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破滅

好可怕的眼神。

那個人應該是雨村同學吧。他那個眼神好恐怖。

我只是碰巧遇到了他。在回家的路上，我看見他騎着自行車迎面而來。交際的一刻，我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看見了他那個眼神。

好可怕。

不管了，不要去想就好。

到家了。

院子裏的花朵們還是很可愛。晚上再給她們澆水。

「我回來了。」推開門，玄關的燈開着。那雙鞋子是哥哥的。只有他才喜歡那個奇怪的花紋。

「歡迎回來，小夏。」哥哥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今天是哥哥下廚誒。

「哥哥！」我直接衝進廚房，把書包放在椅子上，跑到哥哥背後。他正在攤蛋餅。「我也來幫忙。」

然後我就趕緊洗手，穿上圍裙，拿起土豆削皮。

「爸爸和天元呢？」我一邊削皮一邊問著哥哥。

「爸爸出去買鹽了，天元應該快回來了。」哥哥還在說呢，我就聽見了院子的鐵門打開的聲音。

「我回來了。」是天元的聲音。我們也招呼他來廚房，雖然他什麼都不會做。

「姐姐，給你的。」他從書包拿出一個紙袋，裏面裝的是一個紅色的發卡。是微蒂亞的限量版！他是怎麼弄到的？

「好棒！是微蒂亞的限量版誒！天元你怎麼弄到的？」我放下刀，激動地抱住天元。

「我讓小桐幫我買的，她說她前天晚上8點鐘去網吧，開了3台電腦秒殺的，買到了兩份。」

前幾天晚上8點鐘有秒殺活動嗎？我也沒聽優佳說過呀。

「小桐太棒了。」這是我發自內心的想法。我沒和她見過面，不過聽說她在學校也經常幫天元的忙，好棒。

至少我還不敢和同學有那麼正常的交流。

開心歸開心，我還得繼續做飯呢。土豆絲趕緊切好，青椒也得切成細絲。不過我還不能把它們放進鍋里。家裏沒鹽了。

天元先上樓去了。哥哥攤完蛋餅之後也停下來，洗了手後走上了樓。廚房只剩我一個人了。天元把發卡放在椅子上了，偷偷試戴一下沒事吧，天元也說是給我的。

發卡好漂亮。無論是色調，花紋，還是樣式，都很讓我心動。

但是。拿起發卡戴到頭上的時候，忽然頭好暈。儘管坐在椅子上，我還是感覺世界在旋轉。閉上眼也不能緩解這種感覺。我感覺快坐不住了。

「轟」一聲，我感覺自己摔倒了。發卡從頭髮上脫落。外面傳來下樓的聲音。

「姐姐，你沒事吧。」是天元。

我的頭好像不暈了。

「沒事，剛才頭有點暈，現在沒事了。」我站起來，把椅子扶起來擺好。發卡先收回盒子吧。

———————————————————————

「好漂亮！霧夏你什麼時候買的啊，好棒！」優佳也覺得這個發卡超級棒。

「這個是天元的女朋友在網上秒殺到的。」我不小心說了出來。

我之前發現了他和小桐的關係不一般，所以偷偷問了他，他承認了，還要我保密來着。

「女朋友，是星舟小桐嗎？」

「誒，你認識她啊？」

「當然了，我還算是她表姐呢。果然那個天元就是你弟弟啊。」優佳好像知道這件事。「小桐之前就和我說過她男朋友叫天元，我還在想是不是你家的天元呢。」她朝我眨了眨眼。

「小桐還給我道歉了呢，

我也挺不好意思的。她說她只買到了兩份，一個給她姐姐，一個給了天元，所以沒有我的份了。」優佳的語氣中並沒有嫉妒的味道，更像是一種羨慕的感覺。

如果是我自己買到的，我會毫不猶豫送給優佳，因為這個發卡和她真的很搭。但是這次不同，這個發卡是天元的，我不能把它送給別人。對不起，優佳。

「你不打算戴上它嗎？」優佳問我。

我不太想戴。昨天戴上那一下讓我感覺很不舒服，不知道什麼原因，我有點抗拒這個東西，但又莫名覺得他在吸引我。「優佳，你要戴一下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很開心。」她開心地笑了。

我們走到一棵櫻花樹下，我幫她把發卡別在頭髮上，然後用手機幫她拍了照。可惜了，現在是九月份，沒有花朵。不過，只有綠葉的樹更能凸顯優佳的可愛和美麗。她宛如一朵花，與樹融為一體。

拍完照，我們繼續手牽手走着。

「優佳今天要回家做飯啊。」我才想起來，優佳今天怎麼和我一起走了。

「嗯，我表姐來了，就是小桐的姐姐，她來我家住兩天。她在家呢，所以我就回家吃晚飯了。」

「是這樣嘛。原來不是優佳做飯啊，好可惜。」以前我去過優佳的家裏，優佳的手藝還是很棒的。

「等你來我家，我們一起下廚，我也很久沒吃到霧夏做的美味了。」這麼一說我都不好意思了。

很快我們就要分開了。

「回家之後我用郵件把照片發給你。」這是我們分別前的最後一句話。隨後，我們在路口分開了。

———————————————————————

離家裏還有一段路。只有自己一個人，走起來感覺好孤獨，和在班級里一樣。我沒有再走向通向公園的那條小道，徑直回了家。發卡我還拿在手上，這上面還有優佳的溫度。感覺她好像還在陪着我。

