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作家女兒

沒有人回李欣雨的話，她也不急於和眾人交談，只是把她的夥伴們叫到門外。

幾分鐘后，兩個男子向何厚儀一行人擺了擺手，有說有笑地離開了，那個瘦小的女子卻對李欣雨搖搖頭。

「小露，放心吧。」

李欣雨的話顯然沒有起到作用，瘦女子依然原地站立，李欣雨只好又跟她聊起來。

徐煒的視線追隨兩個女子，口中說道：「何厚儀，你覺得她是誰？」

「她姓李，你覺得是誰？」何厚儀沒好氣地回答，他覺得徐煒不是白痴就是花痴。

「他媽的她有病啊，這種事也玩。」眼冒火光的謝嘉此刻爆發的熱量恐怕只需半分鐘就能把剛才因驚懼而出的冷汗蒸發烘乾。她不斷地握緊鬆開又握緊鬆開着拳頭，指節陣紅陣白，罵罵咧咧的聲音越來越大，完全不介意傳達給指責對象。

遠處的李欣雨回頭報以歉意的一笑，尤其對謝嘉點點頭，剛才嚇得最慘的肖玲娜反倒勸住謝嘉。

幾分鐘后，兩個女子輕輕地擁抱了一下，看來是瘦小女子總算同意離開了。

她來到眾人面前，非常有禮貌地鞠了90度的一躬，這時大家才看清她的樣子，瘦女子的髮型很是新潮，頭髮很短，勉強能遮住耳垂的長度，但左邊的劉海很長，幾乎遮住半邊臉，非常像電影里殺手的形象。

何厚儀心想她大概是一個演員，若不然誰會遮住漂亮的眼睛。是的，她五官中最漂亮的絕對是眼睛——儘管他只看到一隻眼睛，她的眼睛很大，比謝嘉發怒時的還大，眼珠與普通人比較顯得有點偏綠，驟看會覺得奇怪，但從她有點凹陷眼窩，以及精心修剪過的睫毛，輕易就能想到她戴了隱形眼鏡。

何厚儀突然察覺到自己的衣擺被人扯了一下，回頭看到是肖玲娜，剛想問什麼事，又看到肖玲娜用同樣的動作扯徐煒，看着徐煒的樣子，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頓時局促起來。

殺手小姐看了兩人一眼，便隨李欣雨走向卷閘大門，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

李欣雨站定目送她轉過街角，才啟動開關放下卷閘，接着又把大部分大燈、射燈關掉，然後向謝嘉等人小跑過來。

這一舉動使大家的氣略微消減了些許，只是些許。

「實在對不起，我們坐下聊。」

李欣雨把大家領向「街道」盡頭的一個房子，明亮的燈光下，眾人再次打量起這個建築物。這個建築物的縱深估計超過100米，兩面的房子正面看都很正常——放在上世紀90年代，但細看便發現，其實都沒有后牆，剛才他們在李欣雨裝神弄鬼的房子外往裏看之所以覺得房子很深，就是這個原因，另外，所有的房子都沒有屋頂。

李欣雨適時告訴大家，這是一個影視拍攝基地，專門製作一些電視台的欄目劇和低成本的網劇，也算是為眾人解惑了。

盡頭的房子比較大，室內結構和住宅樓的套間很像，最大的區別就是房間比較多，有6個。李欣雨介紹這個房子在沒有拍攝任務的時候就是工作人員的休息場地，說着打開冰箱拿出一排加多寶遞給眾人。

幾個女孩都沒有伸手接，肖玲娜其實想接的，但被謝嘉拉住，李欣雨略顯尷尬，只好放在枱面上，馮展蘊站起來把飲料推到每一個人的面前。

徐煒不管三七二十一，啜著吸管，含糊地說：「這東西好，下火。」

這話引來了謝嘉和劉金鳳讚賞的目光。

何厚儀瞥了馮展蘊一眼，他沒有看自己，也沒有開口的意思，只好說道：「李小姐，如果你知道什麼回事就告訴我們，如果你也只是和我們一樣，就告訴我們你的作家爸爸李躍武在哪裏。」

