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這到底是為什麼?

第十八章 這到底是為什麼?

陳招娣說出的回答是一個蘇錦從未想過的答案。

因為在她的認知里,惡毒的人可能會為了自己的利益去毀掉別人的臉,但是不管是誰,應該都是不可能會自己下這麼狠的手。

在對視的瞬間蘇錦腦中一片空白,簡直無法想象到底是發生了怎樣的事兒才會讓眼前的人痛下如此狠手。

相對無言的剎那感覺漫長又很短暫,陳招娣難掩局促地拉下頭上的頭巾用力低著頭啞聲說:「我知道您是好意,只是……」

「只是這張臉留著對我而言也是禍患,倒不是徹底毀了來得爽快,我……」

「那你介意嗎?」

蘇錦打斷她的話,無奈地嘆氣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那你怎麼一直都遠遠跟在我後頭不敢走上前來?如果你真的覺得容色毀了最好,那你為何不敢在人前抬頭,反而是在有人看的時候恨不得把臉杵到地上?」

上一次兩人見面時的場景已是想象不到的難堪之色,可哪怕如此,在選擇冒險跟著蘇錦出周家後門的時候,她的脊背始終都沒彎下去,表情也不見半點閃避。

那樣出了泥潭的坦蕩與今日的瑟縮相比,對比實在是太明顯了。

陳招娣反覆張嘴說不出話,蘇錦見狀眼中嘆色更濃。

「我之前聽人說過一句話,說容色是把刮骨刀,可這刀鋒到底傷的是人還是己卻說不準,我其實是不贊同這話的,因為姿容樣貌生來便有,既是生來自帶的,那這刀鋒就不可能對準自己。」

「我不多問你為何會有這種想法,也不追問這傷到底是為何而來,選擇權在你自己。」

蘇錦抬手一指醫館的大門,慢慢地說:「你要是不甘心還是想醫,那咱們就進去,能治好幾分且不說,但行人事靜聽天命。」

「你要是覺得就這樣拖著潰爛也行,往後餘生回想起不會再有半點遺憾,那也可以,咱們現在就走。」

「你可以想好了再回答我,我也不會再說第二次。」

蘇錦說完就安靜了下來,陳招娣臉上的掙扎與猙獰的傷痕在煞白的臉上橫衝直撞,連帶著胸口都在失控地上下起伏。

等她終於眼含著淚從顫抖的嗓門中擠出幾個破碎的字音時,看似不動聲色的蘇錦如釋重負地呼出了一口氣。

「好,那咱們進去。」

醫館里,吳大夫正在揪著袖子抓藥,看到蘇錦來了第一反應就是皺眉。

「顧瑀又傷著哪兒了?」

蘇錦聞言有些好笑,樂不可支地說:「那您這次可能是要失望了,顧瑀沒事兒,我今兒是陪著別人來的。」

她伸手把下意識往自己身後躲的陳招娣拉到前頭,用極其淡然的口吻說:「她的臉不小心傷了,您給看看要開些什麼葯。」

「傷在臉上了?」

吳大夫詫異地皺眉上前,揭開陳招娣臉上的紗布后忍不住狠狠地吸了一口涼氣。

這怎麼可能是不小心傷的?

蘇錦看到紗布下潰爛的皮肉也不由自主地抿緊了唇,可她還是趕在吳大夫出聲之前說:「您開藥的時候照著好的撿,我銀子都揣夠了的,保准不賴賬。」

吳大夫本來是想問問是怎麼傷的,冷不丁被蘇錦這話一岔,馬上就忘了自己原本想說的是什麼。

他哭笑不得地剜了蘇錦一眼,沒好氣地說:「傷在最要命的臉上,這是你揣多少銀子能解決的嗎?」

「別在這兒跟我耍貧,趕緊去幫著剪一些乾淨的葯紗來。」

蘇錦被罵得滿臉堆笑,從善如流地掐斷了吳大夫想追問的念頭,撇撇嘴就去幫著打下手。

等處理好這一臉縱橫交錯的傷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兒了。

吳大夫擦去額角的汗珠欲言又止地看著從頭到尾一聲不吭的陳招娣,良久后無聲的嘆著氣說:「你這傷耽擱的時間有些久了,再加上傷到根骨,雖是用了葯,可傷愈后勢必會留痕,你……」

「你且把心放寬些,回去按我抓的葯外用內服,傷愈之前每隔十日就來一次,我看看能不能想想別的辦法,咱們儘可能讓瘢痕淺一些。」

陳招娣帶著散不去的惶恐和局促站起來連連弓腰說謝,吳大夫擺手說了句不必,扭頭就對著蘇錦說:「別愣著了,你不是揣銀子了嗎?來結賬。」

蘇錦乾乾脆脆地把銀子掏了,正要走時卻被吳大夫摁住了手腕。

「你且等等,顧瑀上次要的葯還沒來拿,你順帶一起給他拿回去。」

蘇錦心裡納罕顧瑀何時吃上藥了,跟在吳大夫身後進了裡間卻聽到吳大夫鄭重其事地說:「這人是你從什麼地方弄來的?你知不知道她的底細?」

蘇錦聽完有些奇怪,好笑地說:「您怎麼想起來問這個了?」

「據她的脈象我不能不問。」

像是怕蘇錦不知道厲害給自己惹了麻煩,吳大夫認真地壓低聲音說:「她不光是傷在臉上,而且之前肯定是吃過什麼不幹凈的東西,體內積累的餘毒始終不去,這才帶累得臉上的傷痕潰爛難治。」

