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話 尾隨的飛刀，夏末將至

新世紀3140年11月29日，在蘭國的偏僻小鎮中，沃克·沃爾微笑著從一個女性屍體中抽出利劍，一隻獨眼彷彿貫徹了蘭國無形的帷幕，注視著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白袍男子。

「虔誠的信徒？哈哈哈，屁都不是！」沃克毫不掩飾地嘲笑地上的男人，將利劍在地上不斷摩擦著，刺耳的滑動聲慢慢擊潰眼前信徒脆弱的心理防線。

一股黃色的液體浸濕了他的聖袍，惡臭從下體傳來。

沃克狂妄地仰天大笑，然後猛地低下身子，有一股極具誘惑的聲音對他說：「要不，你改信我主吧。」

「我主可以給你無窮的力量，只要你服從我的命令，時刻記住我主的尊名，在必要時成為我主降臨的跳板。

「你可以擁有從未有過的權力，支配感，不用在聽從你老婆的命令，真正地去做你自己，怎麼樣？」

他的聲音彷彿惡魔的低語，不斷誘導著絕望的信徒墮落，背叛他所信仰的神明。

最後他顫抖著叩頭，嘴中卑微又諂媚的問道：「敢問我主的尊名。」

沃克露出招牌式的微笑，及其戲謔地看著他，說：「英魂的主人，戰爭與人性的踐踏，時代的狂徒。七邪神之首，戰爭。」

信徒當即拜了一拜，又顫抖地問：「請問眷者大人，我該如何服侍我主？」

「呵呵呵……」沃克有些發出一陣狂笑說，「當然……是去死了。」

隨後在信徒驚恐的眼神中，將利劍貫穿他的心臟。

他伏在信徒耳邊，溫柔地說：「畢竟，死人肯定比活人聽話。」

信徒瞪著雙眼死去，彌留之際，還在念誦戰爭的尊名。

「英魂的主人……」

…………

「雲城的呼喚……意味著什麼？」

紫嘆了口氣，繼續看著路開車，許久才說道：「我忘記了。有關雲城的一切，從離開雲城后就會只剩下模糊的記憶。

「我只知道那裡是眾神朝聖之地，最終的神域，積聚著無數的神明。那裡幾乎所有神都信奉著一位已經永恆的存在，世界之神，蒼天。」

白鍾燕聽著一個個陌生的詞從紫的嘴中蹦出，一時間難以消化。

這才幾個小時不到，感覺自己的世界觀被放在攪拌機中，和一些不明不白的東西混合均勻，一起攪爛。

汽車開上了一條盤山公路，這裡的高山很好的將永冬之地分成兩個部分，左邊是富人的平原，右邊是窮人的城市。

紫看了眼一臉懵的白鍾燕，笑著說：「聽不懂很正常，畢竟這裡面有近百年的歷史，對於人類來說幾乎是他們的一生。」

「可我還是不能接受……聽你的描述，那裡有很多神明，他們居然沒有什麼衝突，這不合理……不對，好像很多神話都有這種神國……」

「呵呵呵……是你把神想得太強大了，實際上，神什麼都算不上。」

白鍾燕看著紫臉色毫無變化的說出如此褻瀆之語，再次刷新了三觀。如果是以前這樣說，那她也會苟同，但見識到這個世界不尋常的一面后，她突然對以前書中的幻想世界產生了極度嚮往之情。

所有，她才會在對方如此褻瀆之後感到不解。

難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神明嗎？

「那要看你怎麼定義了。在我眼中，所謂神，不過是人的妄語罷了。將自己所不能理解之物供奉為神，不能解決之事，找神明祈禱。說白了，神明就是人們一切狂妄和夢想的集合，

是心靈的寄託。你相信祂，祂便存在。

「而所謂的真神，也不過是套著神明的皮，為自己所欲找借口罷了。真正的神，或許壓根不會關心人類的存亡，畢竟不過只是數億生命的一員。真正值得祂們關注的，恐怕是這個世界的真相一類的吧。