李欣雨是典型的瓜子臉，但笑起來和嬰兒肥的肖玲娜一樣有一個小酒窩。

「謝謝你替我介紹了自己。」說着站了起來，也像殺手小姐一樣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是演員吧？」

「沒有，我是一名製片。」

謝嘉幾乎又要破口大罵，剛才着實嚇得不輕。

「我們沒有心思追究剛才的事，你就快說吧，這事不是鬧着玩。」劉金鳳的脾氣沒有謝嘉暴躁，但並不代表她不會發脾氣。

「我都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找我。」

「你這樣就沒意思了，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找你，只是不知道我們為什麼找李躍武，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何厚儀本來想直接說出大家對這件靈異事件的總結，可實在受不了李欣雨一臉不明所以的表情，整個人彈了起來，雙手撐著枱面俯視着她，不過很快便又坐下。

「希望你不要再演這副表情。我們在李躍武家的時候，鄰居不但報了警，還告訴了你。我剛用手機查了一下這個基地，已經啟用兩年了，你爸爸不會不知道，你把

飲料已經喝完了，徐煒發出了啜空管的噪音，何厚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徐煒卻不樂意了，說：「如果你的推理能力可以提前幾個小時該多好。」

「如果你槍里射出來的不是水，我可以讓你射幾槍。」

「如果你不怕腥可以試試。」

何厚儀拿起面前的飲料就想向徐煒砸去，坐在旁邊的馮展蘊和肖玲娜連忙從一左一右拉住了他。

何厚儀不一會兒就已經冷靜下來，拉了拉環，猛灌了兩口飲料，徐煒也識趣地閉了嘴。

這時，馮展蘊接着何厚儀的話繼續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能相信是靈異，我告訴你，他們已經有兩個同事出事了，做過那個噩夢的人，生命隨時都可能受到威脅，因為那根本不是夢。我還要再告訴你，我們現時也解決不了，所以必須馬上找到李躍武。」

李欣雨的臉色有那麼一剎那變得很難看，但很快便回復了正常，不過她也隔了好一陣子才回話。

她正色道：「為什麼和我爸爸有關？」

馮警官於是把自己的身份以及看法又說了一遍，李欣雨聽得很認真，由此至終沒有打斷過馮展蘊。

謝嘉在李欣雨再一次遞給她飲品后，也說出了他們的情況，並向李欣雨介紹了其餘幾個人。李欣雨聽到他們是穂月出版社的員工，而且還是負責《凶靈2》出版工作時，又鄭重地再次道歉。

她亦向眾人就演這一出作了解釋，基本上和何厚儀的猜測相符。

「當知道有人找我爸爸的時候，我就隱約感到和這件事有關。何先生的猜測只有一點錯了，我打電話留言的時候並沒有想到演這一出，而是在警察跟我溝通時得知你們當中有一位警官，我後來才決定試探一下。我一直不敢告訴別人，擔心會被認為是精神病。」

「直接叫名字就可以了。」何厚儀想起馮展蘊的話，於是追問李欣雨為什麼會相信真有惡靈。

李欣雨說當晚剛好有朋友住在家中，半夜聽到自己房間有響聲，推門進去看到她正躺在床上雙手揮舞，嘴巴張得很大，臉已經漲得通紅，表情極其痛苦，雙腿開始抽搐，於是連忙叫醒她。

「一醒過來我就知道這個噩夢的來源，因為《凶靈》是由我一個字一個字地輸入電腦的。朋友扶我去洗臉，本來我對鏡子是心有餘悸的，你們應該明白為什麼，我沒有告訴朋友噩夢的內容，只得裝作鎮定勉強洗把臉，正是這樣，我親眼看到自己的脖子上無中生有地慢慢出現一道瘀痕。」

聽了李欣雨的話，幾個人都久久不能作聲。

終於，徐煒開聲問李欣雨：「你知道李躍武在哪裏嗎？」

再次聽到這個問題，李欣雨低下頭像剛才眾人聽了她的講述后一般愣了很長一段時間，才開口道：「我知道爸爸在哪裏，但你們見到他也沒有用，一個月前，他中風失去了知覺，現在依然處於昏迷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