況，眼睛迷茫的看著我們，當視線落到我身上的時候，驟然變得熾熱，炯炯地鎖住我。

我下意識的後退，卻被凌子奇牢牢抱住。

他咬著我的耳朵說，「怕什麼，現在的他，已沒有任何危害。不是想報復他嗎？我現在就給你機會……」

狠狠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到了林言秋面前。

我站在他面前，緊盯著他的眼。突然，他揚唇一笑。

我憤怒，朝他大喊，「你笑什麼。」

我討厭他的鎮靜，討厭他自信的笑容，為什麼即使他一身狼狽，卻仍能如此冷靜的的面對我？彷彿，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王者，仍主宰著我的一切。

他沒有說話，只是眼睛貪婪的在我身上流連。

不要這樣看我，收起你這樣的目光。我在心裡吶喊著。

我抓起擱在一邊的皮鞭，走到他面前，問他，「記得當初你打了我多少下嗎？」

他盯著我每一個動作，然後，緩緩搖頭。

我冷笑，告訴他，「48下，你一共打了我48下，今天，我一併全還給你。」

說完，我揚起鞭子，狠狠的抽過去。

他沒有癒合的傷口又開始流血，身上已經有些皮開肉綻，但他卻始終沒有移開視線，也沒有出聲，就那麼看著，看著我……

被他看的心煩，下手猶是重，一鞭一鞭，雪恥我的屈辱。我說過我會讓把那天的痛全部還給你，今天，我做到了。

鞭子不斷落下，我卻又看到了他的笑臉……為什麼，現在的你，還笑的出來？

「不要笑了，不要笑了……」我朝他大喊，把鞭子扔到他身上。

見我過於激動，凌子奇上前抱住了我，安撫著我，「寶貝，別激動……」他吻著我的耳垂。

這個動作引得林言秋迷起了眼睛。

凌子奇像發現什麼秘密般，興奮起來。他一手摟住我的腰，另一隻手托起我的下巴，在我錯愕的一瞬間，吻上我的唇。

他在幹什麼？我還來不及細想，已經聽到身後的怒吼……

「放開她！」

他的聲音很大，整個房間都隨之震動。背對著他，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清楚的感受他的怒氣，鐵鏈錚錚的聲音刺激著我的耳朵。

突然一股大力把我拽里了凌子奇懷裡，我低頭，看見腰間一雙露出白骨的雙手……我倒抽口氣，他居然硬生生把手，從鐵鏈中拔出來，他想毀了那雙手嗎？

背後是一具溫暖的胸膛，那心臟的跳動聲，像一把鼓，敲在我心上。那時，我忘記掙扎。

「不許碰他。」他渾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話音剛落，幾個回過神的保鏢立刻沖了上來，想將他從我身上拉開。但那雙血淋淋的手卻如鐵鉗般死死鎖住我，任那兩個人如何掰都掰不開。

看著那雙沾滿鮮血的手，我皺皺了眉。

「你該看醫生，不然你的手，就真的費了。」我對他說。

他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在我耳邊悶笑出聲。他的唇貼在我耳邊，低聲問，「你關心我？」

眉頭皺的更緊。

我在幹什麼，居然說出這種話。但不可否認，我確實不想看見他這個樣子。雖然恨他，還不至於想他成為殘廢。

我制止了兩個試圖分開我們的保鏢，看向凌子奇，說，「找個醫生來吧。」

他的表情變幻莫測，眼睛里盛滿了探究。許久，他揮了揮手，讓保鏢退了下去。

凌子奇緩步走到我面前，看著我身後的林言秋，開口，「我想請林先生在我這裡小住幾日，而我也會好好照顧林先生，等收購案結束后，自會放林先生回去，現在，你可以放手了嗎？」

