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起微末

第一章 風起微末

我是一名物業維修工,每個月拿着微薄的工資,交了房租水電,剩下的錢勉強可以夠吃飯,有時花的多一點點,下個月工資到來之前,可能會有那麼幾天吃不飽,也還行,這樣的日子,習慣了之後,也就無所謂了,年輕的光棍,無憂無慮。

我打從小學就是尖子生,高考之後也是被名牌大學錄取,只是家族裏面出了一場變故,個中緣由和故事,若是有空,也可以和大傢伙說一說,現在這裏就不提了。

我叫蕭歌,別人都喜歡叫我小哥,今年剛好20歲。

大學沒有上成,在畢業的那個炎炎夏日我被父母帶着離開家鄉,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父母把我安排在了一個朋友家中,便去了更遠的地方,那些天,我的心都冰冷的。

跟着老爸的朋友學了一些水電手藝,雖然沒有多厲害,但在普通人家生活的小區裏面,夠用了。

在小區裏面干維修,活不多,不累,不重,自然錢也就不多,每天都在昏昏碌碌的過着,也曾想過難道就這樣過一生?也曾想過是不是要放手拼搏一把,結果卡里父母留下來給我安身立命的十萬塊錢,被別人以合夥做生意的名義騙了個一毛不剩,這件事給我這個可以算是剛踏入社會的愣頭青,上了一堂嚴肅的課,觸目驚心,鮮血淋漓。

我才知道,社會吃人不吐骨頭。

整天怨天尤人,整天渾渾噩噩。

直到遇見了那一對神秘的父女,我的人生路似乎走進了一段光怪陸離的怪誕故事裏。

今天我值夜班,同事老劉不勝酒力,已經在值班室的長椅上打起了呼嚕,平常喊他老劉哥,他答應的很爽快,有一次喝酒的時候才聽別人說,我一直喊他老劉哥,他其實心裏是不怎麼願意的,他年齡大,按他的想法我應該喊他叔,這也是過了很久才知道,但我已經叫習慣了,就不改了,而且他從來都沒有正面或者側面地提出來,我也就當不知道好了,從這裏我也貌似看到了人性中有許多隻要別人不點破就永遠不知道的彎彎繞繞來,要麼怎麼會有人說,張嘴已在江湖裏,人心兩面雙耳聽。當然我並沒有抱怨老劉的意思,相反我和老劉哥處得還很是要好,我反而覺得喊他哥是喊對了,所以有些事知道了反而不如不知道。

天氣已經微涼,看着深睡着的老劉,起身給他把大衣蓋上,免得着了涼,蓋大衣的時候,老劉還翻了個身,睡得更愜意了一些。

陪了老劉喝了很多,卻一點醉意都沒有,並不是我吹虛我的酒量有多大,反正我可以一直喝就是了。

聞了聞身上嗆人的煙草味,有些難聞,我不吸煙,也不討厭別人吸煙,只是不喜歡身上有煙味,睡覺會不自在。

小區夜晚,基本沒有事情,沒啥需要維修的,普通人家哪有多少事情,一般這個點,我也該睡了,可是可能喝了點酒,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乾脆坐起來玩起了手機。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是值班室的固話,我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夜裏12點多了,這個時間還往物業打電話的,一定是家裏出現了緊急情況了,比如水管爆了,電器短路冒火之類的。

我拿起電話:「喂,你好,小區物業。」

電話那頭是個女孩子的聲音,應該年齡也不算大,聽着很清脆的聲音:「我家裏突然沒電了,你來看一下好嗎?」

「好,是哪個樓啊?」

「a4第4個門。」

「好的,一會就到。」

掛了電話,家裏停電了,不是啥大事,a區可是別墅區,看來是個有錢的大戶,像這樣有錢的獨門獨院一般都是老劉那幾個年齡大的去服務,家主一般好煙都不會吝嗇的遞上,但看對面長椅上睡的正熟的老劉,他肯定是不能去了,我披上一件衣服,外面有些涼,就推著自行車動身前往。

a4-4,真不是個吉利的數字,當初就應該把帶4字頭的都去掉,直接跳過5多好。

別墅區在整個小區的東南角,有一條人工挖掘的小河道隔開,有3道小橋通向裏面,每個小橋頭都有保安值班,畢竟別墅區的物業費可不少,服務自然就好。

快速騎過保安廳,跟裏面面熟的保安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也不想張嘴說話了,外面感覺不是一般的冷了,怎麼天就冷的這麼快呢,白天還短袖,晚上都批了兩件外套了,還是冷。

