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也有詭

「咚，咚咚。」

沉悶卻又清晰的敲門聲響起，鄭洺如遭雷擊，身體變得僵直，詭異的音調彷彿掐住了靈魂。

「要死……么……」

彷彿沉在水底，難以呼吸，只能慢慢感受窒息的絕望。

忽然，一股陰寒瀰漫全身，打了一個寒噤，身體恢復了控制。

「嘶，腿……我的腿……」

摟起褲腳，倒吸一口冷氣，哪裡還有什麼血肉腿腳，有的只是銅錢堆砌成腿的形狀。

「銅錢？」

順手扯下一枚，不僅感覺不到疼痛，還能真實的感受到其重量和質感，陰森寒冷，極為古怪。

「這裡不能呆了，遠離敲門詭！」

顧不得琢磨身上的詭異變化，拖著一條腿，緩緩向著樓梯而去，準備到操場等待楊大腿。

「它在蔓延？」

敲門詭還在繼續敲門，鄭洺發現原本只是小腿的銅錢，蔓延到了膝蓋。

「每一次敲門，都向上一枚錢幣距離么？」

他有種預感，當銅錢蔓延到心臟，便是他死去的時刻，那一定是一個痛苦的過程，絕望的故事。

「快點，我要走快點……」

不得不加快腳步，他要遠離敲門聲，離開敲門詭，盡量讓自己活下去。

黑暗，黑霧，只有喘氣的聲音，只有金屬拖地的聲響，樓梯扶手變得坑坑窪窪，長出了黑綠色的黴菌，摸在手裡，能感受到陰冷，濕晦的感覺。

「叮……叮……」

拔著腿上的銅錢，扔在前進的樓梯上，也不知扔了多少枚，終於走出了樓梯，可似乎也就到此為止了。

茫然，無助，沉沉的黑暗，吞噬了一切，鄭洺知道自己已經來到了操場，可不管他怎麼走，也走不出學校，彷彿在一個透明的圓球中。

「詭域！」

自身明顯陷入了敲門詭的詭域中，低頭看了一眼，銅錢已經沒過膝蓋，好消息是暫時沒有先前那般快速蔓延，但也似乎並沒有停止蔓延。

「如果走不出詭域，恐怕自己也將死於身上的厲詭復甦。」

鄭洺癱坐在操場上，輕輕嘆息一聲，只能希望楊大腿能如原著般崛起。

靠人不如靠己，鄭洺雖然不知道自己何時駕馭了一隻鬼，但還是努力在摸索自己銅錢鬼的作用。

一

二

……

十

數著銅錢，橫著十枚為一圈，豎著到膝蓋剛好二十圈，第二十一圈正在緩緩冒出，拔出錢的位置，竟然未生長新的。

「為……為什麼……」

鄭洺額頭出汗，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他有種感覺，銅錢拔完會死，長滿全身也會死，身體里的厲鬼在不斷復甦。

他的教室在五樓，從五樓下來的階梯，預估有一百級左右，也就是無形中他已經用去一百枚。

「嗚……」

發出一聲悶哼，感覺肩膀一沉，眼角餘光一撇，不知何時，右肩搭上了一隻手，一隻在黑暗中慘白髮微光的手。

鄭洺身體一哆嗦，那隻慘白手的指頭彎曲，僵硬而冰冷的扣住他的肩膀，死死的向後拖去。

「去你媽的！」

鄭洺左手艱難探下，扣下一枚錢幣，順詭異的方向，一側身，左手使勁朝前塞去，擠進詭異的死魚眼。

「呼……呼……」

大口喘著粗氣，心臟劇烈跳動，凝視著突然僵硬不動的詭異，應該是敲門詭的詭奴，還是一個熟人，早上還見過的老師。

「不能在這裡待著，錢幣在融化……厲詭在復甦……」

鄭洺注意到塞進詭奴眼睛的錢幣，已經融化了三分之一，順手摸了摸自己的腿，原先數的第二十一輪錢幣已經生出一半，肉感可觸的速度還在繼續蔓延。

「踏，踏……」

黑暗中的腳步聲，格外可怕，有鄭洺自己的，也有詭的，怎麼也甩不脫，更似無窮無盡。

「二十！」

再次用錢幣打發一隻跟在身後的厲詭，鄭洺沉聲吐出一個數字，他已經撞到差不多二十次詭奴了。

「還是沒有辦法走出詭域！」

鄭洺強迫自己靜下心來，還沒到絕境，還有楊大腿，剛成為馭鬼的楊間，還是一名「正常人」，應該不介意多帶一個自己。

「哇哇哇……」

滲人的怪叫，穿透黑暗，不被詭域阻擋，清晰的傳達到鄭洺的耳邊，瞬間渾身汗毛直豎，皮膚上起了雞皮疙瘩。

「似嬰兒哭聲，難道周正的孩子生了？」

鄭洺將聲音當做方向，拖著腳尋找聲源，因為他記得原著中嬰兒階段的餓死詭，規律是第一眼看到的人，而楊間應該就是看著它出生的。

「嗚！」

突然一聲格外響亮的怪叫，能聽出痛苦的意味，鄭洺連忙快奔過去，銅錢腿拖砸在地面，發出咚咚的聲音。

「誰，誰在哪裡！」有人喝問。

鄭洺聽到人的聲音，心中稍微鬆了一口氣，朗聲喊道。

「我是二年八班的鄭洺，是同學么？」

鄭洺看見微弱的手機光源下，聚集了不少人，於是緩緩靠近，倒讓倖存者們緊張起來。

「他不是詭！」從眾人後方又傳來一道聲音。

眾人這才簡單認識，最開始出聲喝問鄭洺的是幸運爆表的張偉，最後出聲作證的是大腿楊間同學。

「楊間，我們怎麼辦，這裡的黑暗如同一個罩子，將我們和詭放在一起。」

鄭洺開口，話音落下，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一直在打量環境的楊間。

「你們誰有方鏡的電話號碼……」

楊間緩緩出聲，一是報仇，二是覺得其應該知曉的點什麼，想辦法撬開他的嘴。

「我，我我我……」張偉舉著手，將手機遞給楊間。

楊間接過手機，便順勢走進黑暗中，將眾人拋下，獨自去找方鏡。

「羊皮紙，坑爹玩意兒！」

鄭洺自然知道楊間要去做的事，卻絲毫不貪心羊皮紙，他只期待其早點帶自己出去。

「踏……踏踏……」

黑暗中又響起腳步聲，鄭洺知道這應該不是楊間返回，而應該是有詭來了。

「楊間么……」

張偉喊道，可沒有絲毫回應，正當他準備藉手機去看的時候，鄭洺攔住了他。

「不是楊見，而是詭來了！」

鄭洺一說完，張偉跳起來，警惕的看著四周黑暗。

「張……張偉……你背後！」

一位女生開口，臉色煞白，流露驚恐的表情。

「楊間，大腿，大腿，救我……」張偉喊道。

「砰！」

詭影背後出現一拳，直接將詭奴打飛，人影出現，正是剛剛悄悄離去的楊間。

「走……」

楊間低喝一聲，帶著眾人向黑暗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