林言秋瞪著他，腰上的手臂沒有放鬆的跡象。

嘆了口氣，我看向他，「放開我，你現在需要醫生，難道你真想當殘廢？」

他在我身邊愉悅的笑，說，「有你在我身邊，殘廢又如何？」

「你！」我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他真的瘋了。

但我感到腰間的手鬆了，我舒了口氣，剛邁出去一步，又被他拉回來。

他究竟要幹什麼？我怒目相向。

「你是我的。」他在我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

我渾身一震，迅速離開他身邊。他在說什麼？到了現在，他居然還說這種話？你算什麼，憑什麼決定我的歸屬？我不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

不再看他，向著出口走去。

突然，他的聲音又響起……

「菲菲，如今，我欠你的都還清了，是不是表示，你可以回到我身邊了？」

回到你身邊？

身體在門口停住，我回頭看著林言秋，笑了起來。

「不錯，我們已經兩清了，所以，今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至於回到你身邊，呵，你在做夢。」

頭也不回的離開。

走出地牢，才發現凌子奇一直默默跟在身後。我們倆就這麼一前一後的走著，沒有說話。

直到了房間，我才開口，問他，「為什麼一直不說話？」

他笑著，移在門框上看我，「你想讓我說什麼？」

想了一會兒，問，「你打算怎麼辦？」

「哦？你是指哪個？他還是……」

「夠了。」我打斷他，「你明知道我問的是什麼？這件到底怎麼回事，你把他囚禁在這裡，真的就能達到目的？」

他點著下巴說，「沒問題，雖然有政府支持林宇，比較棘手，可失去了林言秋的林宇，已經少了很多麻煩，收購它，只是時間的問題，但我會儘快解決，畢竟，那個人，我們也不能留太久。我一定會讓他一無所有。」

我點點頭。對，讓他一無所有，這才是我們本來的目的。

「對了，想知道我是怎麼抓到林言秋的嗎？」他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嚇了我一跳，他什麼時候走到我面前的？

把他推離一點，說，「我沒興趣知道這些事，如果你那麼閑的話，就去解決收購的事，別在我面前耍嘴皮子。」

凌子奇看著我，眼睛在我身上掃了遍。

「該說你無情還是有情呢？說你無情吧，你卻會關心林言秋的傷勢；而說你有情吧，你卻又聯合我要讓他一無所有……嘖嘖，女人還是個複雜的動物……」

我瞪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羅嗦？

他聳聳肩，優雅的從我面前離開。

躺在床上，地牢里的一幕幕又出現在眼前。剛才一直沒細想，現在回想起來，我為什麼要關心他？他死了，我不是應該更高興嗎？為什麼不想看到他死？為什麼關心他的傷勢，還替他找醫生……

以前一起生活的片段不斷浮現，我才發現，他打我，好象也就那麼一次，平時，只要我乖乖聽話，他都會滿足我的願望……雖然那是一段恥辱的日子，卻過的並不是太壞……所以，潛意識裡，並不希望他死吧……

