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破龍脈

第38章 破龍脈

孫一波深知乾娘的脾氣,一旦進入她的家門,就像陷入了沼澤地,越是掙扎,越是出不來。

他必須待夠兩個小時,吃撐一頓飯,乾娘才肯放他出來。

哪怕兩人到了無話可說的境地,也必須大眼瞪小眼地陪她耗完這段時間。

古鎮的人對親戚、朋友,甚至陌生人,都異常地好客。特別是孫一波的上一輩人,吃過苦,愛勞作,懂得報恩。

回到家,孫一波見著母親忙碌晚飯的背影,趕緊打了個電話給乾娘的鄰居(乾娘家還沒裝電話),讓鄰居轉告乾娘,說自己家裡飯菜已經燒好,晚上就不過去了,明天中午再和岳融一起去她家吃飯。

擱好話筒,孫一波隱約感到耳根發燙,腦海里浮現出乾娘在那邊口水四濺地數落他的場景。

孫根花看到孫一波干愣著,就說:「你乾娘呀,一直在挂念你,來過好幾次了,每次都問你啥時回來?回來了一定要去她家吃飯。」

她又對岳融說:「一波的乾娘叫來娣,她有四個姐姐,自己又生了兩個女兒,所以對這個乾兒子特別親。一波呢,生肖上和我犯沖,和他乾娘合,所以就祭拜來娣做了乾娘。」

岳融點點頭,農村裡確實信這個。

......

午夜時分,岳融躺在孫一波平日睡覺的床上,久久未有睡意。

老孫家把唯一的空調房讓給了岳融,屋內涼風習習,窗外傳來有規律的蟬鳴蛙叫,處於如此舒適的睡眠環境,她的腦海里還是浮想聯翩,沒有瞌睡蟲光臨。

她在異鄉接觸到的一切,時而陳舊,時而新鮮,如同心情的跌宕起伏,女孩子想得多,尤其見到孫一波親人的忐忑,及憶起逝去母親的起伏,更是不能平復。

「咚咚咚——」

門外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肯定是孫一波!

岳融坐起身,捋了下頭髮,稍稍整飾了睡衣,便過去開了門。

「我猜你肯定沒睡著,跟我來個地方吧!」

孫一波看上去絲毫沒有睡意,兩隻眼睛還炯炯放光。

「什麼地方呀,你不會帶我去田裡抓泥鰍和田**?」

「呵呵,如果岳大小姐願意,也可以呀。跟我來吧!」孫一波說完,握住岳融的手就走。

岳融跟著孫一波去了樓頂的天台,立刻被天上的繁星震撼到了。

那一頂黑色的蒼穹中,一簇簇的星團格外顯眼,那麼的亮,那麼的近,耀眼得有些不真實。再望向遠處,硯池的鏡面把所有的天穹星月拷貝了一遍,凈收在幾百米見方的湖面當中,一如梵高的畫作《羅納河上的星夜》,梵高說,他希望自己可以捕捉心靈的豐富與完全,在這一點上,硯池做到了。

孫一波和岳融躺平在平台上,屋頂上熱熱的,還有白天太陽曬過的餘溫。

他倆什麼話也不想說,什麼話也不用說,就一直靜靜地躺著,視線所及,滿目星空。

一陣風掠過,帶來了誰家晾曬稻穀的香味,這是小時候記憶深處的味道,讓岳融的每個毛孔舒展開來,徹底卸下獨在異鄉為客的戒備心,她捨不得閉上眼睛,卻有陣陣困意襲來,催她沉睡過去。

突然,岳融感覺嘴唇被什麼東西吻住了。

孫一波竟然搞突襲!

他的唇厚實而溫暖,緊緊地貼住岳融的小嘴,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岳融羞得想躲避,發現身子已被孫一波抱住,動彈不得。

他一改往日的溫柔形象,

隔著岳融薄薄的T恤,貪婪地體會對方身體的溫度和柔軟,想要把她融化似的。

這個吻實在野蠻而霸道!激發起兩人最原始的慾望,岳融不再躲避,嬌喘著回應了孫一波的吻。

「阿嚏——」

孫一波的一個噴嚏打破了瞬間的美好,並且噴了岳融一臉口水。

這該死的噴嚏!