a區,第四排,第四個房子。

幾乎不用專門找,家家戶戶雖說已是熟睡中,但院子裏屋頂上或者其他小屋裏,都有些許燈光映射出來,唯有一棟房子,烏漆麻黑的,不仔細看都看不出那還有一棟房子。

奇怪,路燈用的是一根線路供電,怎麼別處都好好的,這家附近的幾個路燈都滅了呢?我騎車走過一個路燈,它突然又亮了,下了我一跳,改成感應的了?不應該啊,路燈都是長明的,哪有感應路燈這種說法,我抬腳踹了幾下路燈竿,大半夜的嚇唬誰呢。

這戶門口有兩尊石獅子,一個坐立,一個低頭趴着,手電筒那束白光照在上面,映射回來刺目的金燦燦光芒,應該是在石獅子外面渡了一層金漆。

紅色的大鐵門很是堅固與氣派,用力敲了敲,敲門聲在這空寂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

屋裏面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進來吧,門沒鎖。」應該就是剛才打電話的人。

我推了下門,門沒動,我又使勁推了一下,才「知噶」一聲開了有小半扇門縫,這麼氣派的大門,卻不知道給上點油潤滑一下,看來這戶人家也不是啥細心的人。

從大門進去還有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路通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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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一樓,院子裏挖了一個小魚池,用手電筒照了照,暗自咂舌,水池裏面一簇簇的五顏六色的錦鯉,個個肥圓可愛,估計聽見了聲響,都慢慢遊了過來,我聽老劉說過,這東西養的出彩,都是天價,我估摸着我一輩子的薪水都可能不如這一池子魚值錢。

有幾片小竹子圍着魚池生長,竹竿是罕見的墨綠色,要是平時看見,我估計早就上前折斷一支看看到底是真竹子還是塑料做的。

一座漢白玉欄桿石橋跨過了小魚池,每個柱子頂都雕了東西,反正我是不認識的,硬要我說,應該是獅子或者龍吧,匆匆用手電筒掃過一眼,也沒看太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每個柱頭雕的都是不同的東西。

客廳裏面亮着一個小白點光束,應該是手機上的照明燈,我快步走進屋內,也沒太在意屋裏的裝潢,我估計讓我看,我也看不出門道,貴就是了。

進屋自然也不能用手電筒亂照不禮貌,對着業主肯定是更不禮貌,我就把光束打在了地上,藉著四散的朦光,還是看的見有一個微胖的中年人坐在木頭沙發上,應該是在打量着我,還有一個拿着手機當燈光用的姑娘在旁邊倚著門框,由於她躲在手機燈光後面的陰影里,也判斷不出年齡和相貌。

中年男人也很和氣地開口道,:「小兄弟,家裏突然沒電了,我也不懂這方面,大半夜的打擾小兄弟休息了。」

我對這種和氣的人是很有好感的,在這個年代,給許多業主服務的時候,尤其是年輕人,他們說話都是冷冰冰的,甚至是沒禮貌般的不客氣。

我說:「沒事兒,叔,我也沒睡覺,不算打擾,再說了,收你們物業費,幫你們解決問題,也是應該的。」

比如這句話,要是遇見不禮貌的主,我肯定會直接和他們說,如果戶外進來的電是正常的,那你們家裏用電出現問題了就不在物業服務的範圍內了,您呀該找誰找誰,要是有禮貌很上道的人呢,我們一般也就給幫忙解決了,無非耽擱點時間,在我們這種低收入的人眼裏,時間並不值幾個錢。

我拿手電筒對着客廳門四周掃了一下,沒找到電源開關的箱子,像這種別墅,後來裝修的時候把電源箱子位置更改了也是常見的。

我便問了一句:「叔,你家進戶電源箱子在哪裏,您知道嗎?」

中年人這時候已經起身來到我旁邊,身高居然比我還要高一點,要知道我脫了鞋,可也就超過一米八了,可況現在穿着鞋都沒有他高,看樣子小時候營養供應的很足啊,肯定沒挨過餓。