直到打開鐵門，我還沒有覺得不對勁。

「我回來了。」推開門，我照常喊了一句。

走進玄關的一刻，我忽然覺得後背有點發涼。雖然毫無徵兆。

玄幻上有一雙沒見過的皮鞋。家裏來客人了嗎？

媽媽的鞋也在，她很少這麼早回家。

天元也回來了。哥哥還沒回來，他回得比我晚也不奇怪。

一般這個時候回到家，爸爸應該正在做飯才對，可是，現在廚房沒有一點動靜。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廚房。沒人。爸爸不在廚房。媽媽也不在。

難道在後面客廳嗎？我從廚房出來，向客廳走去。

推開客廳門。

客廳一片混亂。

爸爸和媽媽躺在地上。怎麼回事？

「爸爸，媽媽。」我衝過去才發現，爸爸胸口有一把刀，媽媽肩膀上扎著一個奇怪的針。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別抖，別抖，別抖了。顫抖的身體不受我控制，我動不了了。好可怕，好害怕。

刀和針不能拔出來，我記得那樣會導致失血過多的。先報警，不對，先叫救護車。手機，手機呢？快點，「1」「2」「0」。沒有信號？為什麼？這裏是家裏啊，怎麼會沒有信號。我得找別人幫忙，快點！就算是陌生人，也可以吧，快點找到能幫忙的人就好了。

我擦掉眼淚，但淚水還是止不住一直流下。

「咚，咚。」木質的樓梯傳來響聲。家裏還有別人？是天元嗎？還是那雙皮鞋的主人？

我已經聽見自己的呼吸聲了。這個時候我應該跑出去。就在我走出廚房的時候，我聽到了樓上傳來天元的聲音。他慘叫了一聲，然後沒了動靜。好害怕。天元也出事了。怎麼回事啊到底。我得上去找他。不對，我應該跑？我該怎麼辦啊！

樓梯上的燈沒有亮着。平時那個燈從來不關的。昏暗的樓梯讓我感覺到更害怕。

先上去找天元，然後再報警。腦海里忽然產生這樣的念頭。身體已經沒有辦法自由活動了，只能僵硬地遵守着這個想法。

「篤，篤，篤，篤……」我已經放輕了腳步，但這個聲音還是那麼刺耳。一步，一步，一步…天元躺在那裏！

他躺在房間門口。我趕緊跑過去。家裏還有人，不能出聲喊他了，只能晃晃他。可是我的手一直在抖，伸不出去了。

「吱。」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轉身，快轉身。身體好僵硬。是一個沒見過的男人。他穿着拖鞋。

「……」喉嚨干噎住了，說不出話。我想大喊也沒辦法。要跑，得跑，快跑啊！可是我動不了。雙腿不斷在顫抖，已經不聽我使喚了。

那個人看見我，走了過來。

我好像見過他？恍惚間，我有這種感覺。明明是陌生的臉，我卻感覺見過他。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把槍，指着我。他的衣服上沾著血。

他笑了。那種笑容不是我見到的那種，而是十分令人噁心和反感的類型。

好害怕，好害怕。我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了。怎麼辦，怎麼辦。

「切，真麻煩，乖乖服從就好了，幹嘛要和我作對呢？」他在說什麼？什麼乖乖服從？什麼？難道爸爸媽媽做了什麼嗎？可是，就算是，他又憑什麼傷害他們！

看着他一臉不屑的樣子，我覺得好噁心。可是，不行，我可能沒辦法逃跑了。媽媽是七段魔法師，爸爸也是六段魔法師，他們兩人被這個噁心的人打倒了，這個人的實力，根本不是我能想像的，我也沒辦法從他手上逃走。

他一步一步靠近我，我想後退，後退，卻動不了。他一直在靠近。

不要，不要。怎麼會這樣，為什麼，這種事為什麼會發生在我們家，不可以，不要。「不要！」

頭好暈。「當」清脆的一聲。是發卡掉在地上了。

好痛。忽然好痛，眼睛變得模糊起來了。好痛！眼睛感覺快要爆炸了，好痛啊！

手終於能動了，但也只能捂著臉，趴在地上。我的臉好燙。臉上有黏糊糊的液體，不過不是眼淚的感覺。但是沒法思考了。真的好痛！就算是之前被同學打了，也沒有這麼痛過。好痛啊！

前面傳來了「咚咚咚」幾聲。

眼睛的劇痛還帶動了腦袋的眩暈，我快受不了了。那個男人要是真的過來了，我會怎麼樣啊。意識變模糊了，我好像…不行了。

不要，為什麼會這樣。

「別哭，還有我陪着你呢。」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

好熟悉的聲音。可能是我聽錯了吧。

頓時我的雙眼就不痛了，頭也不暈了。

但是，我沒有力氣睜開眼了。我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了。這是什麼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