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眾里尋人

現在滿城都在傳頌一句佳話：「御風樓，閣樓台，尋美人，送謝禮，搭上天下第一房！」

丫丫隨自家小姐又去御風樓，一路走來，到處都有小孩傳唱，路邊行人閑聊的也儘是房家娶親的事。

丫丫想，這下不用擔心被找到后被殺了，首先得娶進門不是？想到這心裏稍安，但又隨即想到，房家要找的是掀翻桌子的人還是她這個被挾持的人？怎麼想都不應該到她頭上吧，而且如果是找被挾持的人，那她就慘了，首先門不當戶不對，肯定不可能嫁了，最有可能會被直接殺了。丫丫有些心慌，立馬告誡自己，任誰都不說，打死不能說被挾持的是自己。

「都來說說，我們那天都坐什麼位置吧？」

袁素情嘴角帶着笑，目中閃著探尋的光，神秘兮兮的在幾個姐妹身上來回打轉。這位十五年華，面目秀麗，一雙美目靈動，不施半點粉黛，一顰一笑甚是明媚。

「我沒救！」句美炎一攤手。

「不是我。」何欣空淡漠的回答。

「不是我。」王依芝低着頭小聲說。

「總不能我們中誰也沒救過他吧！」袁素情手指攪著帕子：「姐妹們應有所耳聞，房家四公子房玄愛屬京城盛傳的美男子，難道你們不想嫁於他？」

四人面面相覷，多少露出嬌羞的模樣。房家在朝中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要是哪家走運攀上房四公子，那就該他家輝煌騰達了。

「我們捋捋當日的位置。」句美炎道。

四家小姐便認真說着自己的位置。說來大家為什麼不記得別人的位置，那也是當日嬉鬧所致，幾位小姐你追我趕，進進出出觀景台和室內，事情發生得突然，只知有危險，完全無法顧及對方位置。丫丫當時正開心啃雞腿，突然就被挾持。

袁素情最先承認自己便是在觀景台。王依芝看了眼丫丫，就坐到丫丫那天坐的位置，道：那日我好似坐此處。」

丫丫眨巴幾下眼睛：小姐想嫁房家？

最後也就王依芝和袁素情承認自己在觀景台，四家大人卻都上報說自家女兒坐觀景台，又都不承認救過房四少，所以最終房家選誰做兒媳也不可斷定。

「你們倆坐觀景台，卻又不承認救過房四少。事情定有蹊蹺。」句美炎皺起眉頭。

句家小姐特點就是慎重，長得嫵媚，內里卻是位知書達理，喜歡琢磨人和事的人。丫丫覺她說得有理。

「再者城裏到處謠傳，如若房四少不在我們四位里選一位，這事無法了結。因此事牽扯房家名譽，信譽，還有眾多好事者的期待。」句美炎說着看向袁素情，道：「我無意與你們爭搶，會主動找理由退去罷，姐妹們可要加油喲。」

這話肯定是對袁小姐說的，因袁小姐喜歡房四少，據說兩人小時候在同一府里生活過兩年。那時房家和袁家還是世交，只是現下房家勢力非常大，還是那句話，有多大，丫丫也說不清。這會丫丫也注意到何小姐都不咋說話，似乎有心事。說來她最喜歡這位小姐了，可說得上是美麗大方，溫柔善良。做事極其穩重，不急不躁，坐着都帶着一種無法忽視的氣場。

「過段時間便知結果，我們也不要隨意揣測。」何小姐慢慢說道。大家沉默了一會，便喝起茶來，各懷着心思。

丫丫發覺自家小姐一直盯着自己，似有什麼話想說，卻又沒開口。這讓丫丫有些心神不寧。小姐肯定是想說她那日坐觀景台，而且，

還知道她被挾持。那個位置可是王依芝指定她坐的。本來丫丫想如果小姐說了這件事，那她就使勁裝傻充愣，如今沒有說，小姐定有自己的想法，至於啥想法丫丫也不知。

幾家小姐今日明顯沒之前那麼愛嬉鬧，偶爾寒喧幾句也不甚無聊，丫丫一路打着哈欠回到王府。王依芝讓丫丫端茶來，她便趕忙去倒茶。

「丫丫，你發誓，不會告訴任何人。」

丫丫心想小姐不提醒，自己也不會說呀。趕忙發誓道：奴婢，丫丫，發誓，不會。」

王依芝有些詫異她這麼乾脆就答應了，便道：「丫丫可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介梳頭寬衣的小丫鬟，不要有非分之想。」