「真對不起......」

話沒說完,孫一波又連打兩個噴嚏,看來是有些著涼了。

「怎麼啦?是不是凍感冒了?快回屋去吧......」

......

第二天中午,孫一波和岳融如約出現在了乾娘家,只不過狀態都不好,蔫坐著等吃,哈欠聲此起彼伏,顯然是前一晚沒睡好。

乾娘風急火燎地忙東忙西,好幾次從二人身邊走過,看到二人耷拉著腦袋,欲問還休,終於忍不住,輕聲問了孫一波一句:「你們倆昨晚沒睡在一起吧?」

孫一波連連擺手,趕緊解釋:「怎麼可能?乾娘你想多了。」

乾娘石破天驚的一問,著實把孫一波的瞌睡蟲趕跑了大半。

這位可愛的乾娘還笑嘻嘻地盯著孫一波看,希望從孫一波驚慌失措的臉上看出什麼破綻來。

這時,在廚房裡幫廚的乾爹叫了起來:「來娣,你去哪裡啦?菜都燒焦了!」

她家還是用老底子的柴火灶,需要兩個人配合,才能完成一餐菜飯。

老實巴交的乾爹正敬業地往灶里塞柴,聞到了菜的焦味,才大叫起來。

乾娘風一樣地離去,孫一波誇張地擦了把臉上的汗,看看岳融,岳融聳聳肩,表示無可奈何。

兩人繼續耷拉下腦袋打盹,客廳里又恢復了安靜,只剩頭頂吊扇轉動的吱嘎聲和邊上的大黃狗吐舌頭的呼呼聲。

未過多時,乾娘的一聲「吃飯嘍」平地炸雷般打破了屋內的寧靜。

她仍舊趕著特有的風急火燎的步伐,把一盤盤菜端了上來。

岳融發現桌子一字排開了三碗糖醋排骨,就問孫一波:「你很喜歡吃這個?」

孫一波點點頭,道:「乾娘做糖排特別好吃,我從小喜歡吃她做的這個。」

岳融夾了一塊,放進嘴裡,吃到了一種很幸福的感覺,排骨的酸味和甜味剛好調整到最佳結合點。

乾娘特意把排骨切得很小,看上去和別家做的糖排有明顯區別,味道也更入味一些。

岳融和孫一波輪流掃蕩這三碗排骨,很快就碗底見空。

乾娘樂道:「想不到我還是做少了,這樣吧,你們晚飯還在這裡吃,我再給你們做一些排骨。」

孫一波笑著對岳融說:「其實幹娘做的其他菜也蠻好吃的,只是我們的關注點都放在這個糖醋排骨上了。」說完幫岳融夾了一些麵筋和野生小鯽魚。

岳融邊吃邊驚嘆這勾魂的美味,真想不到乾娘粗獷的外表下有如此細膩的廚藝。

還有一點岳融沒有想到:柴火燒出來的飯菜,確實與煤氣灶燒出來的不同,有著原生態的香味。

廚藝、灶火,加上這些特別新鮮的食材,諸多因素成就了一桌子的美味。

與乾娘非常健談對應的是乾爹的異常沉默,看來上帝都是安排好的,一個健談者必須搭配一個傾聽者。

乾爹在一頓飯的時間裡一言不發,自顧自抿著香氣怡人的土燒酒。

那土燒酒,聞著是香,但勁道特別大,孫一波領教過它的厲害。

記得讀初中的時候,有一年過年,孫一波來乾娘家來拜年,被這土燒酒的香味吸引,就偷喝了幾口,當場醉翻,不省人事。

也許,男人之間的交流不需要太多語言,只需要一些能承載感情的載體,比如說酒。

它伴隨了整個中華文明的進化史,歷經上下五千年,多少豪情柔情,不用隻言片語,盡在酒樽里。

孫一波想陪乾爹喝上幾杯,但想到還要照顧岳融,終究決定不喝了。

飯桌另一頭,乾娘和岳融正聊得火熱。其實都是乾娘在滔滔不絕地講雞零狗碎的事情,岳融只是一個傾聽者。

乾娘那一口江浙味特濃的普通話和四處亂濺的吐沫星子,把她執著的火熱心情展露無餘,也徹底融化了岳融心裡的陌生感......

