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怎一個冷字了得

第一百二十三章 怎一個冷字了得

要過門了,一切都是雙方父母在安排,我們這對一窮二白的准新人只能靠邊站。

我反感他什麼事情都要聽他父親的,去鎮上工作還須他父親先幫他說好。

後來我才明白,他父親是想着他兒子上班,工資該由他來領。過門辦酒是要錢的,錢到了他手上,就跟我老公沒有關係了,他可以拿着喇叭在那裏吹噓自己能幹,我就可以直接被貼個「傻瓜」的標籤了事。

我只關心老公的個性是不是好相處,他嫂嫂的個性好不好相處,忽略了還有他父母的個性是否好相處。

婆婆不多話,也沒有說什麼花言巧語。公公總是擺出一副好人的模樣,好像他是天下最好的公公一樣。

我記得我父親聽我公公說話時有時會微微皺眉頭,當時我心裏亂得很,沒有考慮這個問題。

我對婚姻有一種先天性的排斥,還是硬著頭皮跟老公完成各種應該有的儀式。

不要說什麼值不值錢,一提到這個滿心的傷。病成那個樣子,又沒出去工作,自己身上沒錢怎麼可能值錢?

我對老公的估價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沒有多少發展的空間。後來知道他在他家人的眼裏幾乎一無是處,我有點懵了。

我要過門了,我弟居然沒有要回來的意思,按理來說他應該親自送我去婆家,這是一個親弟弟的份類的事。

我也沒有通知我的朋友們,這對我來說不是幸福的開始,而是災難的開始,沒什麼好慶祝的。

定日子沒有請媒人來做這件事,而是公公親自去了我娘家一趟。

定日子有定日子的規矩,這少不得要請我讀過四書五經的雲伯父來一趟。

也許是天意,雲伯父一向來做事穩重,在書寫的時候居然出現筆誤。在雲伯父不知所措的時候,我說了一句:「那就重寫一張好了。」

大喜的日子出現這樣的狀況很不吉利,但這已是第二次發生了。

說嚴格的應該是第三次。我第一次去老公家,她媽要留我們吃飯,她打開米桶準備做飯時我居然發現桶里沒米了。

我跟老公說過,先不要急着訂婚結婚,等兩個人處好了再做決定不遲,他不同意。

人只有在有錢的時候才能瀟灑的起來,老公沒錢,才會什麼事都急。

大概他的名聲也不是很好,相處久了怕被別人挑撥離間。我雖然沒什麼讓人說的,但有人非要生出些事情來,只怕事情會一波三折。

後來我公公非常不高興,在我面前把這責任都推給了我雲伯父。我說:「一切自有天意,他又不是故意的。如果將來我的婚姻不幸福,那怪不得他。還是盡人事,聽天命吧!」

沒有要好朋友在場的婚禮顯得好冷清,儘管我娘家該來的親人都來了。

這樣的婚禮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是兩個人自己掙的錢辦的婚禮。

父母操辦的婚禮因自己沒出什麼錢,不好提什麼要求,一切只能將就。

如果不生這麼一場病那該有多好?要是那樣的話,後來我的日子就不會那麼難過和辛苦。

婚姻對我來說是一場劫難而不是如何享福,上天不這麼安排,我又如何歷劫?

弟弟沒有在家,送我過門的事就落在我大堂侄女的身上。

大堂哥跟堂嫂都出去打工還沒有回來,我大堂侄女跟大堂侄子都住在外婆家裏,聽說我要過門了,就都從外婆那裏趕回來了。

二堂嫂一向來跟我關係較好,主動來幫我完成農村嫁女的各種儀式。

三堂嫂常年在外居住,我跟她聚在一起的日子很少,她只是回來吃酒,沒有跟我多聊什麼。

四堂嫂內向到可以忽略她的存在,她還有個四五歲的兒子要照看,跟我也沒有什麼交流。

全村的人都來喝喜酒了,我爸跟我媽忙裏忙外忙得團團轉。

我不懂娶親嫁女的舊規矩,嫁堂姐跟表姐的時候才略知道一些。

我媽偷偷地跟我說:「出門的時候不要哭,就這樣走出去就好。」

我二堂嫂在幫我打開傘的時候跟我說:「到了那邊,不要讓你老公背你,要小心肚子裏的孩子。」

別人結婚喜上眉梢,我結婚是心事重重。這樣的婚姻不是我想要的,但也只能這樣。

我是個喜歡折騰的人,在我沒有折騰夠的時候,就算安排的盡善盡美我都不會高興。

別人是對什麼事都抱着相信的態度,但我總喜歡抱懷疑的態度。老公在想着這是幸福的開始,我在想着如何把這婚姻折騰到旁人受不了。

我不要祝福,好事要是多了就不是好事了。乘年輕好好任性一翻,眼前的這個男人如果能經得起我的折騰就是我的男人,要是經不起,還是好聚好散吧!

