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日期的約定

沒有日期的約定

一篇詩,一斗酒,一曲相思寄悲鴻,一入青雲化為風,一去七八年,一忘兩三天,一弦一柱思華年,一無眠,一花眠,一年一孤雁,一叫一回一長嘆,一嘆一聞一連年。

林燕兒又沉默許久,心中縱有萬般無奈,一時不知從何處說起,他與顧清源是截然相反的兩種人,即使各自心生情愫,亦不能共纏綿,赴餘生。

燭光閃爍在二人的臉頰上,眼眸中,掌燈之人進來換燭火后,林燕兒對顧清源說道:「我此生就像這蠟燭一樣,早已被人塑造成如今的模樣,假如燃燒殆盡,自然有新的蠟燭一樣,我與公子不同,你就像風一樣吹動着蠟燭,燭光隨你而動,你往何處吹,光便往何處去,而留給另一面的確是昏暗,我正是那昏暗的的一面。」

顧清源想了許久,正如林燕兒所說,他是自在的,他無拘無束,不受任何外界所控制。但是如今顧清源有了心愛之人,自然也就有了羈絆。

他對林燕兒說:「蠟燭塑造成了蠟燭,自然可以融化,重新塑造成另一番的模樣,風可以把蠟燭熄滅,也可以把蠟燭塑造成另外一番模樣,一種不靠世人所掌控的模樣,姑娘為何不隨風而去。」

林燕兒自然是想走可是高昂的贖金永遠比她所得的賞錢低得多,自兒時被父母賣到這風月之地,她的命運便已經註定了,除非有人肯帶她走,一個即愛她,又有能力帶她走的人,可是有錢的人會帶一個風塵女子走嗎?在醉燕樓他們稱讚林燕兒的技藝,出了這樓沒一個男人說認識她。

「往何處去,又能往何處去。」

「隨風而來,隨風而去。」顧清源堅定的眼眸也透露著一種哀傷,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恨這世上的不公,這是他十六年來第一次感到這世上不公,父母雙亡時他認為是天命不可逆,而如今因為愛一人他卻動搖了,才發現世界本就不是絕對的公平,事在人為。

「算了,公子你且離去吧。」林燕兒神情哀傷的說出了這句話,低了下來頭。

「姑娘所擔心之事,無非就是贖金問題,假以時日我能籌到贖金,你會無所顧忌,義無反顧的跟我走嗎?「

林燕兒嘆了一口氣,看了看顧清源披頭散髮的樣子,風餐露宿所形成的營養不良的樣子,甚至指甲縫裏的污垢都被林燕兒一覽無餘。一股涼意湧上心頭,假如沒有顧清源她可以就這樣安之若素的度過餘生,是顧清源給了她離去的希望,又是顧清源讓這種希望如泡沫一般破滅。

過了許久林燕兒眼角泛起了淚光,說道:「或許會吧。」

多年以後顧清源不會想到正是這四個字,讓他本可以碌碌無為而又無憂無慮的一生充滿坎坷,體驗世間酸甜苦辣的情感,此前他沒有感情,此後他便心繫她一人。

「今日你我二人的約定,來日我必當實現。」放浪形骸之外的顧清源第一次這麼認真,這麼正經的做出了承諾。顧清源自己也沒想到,正是這一承諾讓他以後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林燕兒並沒有繼續回答,只是低頭撫弄著古箏,此時內心五味雜陳,有種前所未有的生的希望,又有一種悲傷在她的胸膛回蕩。

「今日不早了,姑娘早日歇息,來日在下必定幫姑娘恢復自由身。」顧清源早已下定決心幫林燕兒贖身,用盡畢生之所學,拼盡所有的力氣。

正在此時文台奪門而入:「完了,清源兄,我爹知道我來此等地方,正派人捉拿我回去,被他捉到,我又該禁足了。快走。」文台如瘋了一般向顧清源喊道

顧清源依依不捨的看着林燕兒:「就這麼說定了,今日你我之約定,在下必當實現。」把剛才的承諾又說了一遍。

「嚒嚒,我等是文府的家丁,我家老爺尋文台公子回去有事商討,可否帶我等尋他歸去.」

「文台公子今日喝的有點多,我就帶你們找去。」嚒嚒在樓梯上快步走着回答家丁家丁的話。

文台聽到家丁馬上就要上來捉拿他回去,趕緊拉着清源往窗戶外面跳,顧清源手扶著窗枱還順便望了一眼林燕兒說「姑娘,來日再會。」

「公子,下面是茅房。」話音未落二人便跳了下去。顧清源和文台也沒有聽清茅房二字,一下跳進茅坑裏,天黑也看不清周邊,只覺得自己跳進了水坑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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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望凡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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