他指著門后一個地方說:「這裏應該就是了,但我也從來沒打開看過,你看看是不是。」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見了一個三尺見方的紅色木箱子嵌在一排古董展櫃的後面,那個做工講究的跟工藝品一樣的箱子居然只是一個電源箱的裝飾,我的天,我還以為是個貴重的保險箱呢,這真是開了我的眼界,等明天估計和幾個同事吹起來倍爽。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明明和自己沒有關係的東西,只要自己見過別人沒見過,說起來就好像是自己的東西一樣驕傲。

我悠着勁劃開那個小木門,生怕一用勁就給拍碎了,我估計賣了我也賠不起。

裏面確實是兩排整整齊齊的電源開關和漏電保護開關,一戶人家用這麼多個開關也是第一次見,但想一想這是個大別墅,也就明白了。

開關都是合閘的狀態,沒有跳落下來的,既然這樣,那家裏沒有電,我估計就是外面供電出現問題了,我轉身和這位老大哥說了一聲:「家裏沒事,外面可能跳閘了,我這就出去看看。」

中年男人:「哦,那又麻煩小老弟了。」

這個人也算是非常客氣了,我嘴裏說着「應該的,應該的」就又沿着那條小路走出了大門,打着手電筒找到了后牆不遠處的一個配電箱,拿鑰匙打開了櫃門,燈光打進去一照,我的天!嚇得我後退了一步,正好有個石頭絆在了腳後跟,一個大屁墩就坐在了地上!

趕緊爬起來又後退了兩步,在我感覺應該是個安全距離的位置站定,一腳後撤也做了隨時就跑的準備。

手電筒那慘白的燈光再次射進箱子裏面,一個大的供電刀閘已經跳落下來,但刀閘的那幾相大的銅質長柄上面,扭扭曲曲地盤著一大團黑呼呼的東西,我要是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條蛇!

一條大蛇!蛇頭沖着外面,剛看的那一個照面,差點沒把我嚇死,這可是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

看了老一會兒,也沒見它動彈一下,難不成是死在裏面了?想了想,應該是死了,應該是直接盤在了帶電的刀閘上面,然後通過蛇的身體導電致使開關進行了跳閘保護動作。

這樣一想透徹了,害怕也就減了一多半了,何況這是個死的不能再死的蛇了,估計現在就算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它。

在旁邊折了一個大樹杈,壯著膽子戳了幾下蛇,確實是沒反應了,這才放下心來,但也沒敢動手碰它,就繼續用樹杈在外面使勁鼓搗著。

廢了半天的勁才給它弄了下來,弄出來的時候都不成型了,斷了好幾節,好奇心起,就把這堆炭呼呼的東西又擺弄了一遍,擺着擺着就發現不對勁了!

這是兩條蛇啊!

雖說斷的幾節都被電流燒成炭了,但蛇頭還是可以分辨的,兩個蛇頭,一大一小,清晰可辨。

趕緊找個東西把它們裝起來,拿回去也算是小區里奇聞一件了。

剛好身上有個晚上買東西吃的膠袋在兜里,就拿了出來,三下兩下就給塞了進去。

弄好以後檢查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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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關,應該沒多大事情,抬手送了一下再立馬拉下來,這個呢是送電的基本操作,送上再掰下來,講究很多,姑且大家就把它當作預防二次事故發生的操作來理解就可以了。

送電停電這一下,並未聽見或看見有啥異常的聲響或是火花,就抬手再次送上了開關。

4號別墅的燈光亮了起來,這有了燈光襯托的別墅,又別有一番燈火輝煌的感覺,這每個月的電費都怕是比我工資還多。

又回到了這家別墅內,中年男人還是站在客廳門口位置微笑着看着我,我也終於看清了他的模樣,微胖卻穿着唐裝,金絲紅底的唐裝被他穿得鼓起了個啤酒肚,頭髮微白,戴着金絲圓框眼鏡,眼睛有點小,圓圓的臉上笑眯眯的,他說:「有勞小兄弟了,進來喝口茶。」