婚車開到老公的村口停了下來,那幾天總是下雨,沒有鋪石沙的村道顯得坑坑窪窪,車開進去有些難度。

「新娘要是不下車怎麼才好?」司機是這樣說的。

也許是在車上我跟堂侄女說了這樣一句話引起司機的反感了。

「鳳鳳,你將來結婚不要像你姑姑這樣顯得無奈,你姑姑的日子不是那麼好過,別人眼裏看着光鮮而已。」

老公打扮出來的樣子比我強十倍,嫁了個這麼好的男人我還在嘆命不好,未免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這就下車。」我猜到司機的想法,但我什麼也沒說。

這是冬月的天氣,天空下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雨。

我有一到天冷的季節就手腳冰冷的毛病,這個時候雙腳已冷得快失去知覺了。

在要過門的時候,大姨母曾這樣跟我說:「進新房的時候一定要搶先坐在床上,有搶權的意思,代表着將來可以當家做主。」

我沒有這樣做,而是喊住要走出去的老公,拉着他的手一起坐下,然後就隨他自便了。

我覺得我不須要這樣做,不管我嫁給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如果我想掌控家裏的大權,我自有辦法。

我跟老公說了,結婚後自己掙錢自己保管,我要是沒出去掙錢,給我夠用的錢就好。老公聽了我這樣的話還有點不高興,他曾跟我說過,結婚後把他掙的錢都要是給我。

吃飯的時候,公公安排我侄女跟我坐在首席,安排老公端盤子。

這樣的安排是在向我示威嗎?如果我夠能幹,而且沒有怕冷的癥候,我定會跟老公一起去端盤子,一副夫唱婦隨的樣子,才不要孤獨的坐在這裏。

我心裏不高興,但沒有表達出來,跟大家有說有笑的一起用餐。

我的朋友們沒有來,但老公的朋友們來了不少。

夜晚來臨的時候,他的朋友們吵著要鬧洞房,老公陪笑着說:「還是算了吧,她懷着孩子,體質又不是很好,不如我陪你們打牌。」

雖然這只是個形式而已,但我還是希望老公陪我入睡。天太冷了,小腿都涼到快沒知覺了,這個樣子怎麼睡啊?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老公進來了,給我打來了熱的洗腳水,要我洗了腳先睡。我想了想,也只能這樣了。

記得在娘家的時候,老公雖然沒錢,但一大清早就把我叫起來,陪我去鎮上盤發。

兩人並排走在冷清的縣道上,我笑着跟他說:「都窮成這個樣子了,乾脆把盤發的事給免了。」

「這個我可不敢,我怕你將來怪我。」

盤發對我來說不是第一次,在外面打工的時候也花錢請人盤過,只是比較簡單,也沒有這一次漂亮。

髮型師的技藝還是很不錯的,頭髮盤得好看,妝也化得漂亮,但我就是高興不起來,心像壓了塊鉛似的,有一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心煩的時候我喜歡哼歌,我過門的這天居然哼了這首歌:「你是我最簡單的快樂,也讓我徹底的哭泣,你要我拿什麼說愛你,是否只會你更傷心?」就這幾句,當時這首歌的歌名我都不知道。

多年後偶爾想起這事,在網絡上一查,才知道是阿牛的《愛我久久》。

我是個丟了心的人,幸好人還是完整的,希望老公別問我要太多,問也沒有。

一個人躺在床上,眼淚不知不覺的就掉了下來。母親跟我說,出門的時候不要哭,我還真的做到不哭,但這個時候卻怎麼也沒有忍住。

農村裏有這樣的風俗,出嫁的閨女哭得越凶未來的日子會越紅火。

我大堂姐在爺爺幫她向列祖列宗祈禱時,她的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掉,後來在婆家的日子果然順風順水。

好無助,但又該跟誰說去?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老公陪他的朋友們跟我的侄女打牌打了個通宵。

第二天要回門,臨走時,公公打發來送我的大堂侄女一個紅包,外加一掛肉和一條魚。

公公知道我弟不回來送我的時候是這樣跟我說的:「千萬不要讓你爸打發你那個小堂哥來送你,他可是大腦有點毛病的。」

我笑道:「怎麼可能,我還有幾個侄子跟侄女,我爸不會這麼安排的。」

一切都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當年我大侄女出生的時候,本來習慣睡懶覺的我突然就睡不下去了,從床上爬起來。

侄女坐在搖籃里的時候,我喜歡蹲在她面前跟着她說簡單的詞句。她稍大一些,我有空就會帶着她玩耍。

原來當初我做的這些換來她後來的送嫁。

回門后,家庭生活正式拉開了序幕。後來的日子過成什麼樣?預知後事,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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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婚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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