丫丫心想，小姐，您可抬舉我了，我的眼界也只有做到像劉氏那個到處可要威風的奶娘位置，就心滿意足了。「奴婢自知。」

「你沒想過，我卻想。」王依芝有些惆悵的低聲道。

「小姐最好了，任誰娶了都是他的福氣。」

王依芝聽了這話微微一笑：「丫丫啥時候這麼會說話了？」

丫丫陪笑了兩聲，心想，你心情好，我才好。她本不是個愛討好人的性子，但幾年在王府的生活讓她明白，只要想好法子去討好那麼幾個能讓她好過的人，她就不至於在王府混不下去。這小姐雖不是王家最得寵，好歹也是個嫡出小姐。況且性子還溫和，算比較好處。

又過了兩日，王老爺破天荒的給王依芝屋子裏送了大批綾羅綢緞，書畫筆墨，連王依芝日常長彈的那柄琴都換新的了，王老爺本人還天天抽空來看望王依芝。丫丫聽府里人說是因為房家派了請帖，讓王依芝參與詩詞會。王老爺開心，準備給王依芝請老師教導下詩詞，只是這教導的任務居然給了劉氏。所以這幾日丫丫和她家小姐並不好過。

外面下着大雪，王依芝立在亭子中寫字，背誦詩詞，丫丫得拿紙，磨墨，劉氏則一手拿着書坐在火盆旁提問，若王依芝回答不及時或回答不上，一旁得喜婆便會拿戒尺打王依芝得背。

丫丫心裏憤慨，明明拿了很多紙，又去拿，明明磨了很多墨，還要磨，明擺是欺負她，還欺負自家小姐。但她也無奈，只要擺出心情低落的模樣，劉氏就會心滿意足。

期間王老爺只是來瞧了她一眼，啥也沒說便走了。

丫丫都能感受到自家小姐的失落，但這不受待見的日子也不是一兩天了，有時她特羨慕王依芝，什麼都有，又有時同情她似乎什麼也沒有。

沒過幾日，王庭某天突然興沖沖回到王府，也不強求王依芝讀書，全力給王依芝準備入王府得禮儀和着裝。因每次王庭都面帶笑意，王依芝高興得睡不着，她不停的說着她爹爹肯定是發現她的好了。很少得到王老爺關愛的王依芝，得到現在這般寵溺，心境自然與往日不同。說來那劉氏竟也對她有討好之意，但王依芝依覺著劉姨娘是惺惺作態。

丫丫不僅為自家小姐高興，還因小姐受寵，自己競一時成為丫鬟中的紅人，也有些其他下人開始巴結她，也有些曾經對她惡言惡語的人，這會都笑臉相迎，丫丫一時覺得世界都變了。

不過丫丫最近也在琢磨一件她想不透的事。

這個冬天極冷，外面的小鳥往年覓食完都會窩在偏房屋子房檐，但這幾日卻總是不得見。有時半夜還會聽到奇怪的聲響，她報告給家裏管事，管事卻說可能是老鼠來鬧，-驚了鳥窩，便不再管了，但是隔壁房裏偶爾總會傳出些聲響。丫丫擔心那些鳥兒被吃，也怕老鼠竄到小姐房裏。便向其他丫鬟婆子尋了個抓老鼠的方法。做了幾個捕鼠的夾子。除了放隔壁偏房，還放在王依芝房裏的門口，這才讓她安心。

到了晚上卻突然傳出一聲慘叫，丫丫和王依芝趕忙驚坐起來，王依芝讓丫丫去看發生了什麼，丫丫很害怕，但又不得不去，只好硬著頭皮走到門口，才打開門，一黑衣人就撲倒在她身上。好似這黑衣人本是靠着門的，這門一開就順勢倒下。壓得丫丫措不及防。

丫丫非常害怕，對着他臉上打了好幾下。邊打還邊喊:「快抓老鼠！快抓老鼠！」

但黑衣人腳上的夾子把他夾慘了，一時竟站不起來，他無法還手只得被打。這時旁邊又竄出一身材魁梧的黑衣人，一把抗起他，縱身一躍，不見了身影。

王依芝見沒動靜了，才從躲著的柜子后探出頭來，見丫丫還躺在地上，就跑過去扶起丫丫，趕忙問：「怎回事？怎回事？」

丫丫愣愣的吐出一句：「差點抓到了老鼠。」

府里的管事和家僕早被聲響驚醒，把偏房搜了個遍，以防萬一還把王府上下查了查。所有人都知家裏進賊了，還有人猜測是採花賊，專盯小姐。王老爺便在王依芝住房周圍加派了家僕守夜。有些丫鬟家僕聽說丫丫以為抓到了老鼠，嘲笑她，問她看到老鼠長相沒，那定是沒見到，畢竟都穿着黑衣，還蒙面了。

丫丫事後回想只知是個男子，體型也不特別大，有種說不清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