我本來就是進來確認一下用電是否正常就打算離開的,就沒再往裏走,站在客廳外,就回了他一句:「不用不用,要是沒啥別的問題,我就走了。」

說完我也就開始往外面走了,他卻趕忙追了出來,拉住我的手,說:「別急別急,進來坐坐,還有事情。」

那就進去坐坐吧,有啥能幫忙的,就幫他一下也是可以的。

他拉着我一起坐在了沙發上,我本以為坐在這種木頭做的沙發上會冰屁股,沒想到坐在上面沒有任何冰涼的感覺,相反的反而有點溫暖,這就改變了我對木質傢具的一些看法。

話歸正題,中年男人等我坐下以後,對着裏屋喊了一句:「笑笑,看茶。」

屋裏卻傳來了一句:「要喝自己倒!我睡覺了。」

中年男人有些尷尬,我趕忙說:「叔您說事兒,我不渴不渴。」

他也接着台階就下來,說:「那好,說正事,你手裏這是?」說着他就指向了我手裏提着的那一堆黑乎乎的蛇屍。

我趕忙提起來拿在他面前,說:「你不說我都不想提,就是這兩個畜生爬進你家後面的箱子裏把閘刀弄跳了,你看看這事新鮮不。」

他就順手接了過去,眉頭有些皺起:「兩條?」

我說:「對,您看,兩個頭呢。」我指給他看裏面那兩個蛇頭。

他看了一眼,才吐了一口氣說:「哦?原來如此,還真是奇怪。」

他接着又說:「不知道小兄弟能不能把它賣給我,價格你隨便開。」

我心說你個胖子還挺會截胡的,給你了我怎麼回去和別人吹牛了?我就說:「您買這個幹啥,怪噁心人的。」

他卻很堅持,而且把蛇又往他那邊挪了挪,生怕我一抬手就給拿回來。

我看他是真的想要,無所謂,給他就是了,這東西小時候到處都是,也就近些年隨着高樓大廈鱗次櫛比地拔地而起,漸漸的就不多見了。

「你真的想要,就留着吧。」

他趕忙說:「使不得,使不得。」

我說:「您喜歡就留着玩,沒別的事,我就走了。」

說完我就站起來往外走,他也沒再客氣,把我送到了大門外,說了一句,:「那就謝謝小兄弟了,若是以後有啥麻煩,不妨來找我。」

我騎上自行車,揮了揮手:「您回去吧,外面挺涼的。」

他是目送我離開門口這條路才回的別墅,我能感覺的到,對他又多了幾分好感。

等我回到值班室,也差不多快要凌晨1點半了,老劉還是原來的姿勢睡着,鼾聲如雷。

打了盆水洗了洗臉,喝了口茶,打算睡覺,誰知道值班電話又響了起來。

今夜還真是事多,這都幾點了,要是再接幾個活我估計都天亮了。

拿起電話:「喂?」

電話那頭是個熟悉的女聲,我立馬就能反映過來是剛才a4-4家的那個小姑娘。

「是剛才的小哥哥嗎?」她問。

「是我,怎麼又跳閘了?」

她停頓了幾秒鐘,說了一句:「你快要死了。」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這咋罵人呢!要是白天我肯定會直接找到她家問問我哪裏得罪她了,可想了想這黑天半夜的,算了,就當她是個神經病吧。

好心好意為她家服務,結果還被詛咒了一句,心情不算好。

估計因為是這個緣故,夜裏都做起了噩夢。夜裏夢見有兩條大的蛇盤曲在一起,繞在我的身上,一個咬着我的頭,一個咬着我的腳,我掙也掙不開,喊也喊不出,可把我嚇壞了!就當我扭曲著快被兩條蛇全部吞進去的時候,突然就醒了!

看了眼窗外,蒙蒙亮,長椅上的老劉已經不見了,估計是出去上廁所了,身上忽然感覺涼颼颼的,一摸脖子,都是汗,渾身就跟從水裏面剛撈出來的一樣,暗自罵了一句,一定是被那個噩夢嚇得,感覺有汗珠劃過嘴角,用手一抹,放下手的時候,餘光撇見手上有點不對!

從臉上抹下來的不是汗水,是血。

趕緊捂住鼻子跑到屋外洗臉盆那裏,到滿涼水,開始沖洗鼻子和額頭,好多年沒流過鼻血了,估計是由於開始降溫天氣乾燥容易上火出鼻血。

可是這鼻血卻異常的多,就在那滴滴答答地滴著,涼水都換了3盆了,我都要懷疑是不是我會因為失血過多暈在這裏。

讓它繼續流不是辦法,我就用手壓着鼻子,可是壓不住,這個鼻子血液淌不出來,就開始往嘴裏面和另外一個鼻子走,堵都堵不住。

只好再次低頭用涼水沖洗,任着它流。

這時候,我突然就想起了昨晚那個姑娘最後說的那句話!

「你快要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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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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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風起微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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