「再者，什麼不可妄稱神的名，你覺得作為一切神秘與權柄的使者，祂們會在乎凡人的稱呼嗎？不過一句話，心中有神，一切坦誠。」紫罕見地白鍾燕扯了一堆關於神非神的觀點，讓她覺得對方絕對是個什麼邪教頭子。

這傢伙說話真絕對，好像和所有神都有深仇大恨一樣……白鍾燕心想。

「那你算什麼層次？」白鍾燕覺得對方敢這麼說肯定是有足夠對付神的把握，於是斟酌地問了一句，想打消自己的一些顧慮。

「我嗎？什麼都不是。真要說的話……趴下！」紫原先用著及其懶散的聲音，忽然他眼中寒光一閃，一把把白鍾燕按住，自己另一隻手打著方向盤。

與此同時，後備箱的玻璃啪得破碎，一把把閃著寒光的飛刀，呼嘯飛來，切割著沿途的空氣，筆直地從紫臉邊擦過，留下一條血色的划痕。

「怎……怎麼回事？」白鍾燕聽到了玻璃破碎的聲音，心中蔓延出未知的恐懼。

「調整心態，感應下你心中的心跳聲，鎖定他的方向。」紫冷靜地看著前方，左手打方向盤，右手摸了下傷口，凝神望向流淌著的血，那是紫色的。接著，傷口瞬間癒合，彷彿從未出現。

白鍾燕沒有問，立刻照做，她閉上雙眼，儘力讓自己保持最佳的狀態，接著她隱約察覺到在自己後方不遠處的天空中，有輕微的心跳聲。

在天上？那傢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難道……白鍾燕開始不自覺的胡思亂想，感應瞬間被打破，她再次聽到那震耳欲聾的鐘聲響起。

紫看了眼下意識抱頭的白鍾燕，毫不猶豫地用陌生晦澀的語言說出一個詞：「【若夢】。」

鐘聲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熟悉的窺視感，而這次，她感覺窺視自己的人離自己越來越近，在她即將崩潰時，那種感覺立刻消失，她再次回到車上。

「我……」白鍾燕還沒發聲，一把把飛刀再次從破碎的窗戶中飛入，一把插在她的靠背，另外從她耳邊擦過。

那個瞬間，她差點哭了出來。我這是惹了誰了啊，白鍾燕心中無比後悔自己選了選項二。

紫依舊保持著冷靜，汽車不斷加速，試圖與追擊的人拉開距離。臉上原先的懶惰與鬆懈徹底消失，他意識到事情有些超出了自己控制範圍。

「那個傢伙為什麼這麼針對白鍾燕？因為她是艾米爾之女？還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紫看向後視鏡，用餘光瞄了眼白鍾燕，立刻自然地收回。「鐘聲……莫非祂隕落了，還是說……」突然他想起什麼，恍惚了一下。

這時，汽車忽然顛簸了一下，接著不受控制地朝欄杆撞去，車門與欄杆碰撞，摩擦出一道道火花，開始變形，似乎隨時到會掉落。

紫立刻收回思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后胎被一把飛刀擊中，在高速的移動中瞬間爆裂。

這時他又看見施工場所的立牌，以及路障阻攔的缺口。而汽車正不受控制的朝缺口衝去。

「解安全帶！」紫沒有猶豫地開口。這個距離，用剎車根本來不及，最多只能讓他們衝出去的速度小些，而他們現在可是在山上！

除非……紫沒有多想，直接扯下白鍾燕的安全帶。這時，汽車開始右傾，彷彿被無形的手抓住，白鍾燕的身體被抵在了門上。

「救我……救我！」沒有絲毫這種經驗的白鍾燕立刻崩潰，眼淚從雙眼流出，大腦一片空白，本著求生意志死死抓住紫的手臂。

這時一把飛刀擊中門框，恰好在汽車抵達缺口的時候，沒有安全帶的她，在重力的作用下，向山底傾倒。

一切都是如此巧合，彷彿……命運。

在那個瞬間，白鍾燕看到了紫的微笑，那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微笑。她下意識鬆開了抱住他胳膊的手，開始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