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處處危機

第十二章 處處危機

玄陰山

玄陰山地勢如丘陵,起伏不平的地勢連接成大片的小山,每一座小山裏皆有空曠之地,四周都有樹林,且樹林里處處是危機,有陣法機關加持,如果闖入者沒有兩把刷子恐怕很難安全過關。

葉蕭和花少卿雖然早已發現玄陰山處處是危機,但仍然防不勝防,四人還是歷經了好幾次兇險,最後還是不小心觸碰了機關並且走散。

當時機關啟動,銀針漫天飛,花少卿和南宮貝兒修為本就不錯,反應迅速又有金羽甲胄加身,二人早早躍出了此地兇險。而南宮雪落手無縛雞之力,縱是反應迅速也無力脫身,葉蕭被迫和南宮雪落留在了此處兇險之地。花少卿和南宮貝兒雖早已脫身,但葉蕭仍然聽見了不遠處又一重機關啟動的聲音。

此時,南宮雪落不敢動,她擔心挪動腳后,又會觸碰這裏的機關,但是她的目光沒有閑着,一直停留在身邊的一顆樹榦上,樹榦上釘着數十根黑色的銀針,她想了想,道:「你說這太叔崖是不是也是學醫的,為什麼他的地盤,他的暗器也是銀針。」

葉蕭警戒着四周,淡聲道:「不知道。」

南宮雪落感到葉蕭的回答很無趣,又道:「那你說,花少卿和南宮貝兒去了哪裏?」

葉蕭閉着眼睛,耳朵動了動,倏然睜開眼睛,方才還能聽見不遠處花少卿和南宮貝兒揮舞劍的聲音,此時卻沒了動靜,就連風聲都沒有。唯一能聽到的便只有南宮雪落和他的對話聲在四周回蕩,由遠至近,回聲似鬼魅般。

「這聲音……」南宮雪落也聽到了,一顆心懸的更高,大白天地聽着這回聲居然感覺毛骨悚然。

「不要聽。」葉蕭想要阻止南宮雪落聽聲,但是還是遲了一步,南宮雪落已然閉上了眼睛,身體動了動,向前跨了一步。

一步落,銀針起。

從上空再度飛來無數銀針散佈在密林里。

葉蕭來不及凝起防護罩,情急之下,他一手攬著南宮雪落的腰,一手持着噬魂劍,騰空飛起,手腕翻轉揮舞著噬魂劍擊落漫天銀針,速度如風馳電掣般快,但動作卻十分輕鬆,看着仙風道骨,與凡俗不同。

待到銀針擊落大半,葉蕭一指用力將噬魂劍送出,噬魂劍如天賜的一道閃電,劃出一道銀色光芒的道路,葉蕭攬著南宮雪落騰空躍到噬魂劍劍身上,噬魂劍載着二人一路狂行遠離了這片詭異的樹林,落到了另外一座小山頭裏。

這座小山,樹不算多,溪流倒是多的隨處可見,空氣中充滿了溪流流水的清雅幽香之氣。

葉蕭和南宮雪落飄然落地,噬魂劍似脫力般掉落在地上,葉蕭與南宮雪落面面相對,他冷靜的目光盯着南宮雪落閉着的眼睛,思忖了片刻,倏然用右手食指和拇指對着南宮雪落的太陽穴輸送了些許靈力。

片刻后,南宮雪落才悠悠地睜開了眼睛,一臉茫然地瞧著葉蕭的臉,「我臉上有什麼嗎?為什麼這麼看着我?」

葉蕭移開目光,轉身拾起地上的噬魂劍,淡聲道:「沒什麼。」

南宮雪落也僅是隨口問問,並不打算追問,此時,她嗅到了一股溪水的清雅香氣,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道:「我們是怎麼出來的。」

