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食氣

「陌生的天花板。」

「已經被送到醫院了嗎？」

「怎麼黑漆漆的？「

「這醫院連個燈都沒有嗎？」

「這床也是，怎麼這麼涼啊，還……」

蘇弘生側過身來，右手費力的從背後摸出來一塊硬邦邦的不明物體，拿到眼前來，藉助微弱的光亮，觀察起來。

「石頭？」

「這醫院床上還放石頭？」

「不對！這不是醫院？」

蘇弘生猛地意識到了什麼，他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

光線很暗，但不是不可見人的地步，四周的牆壁有些凹凸不平，蘇弘生側躺着，在他腳底的方向，有點微弱的光亮，身下是石質的平台，明顯不是床。

「那群逼人到底給我送到了哪裏？「

側身觀察一會兒，蘇弘生又平躺下來，睜眼看着頭頂，仔細思量起來。

「看樣子是個山洞？」

「那群逼，就算再怎麼不靠譜，也不至於把我送到山洞啊！」

「我想想。」

在蘇弘生的記憶中，前一天晚上，宿舍熄燈后，他正躺在床上和舍友吹牛逼，然後發現自己的分泌的唾液量忽然變大了好多。

在多次不講文明禮貌地把唾液吐到地上后，他發現吐的不是唾沫，而是血。

然後就是兩位小夥伴陪同他往醫院趕。

在走出宿舍后，一股涼風吹過，他發現自己的體力飛速下降，呼吸也變得不順暢起來，他把自己的雙臂搭在小夥伴的肩上，在小夥伴短促的呼吸聲中說到：

「沒事，應該不是啥大事，放心，別着急！」

記憶到這裏為止，然後，他就看到了眼前陌生的「天花板」。

驟然的環境變換沒有讓蘇弘生慌亂，他閉上了眼睛，並開始平復自己的呼吸。

遇事不決深呼吸，這是蘇弘生面臨大多數問題時的決策方案。

呼！

吸！

呼！

吸！

……

「咦，這是什麼東西？」

在十次平穩深重的呼吸后，蘇弘生的眼前出現了一副圖案。

圖案跟周圍的環境一樣，都是黑漆漆的，上面是一堆意義不明的線條和斑塊，像是學齡前兒童下意識的塗鴉，很難從上面看出什麼。

蘇弘生仔細辨識了一下眼前的圖案，然後又反覆睜眼、閉眼數次。

確定這圖案不是他眼睛出現了什麼毛病，也不是外界的影像映射到他視網膜上的，更像固定在他腦海上的，類似一種精神幻象的東西。

面臨突然間的環境變換，以及眼前出現的不明意義圖案，蘇弘生並沒有慌張和急躁，他閉上眼睛，再次深呼吸。

在深呼吸的同時，開始默背《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

過去的學習生活中，蘇弘生涉獵極廣，在科學技術書籍之外，包括《新約啟示錄》《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道德經》等兒童教育文化書籍他都通讀過。

由於至高典籍文字太多，蘇弘生只背下了幾篇短篇文章，其中尤以《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最為熟練。

遇到不平事，心情不能平靜的時候，他就會默背此篇文章，今時今日也不例外。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夫道……」

隨着經文的背誦，蘇弘生的心境越加平穩，精神關注的重點也從眼前的圖案移開，開始持中守一。

中就是中脈呼吸，一就是眼前虛空。

「……便遭濁辱，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道者，常清靜矣！」

隨着經文背完，雜念便又紛呈而來。

以前，蘇弘生大多時候都把默誦經文當成治癒失眠的利器，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受。

而今天，隨着紛呈的雜念過來的，還有一些他不熟悉的知識，或者說，是記憶。

這個山洞，並不是什麼陌生的地方，他以前經常來，是他和小夥伴們的秘密基地。

這個他，指的不是蘇弘生，而是指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叫蘇大強。

當然，這個「蘇大強」是音譯，如果是意譯過來，應該是翻譯成陳顏正。

現在，蘇弘生終於能夠確認自己的處境了，他穿越了！

「無論是蘇大強，還是陳顏正，都是過去時了，現在，這具身體叫蘇弘生！」

蘇弘生一邊想着，一遍摸著自己的臉頰。

「不錯，沒有痘痘，叫顏正，應該長得不賴。」

摸了摸臉，他又摸向自己的胸部。

「是堅實的胸大肌，應該身體素質也不錯。」

「不對，身體素質不錯，怎麼我現在翻個身都費勁？」

「也是，既然我穿越過來，肯定原身已經死了，既然是死了，身體狀況應該不會太好。」

蘇弘生支起身來，坐在了平台上。

一起身，蘇弘生髮現，情況又與之前不同。

他發現，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自己的身體狀況一下子好了很多，支起身子的動作根本沒費什麼力氣。

「這是怎麼回事？」

沒等詳細思考，蘇弘生的注意力又被眼前的圖案吸引了過去。-

之前根本看不懂的圖案，現在竟然已經完全能被自己理解了。

這不是小孩子無意義的塗鴉，而是一副地圖。

一副以自己所處之地為中心的地圖，而且這地圖很不規則。

有些方向，他顯示了很遠地方的內容，大概有一百米，而有些方向，則只顯示離自己大概二十米距離的內容。

「為什麼之前看不懂，現在忽然能理解了？」

「這期間發生了什麼？」

「我深呼吸了十次，然後出現了這個圖案」

「我深呼吸同時默誦《清靜經》，然後體力恢復，同時理解了這個圖案？」

「這是《清靜經》的功勞？」

一邊想着，蘇弘生一邊從石台上下來，在洞內來回走着。

沒等想明白，蘇弘生忽然膝蓋一軟，忽然一個趔趄。

「體力又不夠了！」

「正好試一下，倒是是什麼讓我恢復的體力。」

蘇弘生開始深呼吸，並自己感受着自身的變化。

在十次深呼吸后，蘇弘生髮現，一股熱流從胸部出現，並向四肢擴散。

隨着熱流擴散開來，他的體力明顯恢復了很多。

「這是食氣？」

「不，不，不，因該不是。」

蘇弘生曾經在一些兒童教育論壇上廝混過一段時間，深刻了解到，食氣這個階段不是能夠輕易達到的。

起碼得精足，氣順，神清才有可能達到的，就他這個剛死過一次的身體，第一條，精足，都不可能達到。

「那是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