長長嘆了口氣，原來，我還是不夠狠心……

……

兩天過去了，媒體和警察那邊都風平浪靜，林言秋的失蹤並不為外人所知。表面上，林宇集團仍在有條不紊的經營著，下面的職工可能還不知道，他們的高層已經失蹤。

對他的搜索在秘密進行著，可他們誰能想到，林言秋本人，正被凌雲門囚禁著？

丟掉報紙，站在窗前看著天空。

就快要離開了吧……等到這件事結束之後，便可以永遠脫離他的掌控。

傳來一陣敲門聲，打開，是一個端著盤子的女僕。

「小姐，我來送水果。」

我側身，讓她進來。

放下水果，她突然靠近，我下意識的後退，卻被她抓住手，「小姐，主人想見你。」她貼在我耳邊開口。

主人？凌子奇？轉念一想，不對，若是凌子奇要見我，何必搞的這麼神秘，難道是……

「你說的主人是指……」

門外傳來腳步聲，她急忙放開我，迅速塞給我一個紙條，然後退了出去。

關上窗戶，打開紙條，上面只有四個字……「我要見你。」

看著那歪歪扭扭的字，皺了皺眉，他的手那樣了還能寫字？

燒掉紙條，猶豫了下，披了件外衣，走出房間。

在他房間門口徘徊了好一會兒，剛要敲門，門就被從裡面打開，一個身穿白色長衣的中年人從裡面出來。

他對我點了點頭，從身邊擦身而過。

我急忙叫住他。「等等，醫生，他的傷……」

他推了推眼睛，然後開口，「身上倒沒什麼，只是皮肉傷，沒傷到筋骨，不過手上的……他是不是硬把手從什麼利器上抽出來？手上整塊皮都要掉了，骨頭也有損傷，如果不趕快進行手術，他的手，就完了。小姐，雖然凌先生說不能讓他出去，但作為一個醫者，我實在不忍心看到，明明有機會治好，卻不醫治的傷患。」

思索了下，我問他，「手術……不能等等嗎？他現在真的不能出去。」

「等是可以，不過，一旦過了最佳時機，就算我技術再好，他的手也不能恢復原樣。」

「那……不可以在這裡動手術嗎？我會盡量提供你需要的東西。」

醫生沉默了會兒，許久，才點點頭，「那我試試吧。」

鬆了口氣，跟他道謝，目送他離開后，才邁進那扇門。

「終於捨得進來了嗎？我還以為你要在門口待一輩子。」他不冷不熱的說。

不理會他的嘲諷，徑自走到離他較遠的沙發上坐下，看見他的眉頭微微皺了下。

我知道他的目光始終落在我身上，我故意忽略，專註地看著他纏滿繃帶的雙手。

嘆了口氣，我開口，「你被他抓到，我還真沒想到。」

他笑了下，目光從我身上轉開，「這世上，沒什麼想不到的，就像……我沒想到你會離開我。」

我皺眉，這有什麼想不到的，你那樣對我，還希望我一輩子待在你身邊不成。

「為什麼離開我？」他又盯住我，眼中閃爍著灼熱的光。

我笑出聲來，「我為什麼不離開你？你那樣傷害我、傷害我朋友，我不應該離開你？」

「傷害？你是指那次我打你么？可我補償的還不夠嗎，我已經盡我的能力去寵你，你還能讓我怎樣，難道就因為我打你那麼一次，就把我以後的事抹殺嗎？」

「對我好？」我倏地站起來，「你以為人都這麼單純？先狠狠傷害別人一番再給顆糖吃，就要感恩了？哈，還真是荒謬，就算你對我再好又怎樣，傷害已經造成，就算好了，也會有疤痕，而那條疤痕就會時時刻刻提醒我，我曾受到怎樣的傷害。再說，你那叫對我好？根本是變相禁錮，我恨這種沒自由的禁錮。」

他的眼中閃過許多情緒，複雜的看著我，然後，慢慢歸為平靜……

「是不是只要傷害你一次，你便永遠不會原諒了？」

「對。」我回答的果斷。

悶悶的笑聲傳來，然後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我明白了……」他說。

他明白什麼了？我懵懂的看著他。

「既然傷害幾次都一樣，那我又何必徵求你的意見？我會用自己的方式抓住我要的東西……我不會放手！」

眉頭皺得更緊，他什麼意思？他還當自己是那個無所不能的神？

我嗤笑的看他，「你好象還搞不清狀況，你現在可是被囚禁著，而且，等你走出這扇門，你就會變得一無所有，你還有什麼資格說大話。」

「哦？是這樣嗎？」他的神色又恢復自信，「只要我還活著，一切就有可能，不是嗎？」

一看到他自信的樣子，就讓我有種說不出來的憤怒。最討厭他那副自信的嘴臉。

我怒瞪他，門口傳來敲門聲。

來人把晚飯放在他的床頭，退了出去。

他微笑著看我……

「看什麼？」我吼他。

「我餓了。」他說。

「餓不會自己吃……」還想把我當下人使喚嗎？

他舉起了被包裹的雙手……我一時語塞。

走到門口叫人，卻發現門外空無一人……該死，平時人不是很多嗎？這會兒都去哪兒了？

回頭，就看見他攤開雙手，無所謂的搖著頭……

挫敗地走回去，拿起桌上的稀飯，一勺一勺地送到他口中……

我到底在做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