葉蕭抬起噬魂劍亮了亮,道:「靠它。」

南宮雪落似懂非懂地點頭,道:「哦,那我怎麼會不記得?」

葉蕭沉聲道:「不知道,這個地方處處透著危機,且處處都是難以解釋的機關和陣法。」

一路走來,觀此地形,還有所遇機關,從心而論,葉蕭並不認為這麼多機關完全是太叔崖所設。

南宮雪落道:「那花少卿和南宮貝兒不會有事吧!」

葉蕭看了看南宮雪落心口處的衣服,衣服上有點皺痕,是南宮雪落清洗血漬時留下的,他撇開視線,道:「你很擔心他們?」

南宮雪落愣了愣,道:「那是自然,好歹都是同類,總不能行事作風不如動物吧。」

陳丫丫的時候,她的世界只有動物和植物,動物的世界裏同樣也跟人類一樣有人性的一面,有時候可能比人類更有人性。

葉蕭微一皺眉,道:「好,那我們去找他們。」

南宮雪落道:「你知道他們在哪裏?」

葉蕭道:「嗯。」

南宮雪落道:「好,找到他們,我要吃飯。」

葉蕭挑眉道:「你又餓了?」

南宮雪落尷尬地笑道:「我是普通人。」

葉蕭淡聲道:「普通人一日三餐便夠了。」

南宮雪落小聲委屈道:「可是人家的一餐都管飽。」而自己的,除了野果,地瓜,就是野果,還酸的不行。

葉蕭頓了頓,又看了看附近的溪水,道:「好吧,下次吃魚。」

南宮雪落道:「花少卿不是說除了野果,這裏的東西都是有毒之物嗎?」

葉蕭頓了頓道:「你不必理會。」

南宮雪落愣了片刻,倏然明白了葉蕭的意思,她發了會兒呆,興高采烈地道:「對呀!我本就劇毒加身,何懼其他毒物。」

葉蕭搖了搖頭,潑冷水道:「仍需謹慎,小毒不怕,劇毒碰之雖不至死,卻也需受不小折磨方能化解。」

南宮雪落頹然,有氣無力地道:「好吧,小葉哥哥要提醒我什麼是劇毒之物,什麼是小毒之物。」

葉蕭不經意地勾起了兩邊嘴角,道:「好。」

南宮雪落垂著頭,錯過了葉蕭的表情。此刻她捂著肚子犯愁,又餓又要有體力應付應接不暇的危險,她突然懷念起那間四面是牆的房間,起碼餓不死,沒有危險,亦不用總是拖累葉蕭。

「小葉哥哥。」南宮雪落突然停住了腳步,認真地道:「你一個人去找花少卿和南宮貝兒吧,我就在這裏等你們。」

葉蕭的腳步也停了下來,頓了頓,轉身面對着南宮雪落,道:「你不必擔心會連累誰。」

南宮雪落向前踏出一步,仰頭直視葉蕭,欣賞着他英氣的劍眉,魅惑的眼睛,高挺的鼻樑,惜言的薄唇,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葉蕭的衣襟處,心中猛的一顫,眸光猛的一凝,南宮雪落靜默半晌,忽地展顏笑道:「好,小葉哥哥這般說,雪落便這般聽,姑且不管會連累誰吧。」

再遇到危險,自己多注意下。南宮雪落心裏這麼想着,實際上她縱是再注意,也沒辦法靠自己的力量脫離險境,只是看到葉蕭衣襟上淡淡的血漬,她便不放心葉蕭一個人去面對危險,也不覺得自己是累贅了。萬一葉蕭不小心受了傷怎麼辦?動不了怎麼辦?她若跟着心裏才安心些。

大概是以前陳丫丫在那片深林里,總是目睹弱小的動物被強悍的動物捕殺然後吃掉,心裏那心疼弱小的憐憫之心又犯了,此時想像著葉蕭孤身一人的身影,南宮雪落的心裏一陣陣揪心。

葉蕭簡單地「嗯」了一聲。

南宮雪落把控不住嘴巴,問道:「不過小葉哥哥自己沒事兒嗎?你的衣襟上有斑斑淡淡的紅色痕迹,是受傷后留下的嗎?什麼時候受的傷?怎麼受的傷?」

葉蕭漠然道:「沒事兒。」

南宮雪落皺眉道:「小葉哥哥這麼回答就是說是受傷了對不對?什麼時候受的傷?怎麼受的傷?」

葉蕭冷聲道:「閉嘴。」

南宮雪落閉嘴了,她心裏一直告誡自己要識趣,要分場合,要知道什麼時候該啰嗦,什麼時候不該啰嗦,但是碰到葉蕭,她的渾身細胞總是很活躍,很想……撩,對,就是撩他。

靜,很靜,葉蕭和南宮雪落走了一段距離,忽然就聽不見風的聲音了,唯有溪水的味道還在鼻尖流轉。

葉蕭倏然停了下來,催動着體內的靈力,聽着方圓百里的聲音,花少卿和南宮貝兒就在附近,只聽得見腳步聲,二人並沒有說話。

再遠一些,有許多微弱的聲音,聲音似乎是什麼東西蹭到落葉,樹枝,花草發出的摩擦聲,由遠至近正慢慢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