轉眼到了孫一波回龍門古鎮的第三天。

天氣在伏旱之際竟反常地轉陰,有了習習涼風。

孫一波看這天氣適合外出遊玩,趕緊帶岳融去了當地最有名氣,也是整個龍門古鎮人引以為傲的景點——龍門山。

與古鎮清麗脫俗的風貌截然不同,龍門山有著粗獷豪邁的氣質。

在這一點上,龍門山更能代表龍門人的性格品質。

龍門山是當地的最高峰,山勢陡峭,道路崎嶇。

岳融作為女孩子,攀爬起來並不輕鬆,由於這裡沒有作為對外旅遊景點進行開發,很多山路都是荊棘密布,使得兩人的行進速度更加緩慢。

孫一波作為土著嚮導,不僅擔負披荊斬棘、打草驚蛇的任務,更要在精神上鼓勵岳融勇於攀登,必要時還得俯下身子,背負她前行。

龍門古鎮外圍山脈統稱為龍門山,主峰杏梅尖海拔一千多米,通往杏梅尖的山路有好幾條,為了方便岳融攀登,孫一波選擇了一條相對輕鬆的山路,這是以前砍柴人走得最多的一條山路。

當年的砍柴人確實能吃苦,披荊斬棘不說,光兩擔柴火,足有一、兩百斤。他們挑著擔,顛簸行進在崎嶇突兀的山林當中,自然而然摸索出一條平坦的道路來。

這些年來,上山砍柴的人少了,荒路上居然長出荊棘雜草來,兩旁的樹木也更繁茂了些。

岳融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行進,手指前方的山脊說:「你說砍柴的人少了,可你看對面那個山脊光禿禿的,寸草不生,是不是被砍柴的人砍光了?」

孫一波朝著岳融手指方向望去,那一片光溜溜的山脊在鬱鬱蔥蔥的山林中甚是顯眼,就像一個美女長了一頭烏黑秀髮,不料中間斑禿了,真是大煞風景。

他仔細觀察了下,道:「你仔細看下那個山脊,都是石頭,上面長不了草本植物。」

岳融又望了下,不大看得清楚,將信將疑地問:「真是這樣的么?」

「當然是這樣,我上過那裡,很陡峭。」孫一波怔了一會,又說道:「那上面也並非寸草不生,山林的陰面有仙草,能補氣延壽,我小時候也吃過。」

「哇,居然還有這麼高大上的東東,這在神話故事裡才能看到吧!」岳融瞪大了眼睛仔細地在岩壁上搜索,岩縫間似乎夾雜著一些不起眼的綠色,也不能斷定那是不是所謂的仙草。

孫一波催促岳融快些前行,道:「按照我們的龜行速度,想登頂基本上不可能,半山腰有個龍潭,我們走到那裡就折返吧。」

「不行,今天肯定能登頂。那我們加快腳步吧!」岳融初生牛犢不怕虎,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孫一波笑了笑,覺得有必要分散岳融的注意力,能否登頂對他們來說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欣賞沿途的壯麗風景和體會看風景時候的愜意心情,爬山本身就累,要登頂的爬山更累,何況還是一個海拔較高的山峰。

順著蜿蜒的山道,他們轉了個彎,從另外一個角度對準了剛才看到的山脊。

孫一波問:「你看這個光禿禿的山脊現在象什麼?」

岳融看了看,不假思索地說:「細細長長又光禿禿的,當然是蛇嘍。」

「發揮一下想象力嘛,既然叫龍門,肯定是跟龍相關的嘍。」

岳融笑道:「龍肯定是有犄角和爪子的,你看那龍的頭頂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你還真當自己是野導啊,指什麼象什麼!」

