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雷鳴

第二日，張守正醒來后便去找張本道，卻發現張本道早已在大堂等候，張守正上前喊了一聲師傅，正欲開口言其他便被張本道打斷。

「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你小子昨天喝酒的時候便嚷嚷著這些，可以去。三日之後出發，這三天內我得交代給你些東西。」

張守正聽後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師傅答應的這麼快。

之後，張本道帶著張守正來到一把雷擊木劍前，並告訴張守正了這木劍的來歷。

關於張守正的身世，張本道早已告訴過張守正，但今天張本道又強調了一遍：「十四年前，我剛從山下回來，便見一束白光照耀白晝，太陽為之黯然。當我走上前去，便發現了你，也就有了後來。其實，當日隨你而來的還有這把木劍。」

「當時，這把木劍直直的插入大地，劍身閃爍著電弧，我又找尋了一圈，卻也沒有發現其他東西，我便將你和這把木劍一同帶回了觀內，名劍有主，想是這把木劍已經認你為主，卻又不知為何遲遲不來找你。近日，它的劍身一直鳴顫不已。」

張守正來到木劍前，伸手虛握木劍。劍身大顫，張守正虛握改為實握，彷彿觸電一般，張守正身體微顫。

「別鬆手」張本道在一旁警告道。

張守正和木劍僵持在了一起，一個時辰過去，沒有變化，兩個時辰過去，還是沒有變化。而張守正此時已經七竅流血。

張本道想要出手幫忙卻也是有心無力，一旦幫忙，張守正此世便註定與木劍無緣。

木劍瘋狂的吸收著張守正的真氣，也虧得張守正底子打得好，真氣充沛。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張守正此時已是神識模糊，恍惚間張守正來到了一處雷域，而且還是雷域中央！

此處，除了驚雷再無其他！

張守正此時只得被動防守。

平地起驚雷！一團雷球在張守正腳底炸響，張守正連忙身形爆退，後腿彎曲，藉助雷球爆開的衝擊力一路滑行到了雷域邊緣。

說是邊緣，不過是炸響的驚雷相比較小罷了。

張守正以平常練習的古怪拳架開路，硬抗從天而降的一道紫雷，那紫雷竟是被拳法所牽引，倒擊向那烏雲密布。

又是一團驚雷炸響，張守正不退反進，不再是那至柔的拳架，這一次，張守正只是簡單一拳。這一拳散發著古樸的氣息，裹挾著一種拳前無人的氣勢，砸向暗紫色天幕。

一拳未至，一拳又出。在拳勢即將到達暗紫色天幕時，總會有一道或是幾道紫雷擊來。拳勢在遭到紫雷打擊后，猶有餘勢，但對於暗紫色天幕來說撓痒痒罷了。

張守正不管這些，只是一拳接一拳，輔以真氣灌入其中。

暗紫色的天幕剛開始只是略微動搖，隨著張收正的持續出拳，天幕開始逐漸動搖，此時，張守正的雙手已可見白骨，張守正不管這些，忍著疼痛，繼續出拳。

最後一拳，雷域支離破碎！張守正的意識也徹底昏厥了過去。

雖然意識中，張守正渾身浴血，雙手可見白骨，並且時間持續了很久，但現實中不過剎那時間罷了。

張本道看著木劍逐漸平穩下來，並消散在天地間，張守正眉心處出現了一個藍紫色印記。張本道便知張守正成了。

張本道在張守正混到后將他抱到床上，守在張守正身邊。

等張守正再次醒來，已是傍晚。這天晚上，師徒二人拿出昨天餘下的酒，緩慢飲酒。

經過昨天和師傅張本道的飲酒，張守正自認為已經喜歡上酒這種東西了，可酒量實在不怎麼行，昨天在師傅不過喝的微醺之時便醉倒了。

要知道，張本道在喝酒方面是何等人也，海量已是遠遠不足以說明張本道，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在不用真氣解酒的情況下，那也得乖乖被喝趴下。

「守正啊，那把劍現在是你的本命飛劍，你先在丹田處好好溫養，回頭我再給你一本劍冊，裡面記載了我的練劍經驗，以及我們真武一脈的劍術。」

「天下人練劍分為兩部分，一部分修習劍道，他們以自己的信仰為劍，任前方有什麼，我自一劍遞出。而另一部分則是修習劍術，專精一脈，求一個劍術最高，憑意氣出劍。一劍，可搬山！可填海！可屠龍！」

「我們真武一脈主修劍術，關於劍術，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所以，我不會直接手把手的教你，在接下來的兩天，我會向你演示一邊，你不必拘泥於招式，用心去領會其中的氣勢。我的那本劍冊有著我平生所學。」

「你也不必講究必精，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前人走的路只是經驗，可用於借鑒，但絕不可一味的走前人的路。大道廣闊，必須找到自己的道，大道直行，才能找到自己的劍術。很多人就很難跨出這一步，這也是為什麼天下修習劍術之人少的原因。」張本道邊喝酒，邊緩緩向張守正解釋道。

張守正點頭堅定道「師傅，我儘力而為。」

下一刻，張守正就挨了一個板栗。「不是儘力而為，是必須為。」

「是，師傅。」

「此行你不用著急去京城，先一路西行，一直走到西域盡頭，替為師送一封信。如果西域之行有一個老和尚來找你，或是碰到一個名為落禪寺的奇怪寺廟，你就進去將這封信交給本寺主持。西域之行后，再沿著絲綢之路，前往終南山找一個....讀書人，請他帶你前往京城。若是此人不願出山也無妨。你就直奔京城。」

張守正看著張本道邊喝酒邊說，自己杯中酒還沒有喝過的跡象。張守正努力記住此時眼前青衫布衣老道士說的每句話，每一個字。

「你此行下山，山下會有些亂，多看一看山下事，體一體山下情。人間百態，陋巷讀書聲，街頭呦呵聲，江湖風雨聲，禪寺誦經聲，廟堂正氣聲……多看多行。」

「人間是一部書，一部...永遠讀不完的書。聖賢有言：開卷有益。我們這些翻書人，不知何時已是書中人。」

「雖然我們修道於武當山，但我們也是人間客，即是人間客，便不可看戲人間。我們這一派，講求一個真字，求做真人，行真人之事，不可學那太上忘情。」

說著，張本道眼神有些出神，似乎想起了什麼，便不再言語，只是飲酒。這一次，張本道明明沒有喝太多，卻已是如喝醇酒萬斤，醉倒於桌前。

張守正看著師傅張本道，怔怔出神道「師傅，您的這些話，我懂，我這把木劍的名字，叫做雷鳴。」

為何而鳴，遇人間不平處而鳴。

後人有言，人間醉煞天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