葉蕭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是能感覺有很多不知名的東西正在靠近,似乎想要包圍他們。

「走。」葉蕭倏然冷聲地說出一個字,神色凝重。

南宮雪落明白,葉蕭肯定是發現了什麼,於是綳著全身的肌肉緊跟在葉蕭身後。

溪流走盡后樹木漸漸疏落,迎來的是又一片荊棘之地,荊棘生長在斜坡之上,斜坡的盡頭似乎是又一片天地。

荊棘茂密,不似前面四人所經歷的荊棘,還有路可走,此處的荊棘之密,根本讓人無法穿行,若執意穿行必定全身扎滿刺,若後退也不一定安全,遠處微弱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似乎靠的更近了,荊棘另一頭,有花少卿和南宮貝兒的氣息,還是非過不可。

葉蕭默然地看着南宮雪落,須臾,一手抓住南宮雪落的手腕,一手擲出噬魂劍。

眼見噬魂劍脫離葉蕭的手,在荊棘上空盤旋,南宮雪落感覺手腕處一緊,腳下懸空,一起一落便踩在噬魂劍的劍刃之上。

葉蕭腳下輕點,借噬魂劍之力輕鬆飛出荊棘之地,南宮雪落只感覺又是一起一落,腳下便踩到了實地,葉蕭的噬魂劍便似帶着一陣風回到了他的手中。

整個動作是一氣呵成,南宮雪落只能愣愣地被葉蕭帶着,直到腳下踩實,她回憶著方才的經過,眼睛裏充滿了羨慕之情,「我也好想能像你這樣過荊棘。」

記憶深處,陳丫丫被十幾隻狼圍攻時,唯一的出路便是這類似的荊棘之路,當時的荊棘密佈,荊棘上佈滿了尖銳的刺,手無縛雞之力的陳丫丫,只能憑藉一身摸爬滾打,負傷無數后練就的皮糙肉厚的軀體,強行穿過荊棘才撿回一條命。

若是當時陳丫丫也有葉蕭這般修為,那也不至於到現在南宮雪落還清楚的記得被荊棘扎后是什麼樣的痛苦。陳丫丫躲在一顆茂密的大樹樹丫處,癱軟地靠在粗壯的樹榦上,咬牙忍着疼痛拔出露在外面的刺,而沒有露出來的刺,她只能用荊棘的刺一根一根挖出來,挖不出來或者尋不到的只能隨着身體去消化……

一個哆嗦將南宮雪落的思緒從回憶中拉回來,陳丫丫的凄慘經歷她不願意想,但是到了這玄陰山,相似的環境又迫使她不斷地想起那些經歷。

「你在想什麼?」葉蕭還抓着南宮雪落的手腕,他感覺到方才南宮雪落哆嗦了一下,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南宮雪落面不改色,淡然道:「哦,沒什麼,就是在想若是我被這荊棘扎的渾身是刺會怎麼樣?」

葉蕭挑眉,道:「看不見傷口,尋不到刺。」

南宮雪落愣然須臾,倏然想起了她身體的特點,傷過無痕,但凡受傷傷痕很快會恢復正常,只是痛感不會減去,在看不見的皮下慢慢消痛。

心中有些許苦澀,南宮雪落垂下眼帘,瞥見葉蕭的手仍然抓着自己的手腕,臉上不由露出了不懷好意的微笑,渾身的細胞又蠢蠢欲動,活躍異常,她動了動葉蕭抓着的手正欲說話,葉蕭在此時猛地鬆開了手,似驚弓之鳥,他想起了在黑暗結界外的情形,不免有些頭疼。

南宮雪落皺了皺眉,眯着眼睛審視着葉蕭,葉蕭的臉沒有紅,反而是板著一張臉。

花少卿的聲音恰在此時出現,他欣喜地道:「果然是你們。」

南宮貝兒跟在花少卿的身邊,臉上看不出喜色,少了冷漠,多了煩悶。

花少卿來到南宮雪落面前,笑道:「雪落仙子,我們又見面了。」

南宮雪落看了看他身後的南宮貝兒,又看了看笑容滿面的花少卿,忙挽著葉蕭的胳膊擠出一抹笑容道:「嗯嗯,是呀,又見面了,小葉哥哥說要來找你們,我們就來了。」

花少卿道:「是嘛!葉公子,你是擔心我和貝兒的安危找來的吧!」

葉蕭默然,不打算回答。本來是南宮雪落擔心,跟他沒關係,但是南宮雪落暗地裏用手掐了葉蕭的胳膊一下,葉蕭吃痛后不悅地看了看南宮雪落,然而南宮雪落眸子裏的期盼祈求之意又勾起了葉蕭的記憶,他看了看南宮貝兒,對花少卿違心地道:「嗯,此處環境詭譎莫測,還是聚在一起更安全。」

