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一一,對不起……」
江意點點頭,「至於學費,就聯合老師們編造一些獎學金的名目,給他免了就行。不過……可以考慮把他接到我們家來住……」
嘖,都住在一起了,她還沒機會嗎?
……
江景桐全盤採納了江意的意見——
除了吧盛以河接過來同住的想法。
理由很簡單,「他是個男孩子,既然明面上不是一家人,我不放心讓他進家門。還是住在自己家更好,我會請個阿姨照看他的生活的。」
江意的主要目的已經達到,就不在這種「小事」上糾結,「好叭……」
反正平常都是待在學校,從早上七點到晚上十點,那可比在家裡的相處時間長多了呢!
父女兩人商量好,一前一後走出書房。
盛以河還是規規矩矩的端坐在沙發上,像個等待老師點名的小學生。
他看見江景桐和江意走出來,站起來,「江叔叔,一一。」
江景桐臉上立刻換上了一副無比慈愛的表情,比看江意還要溫柔,笑呵呵的拉著盛以河坐下,「之前是江叔叔沒搞清楚,你和一一原來是同學啊,怎麼不早告訴我?」
「嗯。」少年人照例惜字如金,「一直沒找到機會告訴您,很抱歉。」
江景桐擺擺手,「沒事沒事!跟你江二叔講什麼客氣!」
然後他嘆了一口氣,拍著少年的手不捨得放開,「唉,你家裡的事情我很抱歉……但你放心,你父親和我是戰友,他兒子就是我兒子!你有什麼困難就和我說,千萬別害羞,知道嗎?」
少年人很乖巧的點頭,「知道了,江叔叔。」
「哎!」江景桐叫了一聲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吃葡萄的江意,「一一,別吃了!來,叫哥哥,以後他就是你哥哥,你知道嗎?」
江意手上吃的全是紫紅色的葡萄汁,含含糊糊的叫了一聲「哥哥」,「爸爸你放心吧,我會在學校里好好照顧他的。我罩他!」
江景桐笑罵一句「死丫頭」,「這都是跟誰學的?好好學習知道嗎?你們學生的任務就是學習,學習!別想七想八,還什麼罩不罩的……」
他又轉過頭,對盛以河語重心長道,「小河啊,我這個女兒雖然很讓我放心,可她從小母親就不在身邊,你有空幫我好好監督她。她要是有什麼不聽話,或者在學校欺負你了,你就告訴我,江叔叔給你撐腰!」
江意心想他都幫她度過了第一次生理期,「照顧」的不能再好了。
「還有啊……」
「爸爸!」眼看江景桐越說越誇張,她急忙打斷他的話,「你少說幾句吧,我不要形象的嗎?我在你心裡就這麼差?說得好像我是那種逃課打架的不良少女一樣!」
雖然她是打過架,也逃過課就是了……
果然,論起翻舊賬,江景桐也十分熟練,「沒有打架逃課?呵呵,別以為我年紀大了就忘記了,你上五年級的時候,是誰跑去翻牆,結果在那個鐵柵欄上掛了一天?要不是路過的人發現你,我看你怎麼辦!」
「噗——」江意手上的葡萄都嚇掉了,「這都是哪一年的老黃曆了,你還記著吶!?我那不是年少無知嗎?那才……額,五歲吧?我就是貪玩而已,那不是沒出事嘛……」
當時是正好有個小女孩路過,跑回去叫了大人過來才把她給救了,否則她真的可能在那個冰冷的鐵柵欄上掛到天黑。
再說了,後來她就苦練翻牆,再也沒有發生這種尷尬的事情了……
「行了行了。」江景桐也要給女兒留點面子,站起來去了廚房,「你們等著,我去做飯。小河也別走了,留下來吃個晚飯,等下你們一起去上晚自習。」
江意:「好!」
盛以河:「嗯。」
江景桐離開了廚房,偌大的客廳里只留下江意和盛以河相對而坐。
江意有意晾著他,也不主動說話,自顧自剝葡萄吃。
這是宋家在國外新培育出來的品種,酸甜可口,鮮嫩多汁,很合江意的口味。
「一一,對不起。」
吃了有大半斤,盛以河終於開口了,「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
江意冷笑一聲,「對不起?嘖,誰敢讓你道歉啊。一聲不吭就成了我哥哥,覺得很有意思?」
她其實是有些生氣的。
因為她什麼話都會跟他說,可他卻對她隱瞞了很多事情。
比如今天的事情。
要不是江景桐帶他回來,她是不是要被一直蒙在鼓裡?
可她忽略了,盛以河這個人,一開始好像就沒有和她親近的想法。
是她單方面宣布兩個人成為「好朋友」,也是她單方面覺得與人相處,付出多少就會得到多少回報。
江大小姐不知道,感情這種事根本就沒有任何道理,和她是誰或者付出多少根本沒有關係。
有人付出一切一無所有,有人什麼都不做,就會有人從天而降帶他奔向幸福。
但這是她第一次想和一個同齡異性親近,她的腦子已經不太清醒了。
直到後來過了很久,江意才知道,她那個時候的狀態有個專有名詞——「戀愛腦」。
又傻又蠢而不自知,說的就是那個時候的她吧?
但現在的江意根本意識不到這個問題,只是覺得對方有事情隱瞞她,她單純的覺得不高興。
沒來由的不高興,非常非常不高興。
實際上也不是不高興,就是一種酸酸的感覺,很難用語言形容,也很難表達出來,她只能選擇沉默以對。
而對於盛以河來說,這是他第一次面對江意的冷臉。
第一次真正面對「女人的憤怒」,說不慌張是假的。
他只能不停道歉,「一一,對不起……」
雖然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在他和江意相處這段時間裡,幾乎都是江意主動在活躍氣氛,他負責儘力配合。
現在對方臉一冷,他一方面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麼,另一方面他不會說話,害怕多說多錯。
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
「一一,對不起……」
「別特么道歉了!你只會說一個對不起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