言下之意就是,此人的身上說不定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麻煩,蘇錦貿然出手施救,保不準什麼時候就把火遷到自己的身上了。

聽出吳大夫的提醒之意,蘇錦心頭微軟學著他的樣子低聲說:「這人是我的舊相識,往後也是要在我鋪子里幹活兒的,知根知底的您放心就是。」

吳大夫聽到這話才把懸在嗓子眼的心落回了肚子里,為不引人疑竇,他還裝模作樣地抓了一包干紅棗塞給了蘇錦,讓她拎著走出去。

看完了大夫抓了葯,蘇錦也就沒再繞路,而是直接把人帶到了自己還沒開張的鋪子里。

說是還沒到開張的時候,可經過這些時日鋪子里該收拾的已經收拾了個七七八八。

蘇錦直接把人領到後院的廂房裡,打開門說:「店裡沒有多的人,現在就只有你和我,這裡以後就是你的住處。」

「鋪籠帳蓋都是我前幾日去買的新的,放在左邊的柜子里,你一會兒拿出來鋪上就能用,還有,出了這邊往右去走到盡頭就是廚房,只是我一時半會沒打算在這邊開火,暫時還沒添置東西,你明日自己出去多少買一些回來,想吃什麼自己做,今日就在外頭買點兒湊合一下。」

「前頭就是鋪面,但是暫時還沒到開業的時候,所以這段時間你自己住,現在沒什麼活兒,你安心住著養養身子就行。」

「等開張了以後你就跟著我做綉活兒,有不懂的地方我會教你,按我說的做就行,你手藝在,對你來說也不難。」

全都說完了蘇錦抱著胳膊轉頭,笑眼彎彎地看著陳招娣問:「都記住了嗎?還有沒有不清楚的地方?」

陳招娣一直都隱忍地低著頭。

蘇錦說話的時候,她也只是含混著嗓子應上一聲,多的一句都沒提。

可聽到蘇錦這麼問的時候,忍了許久的眼淚卻難以自控地瘋狂下落。

她狼狽又局促地抓起衣袖用力擦臉,可手剛抬到半空卻被蘇錦的手摁住了。

蘇錦頭疼地往她痙攣的掌心裡放了一塊柔軟的手帕,輕輕地說:「大夫說了你這傷不能沾水,你自己稍微記著些,少犯忌諱。」

「都過去了,以後會好的。」

蘇錦沒明說是什麼過去了,字裡行間漂浮的也全都是說不出的輕描淡寫,可就是這麼一句輕飄飄的話,卻如千鈞重石一般狠狠地擊穿了陳招娣漏風的心口。

看著泣不成聲直接蹲在了地上的人,蘇錦懸在半空的手緩緩縮回,在被壓抑到低點的哭聲中轉身走了出去。

回到陳先生的小鋪子,蘇錦第一時間就找到了顧瑀。

「瑀哥,你幫我打聽個人。」

顧瑀難得聽她叫一聲哥,愣了下失笑道:「什麼人?」

「陳招娣。」

猜到自己這麼說顧瑀沒印象,蘇錦乾脆把之前的事兒大致說了一遍,見顧瑀的眼中閃爍起幾分凝重,她低低地說:「這人的品性我個人是覺得沒問題的,否則那日也不能順手給她撈出來,只是她那傷實在來得蹊蹺,我也不好當著她的面細問,你不是路子廣消息多嗎?」

「你給我打聽打聽到底是咋回事兒,我想提前確定一下到底有沒有後顧之憂。」

顧瑀搓了搓指腹,若有所思地說:「要是有呢?」

「你會把人攆走嗎?」

蘇錦挑眉:「為何要攆走?」

「之前在那種情況下她能冒險為我遮掩,可見這人心性不惡,但凡她的後顧之憂不是違背公序良俗的惡事兒,我就絕對不可能把人攆走。」

顧瑀露出個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表情,慢悠悠地說:「然後你想打聽的原因也不是因為好奇人家的遭遇,而是想事先問清楚,說不定能想法子幫她把後顧之憂除了,對吧?」

蘇錦笑眯眯地撞了撞他的胳膊,軟了聲調說:「你都猜到了還問那麼多做什麼?」

「不出意外的話這人能跟著我做很久很久,往後這就是現成的得力幫手,我要是不把底細都搞清楚,我怎麼放心,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是是是。」

顧瑀要笑不笑地把湊上來的蘇錦推開,伸手在她的眉心點了點才說:「都聽你的。」

「只是你現在不能再跟我叭叭了,因為……」

顧瑀單手摁住蘇錦的頭頂擰著她轉了個方向,看著滿臉幽怨的路老忍住笑說:「他們在等著你過去評判誰寫的牌匾好,你再不過去的話,估計就要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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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農家克夫命,暴力錦鯉開掛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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