「對啊,這條龍真的缺一隻腳和一個角,說來還有個故事呢。」孫一波神秘兮兮地說。

岳融笑得更歡了,道:「孫導又要講故事騙小姑娘嘍,好吧,本姑娘洗耳恭聽!」

這個故事倒不是孫一波即興瞎編的,而是當地老人講的一個神話故事。

那個山脊叫做龍脈,把整個龍門分成東西兩面,龍脈的東面沒有水,鬧旱災,龍脈的西面都是水,鬧水災。

有個叫得水的年輕人,就發誓要在龍脈上鑿個渠出來,把西面的水引到東面來,這樣兩邊就都不會鬧災了。

想法立刻付諸行動。

第二天,得水就找了幾個年富力強的年輕人,一起大幹了起來,從朝陽東起一直干到了夕陽西下,終於在龍脈上破出一條渠,看著水嘩嘩地流向東面,得水非常高興。

可好景不長,破渠的第二天,鄉親們反映這個渠又填上了,西邊的水流不到東邊去了。得水感到納悶,難道是自己挖的渠沒有加固,淤泥又把這個渠道給堵上了。於是,他又認認真真地開挖了一次,還把渠底和渠壁做了加固處理。誰知,幹完活的第二天,這個渠又消失了,完完整整地消失了。

得水覺得這個事情肯定有蹊蹺,於是他在又一次修通渠的當晚,趴在了渠附近的樹叢中,暗暗觀察。

這時,從山腳下的潭底躍出一條烏龍來,只見它伸出龍爪,三下五除二地把泥土撥回渠里,一轉眼的工夫就把渠給填平了,原來得水在烏龍的地盤動了土,難怪它會勃然大怒。

看樣子要修好這條渠,必定要先屠了這條惡龍。可這條龍金鱗護體,刀槍不入,村裡的幾位年輕力壯小夥子下潭后,都慘遭毒手。

正在大家一籌莫展之際,村裡的瞎子從懷中掏出一支快要蔫了的小草,交給得水,說:「有緣分的話,救活這株草,這棵草是開啟北山石壁的鑰匙,裡面或許有屠龍的法寶。」

得水小心翼翼把這株草捧回家,精心用水灌溉,可這棵草還是奄奄一息。

他絞盡腦汁,最後想了個法子,拿刀在手臂上割了一刀,放血來澆灌此草,小草果然鮮活了起來,並迅速長大。得水因失血過多,虛弱不堪,但還是強打精神,拿了仙草前往北山。

得水把仙草插入石壁的縫隙中,北山的石門打開了,躍入眼帘的是大量的金銀財寶,得水不為所動,徑直往裡走,走到盡頭,終於看到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寶劍,此劍正是屠龍劍。

當天晚上,得水就帶著寶劍,去了烏龍所在的龍潭,潛伏了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龍潭裡一陣響聲,烏龍正要騰空而起。

說時遲,那時快,得水手起劍落,砍向烏龍的腦袋。

這條烏龍絕非等閑之輩,聽到寶劍的呼嘯聲,馬上側身閃過,但還是被砍掉了一隻龍角和一隻龍爪。

屠龍劍的劍鋒足以摧毀一切!

烏龍怒吼一聲,轉身襲來,面對的卻不是得水,而是一胖一瘦兩個持刀的人,這是怎麼回事呢?

原來這兩人是村裡的孫財主和管家,孫財主靠龍脈東側的旱災發了一筆災難財,用他那口僅有的水井向農民們收水租,而現在得水要打破這個平衡,把西面的水灌溉到龍脈的東面來,等於是斷了孫財主的財路,所以,自從得水挖渠引流開始,孫財主和管家就暗暗跟蹤,並打算在得水拿到屠龍劍的當晚殺掉他。

再回到得水向烏龍砍出的那一刀,由於沒有砍到頭部,得水用力過猛,倒在了草叢中。

烏龍一回頭,正好看到孫財主和管家拿著刀,以為那一刀是這二人乾的,便怒掃龍尾,把二人摔成了爛泥,便趴在了龍脈上休息。

得水看見烏龍放鬆了警惕,認為機會來了,便躡手躡腳繞到了烏龍的身後,一劍刺入了烏龍的脖子......

烏龍死後,便化成了覆蓋在山脊上的岩石,而山下水潭裡那些紅色的石子,據說就是當年屠龍后被龍血染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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