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半匹紅紗

聽到喊聲后，為首的官員勒馬停下。

隨從提醒道：「老爺，城牆邊有個小娃娃在賣東西。」

「去看看。」

淡淡道了一句，官員從馬背上躍下，移步來到沈臨淵面前。

【嘀！】

耳邊，系統提示音又響起。

【檢測到來者為皇宮宮使，官品：正四品，職權：負責宮中物品採購等。】

『原來是替皇上代購的。』

看着坐在地上衣衫襤褸的沈臨淵，官員問道。

「你賣的是什麼東西？」

明知故問……竹筐就擺在這裏，自己不會看嗎……

果然是一副官僚作風。

「大人，小的這裏賣的是火柴，一枚銅錢一捆。」

開局不利，出身低賤，沈臨淵只好忍氣吞聲，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火柴？難道，這乾柴自己會着火？」

當官的從竹筐里取出一根，拿在手中仔細端詳。

『糟了！忘記古時還沒有火柴這等事了！』

系統怎麼也不提醒一下自己。

沈臨淵趕忙解釋：「其實，就是採用深山裏十年以上的上等佳木，取其枝幹，於太陽下晾曬三日，待脫水乾燥后，便可始得之。此柴遇火即燃，故稱為火柴。」

『好險，剛才差點成了遊戲的BUG，還好自己很會圓場。』

沈臨淵好歹受過九年義務教育，老師課堂上突擊檢查，讓他起來回答問題是常有的事。這些經歷也造就了他隨機應變，臨場發揮的能力。

「說明白了，不就是一堆廢木頭嗎！」官員沒耐心再聽下去，語氣凶恨，「趕緊給我走，別待在這裏有礙長安城內的風景。」

隨從觀察沈臨淵蒼白的臉色，對官員說道：「老爺，他好像快被凍死了。」

「這年頭，凍死的人多的是。賞給他半匹紅紗吧，能不能活過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官員將完整的紗布扯下一半，隨意地丟在沈臨淵身上。

「還不快謝過老爺！」

隨從沖沈臨淵命令道。

「謝，多謝老爺賞賜。」

沈臨淵聲音有些顫抖，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行禮。

兩人駕馬離開后，沈臨淵的面板上多出了幾行字。

【恭喜你獲得道具：半匹紅紗（貨幣）+1。】

【支線任務（一）完成進度：60%，剩餘完成時間：12分鐘。】

沈臨淵雙腿已經凍得麻木，他只能用手不停地揉搓，靠着摩擦生熱來給自己續命。

作為一名讀書人，沈臨淵初中時就學過白居易的著名詩作——《賣炭翁》。

賣炭翁，伐薪燒炭南山中。

……

賣炭得錢何所營？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

夜來城外一尺雪，曉駕碳車碾冰轍。牛困人飢日已高，市南門外泥中歇。

……

一車碳，千餘斤，宮使驅將惜不得。半匹紅紗一丈綾，系向牛頭充炭值。

當初學到這篇詩文時，沈臨淵還為故事裏的賣炭翁打抱不平，痛斥皇帝昏庸無能，太監們欺壓百姓禍國殃民。

沒想到，轉眼自己就成了詩中的主角。

沈臨淵現在手上有半匹紅紗，雖然不值幾個錢，但去集市買三兩個包子塞塞牙縫還是可以的。

嘗試在雪地上站起來，沒過多久，沈臨淵便放棄了。

自己的兩條腿根本沒有力量支撐他的身體。

勉強用手摸著城牆站立，

他就開始渾身顫抖，控制不住向地上倒去。

身上多處肌肉已經失去了知覺。

【提示，當前生命體征：1（瀕死）】

沈臨淵注意到，括弧里的備註由之前的「垂危」變成了「瀕死」。

『天要亡我！』

還有八分鐘，堅持住……

沈臨淵對自己說。

有一個成語，叫度日如年。

非常適合形容沈臨淵現在的心境。

一年按三百六十五天來算的話，沈臨淵每過一分鐘，就如同度過了四分之一天，也就是三個時辰左右。

在漫長的等待過程中，沈臨淵的視線開始模糊，意識也逐漸變得不清晰。

眼睛即將閉上的一刻，沈臨淵看見一位年輕人向自己走來。

「你，你別過來……」

亂世之中，盜賊出沒很正常。

他僅剩的財產就是被緊緊攥在手心裏的半匹紅紗。

沈臨淵毫無招架之力，若是有人想要在這時將紅紗強行奪去，他也無可奈何。

『難道，小孩子的錢，你也要搶嗎……』

沈臨淵感覺有一隻大手在自己身上亂摸。

然後，有什麼厚重的東西覆蓋在了身上。

竟有些溫暖。

猶如二月的第一縷春風吹拂在身上般的溫暖。

【恭喜你獲得道具：一介布衣（服飾）+1。】

「天氣寒冷，記得多穿些衣服。」

年輕人醇厚的嗓音回蕩在耳際。

體力有所恢復，沈臨淵感動地睜開眼，想看看自己的救命恩人長什麼模樣。-

還未看清那人的相貌，淚水已經濕潤眼眶，等到沈臨淵擦乾眼淚后，年輕人已經消失在視線里。

『這年頭，竟然還有好人。』

【支線任務（一）已完成！完成獎勵：生命值+1。】

【生命體征：2（虛弱）】

獲得一點生命值加成后，沈臨淵明顯感覺元氣補充了不少。

身上沒有之前那麼冷了。

隨即，腹中傳來飢餓感，沈臨淵決定去集市上買些吃的。

先捧着地上的積雪吃了幾口，補給身體需要的水分。

再穿上年輕人贈予自己的布衣，最後背起裝滿木柴的竹筐，拍拍身上沾染的雪花，沈臨淵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遊戲地圖（長安城）已解鎖，請前往查看！】

隨着系統聲音響起，沈臨淵面前，出現了一幅巨型地圖。

手指觸碰地圖表面，可以對界面進行移動，亦可以放大和縮小地圖。

長安城佈局大致呈中心對稱，集市共有兩個，分為西市和東市，各佔一邊。

其餘的位置，除皇宮宮殿外，是居民住宅區。

城外有人工溝渠引水源流入城內。

沈臨淵當前位於延平門附近，位置距離西市最近。

「就去西市吧。」

看看能不能找點東西填飽肚子。

『早知如此，在穿越前，就應該先飽餐一頓。』

正當沈臨淵準備前往西市時，系統的聲音突然出現。

【目前遊戲暫未對玩家開放（西市），請選擇探索其它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