花少卿笑了笑,道:「葉公子說的是。不,還是叫葉兄更親切一些,都這麼熟了,葉兄不介意吧。」

葉蕭有些動容,旋即又面無表情地道:「隨意。」

花少卿眼角彎彎,臉上笑意未退盡,又一本正經地道:「這玄陰山地勢過於奇特和詭異,處處機關讓人防不勝防,如此莽撞行進怕是我們還要吃虧,葉兄,看來我們要好好研究計劃一下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了。」

葉蕭道:「花兄可聽到這林間遠處的聲音?」

花少卿道:「未曾,葉兄聽到了什麼聲音?」

葉蕭肅然地道:「樹枝,樹葉,花草,有東西在觸動它們。」

花少卿皺眉想了想,道:「葉兄覺得會是什麼?」

葉蕭目光眺望遠方,道:「直覺是蜘蛛。」

花少卿訝然道:「葉兄是說……太叔崖的毒蜘蛛?」

此話一出,南宮雪落和南宮貝兒具是瞪大了眼睛。

南宮貝兒焦慮地道:「莫非太叔崖真的沒死?」

花少卿雙臂環於胸前,思索著道:「太叔崖是生是死至今沒有人親眼目睹,但以他的嗜殺成性不應該突然收手,排除他死了的可能,那就只有兩種可能。」

南宮貝兒道:「哪兩種?」

花少卿道:「一是他已經離開了仙蹤玄境,但是幾百年來,除了歷任的各峰峰主知道仙蹤玄境的出口秘密,根本無人知曉,自修士們圍剿太叔崖事件之後,上一任的四位峰主相繼猝死後,便再也無人知曉仙蹤玄境的出口秘密了。」

南宮雪落問道:「相繼猝死?是一個接着一個突然死了嗎?」

花少卿沉重地點頭道:「是,突然,很突然,父親說爺爺的身體本來很強健,但是突然就死了,莫名其妙地死了,請來醫師診斷都沒辦法說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只得了一個結論,就是心臟驟停猝死。」

聞言,南宮雪落陷入了沉思中。

南宮貝兒問道:「那第二種可能是什麼?」

花少卿道:「第二種可能是我個人猜測,我想能讓太叔崖和他的毒蜘蛛不再出現,那隻能是有人重創了太叔崖致使他沒辦法出現,而我們先前在石窟發現的毒蜘蛛很有可能是被人封印在血池裏的。」

南宮貝兒想了想,道:「會是什麼人呢?什麼人有如此高深的修為可以打敗太叔崖,還能將太叔崖的毒蜘蛛聚集封印在血池裏?」

花少卿嘆道:「這個,我也很想知道,也很想知道我的猜測是不是對的。」

葉蕭一直是默然不語的,他聽着花少卿的分析,莫名想起了他失蹤的父親和娘親,多麼希望他們兩個只是離開了仙蹤玄境,去到外面的世界。

南宮雪落倏然問道:「以前……太叔崖究竟做了什麼,似乎你們每一個人都很怕他出現。」

花少卿頓了頓,道:「這個說起來話就長了。」

南宮雪落道:「那就長話短說。」

花少卿想了想,道:「當年太叔崖莫名其妙出現,莫名其妙在仙蹤玄境亂殺無辜,後來又莫名其妙弄來了一些奇怪的蜘蛛,用蜘蛛下蠱操控人,又用蜘蛛毒害人,整個仙蹤的人都對之恨之入骨,以至於上千修士上山圍剿太叔崖,可惜無一人生還,太叔崖也跟着失蹤,且時至今日都沒有任何人見過太叔崖的真面目,亦沒有任何人能追上太叔崖的腳步,太叔崖就似風一般的存在,據說任何人靠近他,他皆似風一般飄走,根本無法近身,更別說跟他打。」

南宮雪落聽的心驚不已,頓了頓,她嘆道:「是呀,連追都追不上太叔崖,那說明太叔崖的修為高不可測,又怎麼跟他打,又怎麼打的過。只不過……這世上真的有人無緣無故想要害人嗎?」

三人都默然了。

一直很安靜的葉蕭突然沉聲道:「來了,我聞到血池裏的血腥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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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蛛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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