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粉墨登場(上)

第七章 粉墨登場(上)

無憂宮,觀道觀。

今日是無憂宮一月一度的聽教,意在讓宗內弟子挑選適合自己的武道一途,數百名年輕弟子與此交流武學。

一名穿著華麗的青年從門口走入,宗內弟子皆望去,青年長相極為英氣,眉宇間不時散發著與年齡相符的傲氣,而周圍女弟子也眉眼連連地望著青年。他在眾人的目光中走向前方。

「弟子林情痴,見過諸位長老!」青年朗聲道。

「原來情痴師兄也來這裡啊!」

「情痴師兄不是拜掌教為師了么?怎麼會來這觀道?」

「情痴師兄好帥啊,要是能跟他結為道侶,我真的願意少活十年啊!」

......

「諸位,稍安勿躁。」長老閣內一位身著紫衣的老人道。

「這位是林情痴,他來此也並不全是為了觀道,從今天開始,林情痴作為我無憂宮觀道觀內的第一名弟子執事,觀內事宜,皆可詢問林情痴,今天各位弟子前來,也可向你們情痴師兄討教武學。」長老說完,青年對著眾弟子拱手道:「師弟師妹們,我林情痴初登執事之位,還望諸位不吝賜教。」

「情痴師兄哪裡話,沒想到情痴師兄這般年紀就能當上執事,真不愧是我無憂宮內的頂級天才。」有人附和道。

「這位師弟何須客氣,頂級天才之名我林情痴可不敢私自收下,無言師妹的天賦,連我也是不及啊。」青年笑道。

聽到這個名字,就是以往不苟言笑的長老也是不禁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上官無言,八歲修行,兩年便初入武道中品,第五境,第六境更是以大毅力連通兩境,八歲提劍,三年修行,大勝當代劍冠,后遊歷三年,回宗內,挑戰長老席,以一招之差,敗於玄宗長老之手,玄宗長老言「若以此勢頭,最多十年,可入一品。」一時間無憂宮徹底震動於整座仙王朝。甚至無憂宮的劍冢內,上官無言竟讓兩柄名劍認主,散霧、落雪。

而更讓人震驚的是,上官無言的父親便是當代無憂宮掌教,上官吟。

三年一次的宗派大戰中,以往無憂宮總是四大宗派中的末尾,甚至差點有一次,輸在了普通門派的手裡,險些淪為二等宗門。而最後一次上官無言遊歷歸來,由她與林情痴領銜,竟大破仙王朝眾弟子的聯手,自此,年輕一輩第一人的名號便落在了上官無言的手裡。

上官無言不僅天賦卓絕,其姿色更是絕色,而其性格也是讓人喜歡,跟宗內弟子皆能打成一片也被宗內弟子稱為小師妹,無數年輕才俊,成為其痴兒,而其中眾人皆認為,林情痴當屬第一人。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林情痴也更是從不掩飾自己的愛慕,卻屢遭拒絕,而他也並未氣餒生氣,他始終在她身後。

從他第一次見她起,她笑,他傾心。她笑時,他總愛盯著看:「無言笑顏,百看不厭。」世間情動,不過盛夏白瓷梅子湯,碎冰撞壁叮噹響。

情之一字,從此而起。

當眾人各自散去之時,林情痴自然而然地便去找上官無言,不僅為了武學切磋,也是因為自己的傾慕。

「無言師妹,今日修行怎樣?」上官無言身後,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

「師兄來了啊,今日又是觀道於盲的一天,爹讓我將落雪劍用昭君劍法練三千次,可是還是沒掌握其中神意。」上官無言幽幽道。

「師妹莫急,可還從未有人在這個年紀便開始修鍊一等劍法,不用急這一時,來陪師兄聊聊天。」林情痴從背後突然拿出酒壺。

上官無言無奈的沖著師兄努了努嘴:「要是再不努力,又要被師兄超越過去了,仙宗那個混蛋又要仗著家世上門提親了,好煩啊啊啊啊!」

「無言師妹放心便是,想娶你,先過林情痴手中劍。」林情痴笑道。

「嘿嘿,師兄真好,欸對了師兄,你知道嗎,東洲南邊出現了化獸潭,好像已經有長老趕過去了,我們要不要去湊個熱鬧呀,好久都沒跟別人打架了。」上官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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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問道。

「聽說了,不過此次關係重大,金瞳長老等人親自前往,我們還是不去了吧。」林情痴思索道。

「那好無聊啊,手痒痒,師兄,看劍!」突然上官無言提劍對著林情痴刺去。

林情痴一愣,隨即將酒壺橫過,擋住了一劍,隨後一柄通體藍色的劍出現在手中,與上官無言互相切磋起來。

......

寒香江畔,大水府邸。

主位上的青袍男人望向堂下客人,不斷有人起身舉杯敬酒,說著歌頌功德的言辭,難免流露出一些志得意滿。

方才就有一名享譽朝野的文豪,再一次起身敬酒,說著奔郡多年風調雨順,一切歸功於他這位老爺,言語之中,一郡民生之好壞,跟這個郡守毫無關係。關鍵這種略顯赤裸的溜須拍馬,在座有一個人,身穿仙王朝從三品官服,毫不猶豫地起身敬酒,附和著這位文豪,滿嘴溢美之詞。絲毫沒把眼前這個『人』當作是鬼。

所謂水神,不過是朝廷秋後問斬而由欽天監取走的魂魄轉世而已,卻自封為神。

世間水鬼,不管是溺水還是投湖自盡,自然不是誰都能成為水鬼,死後必須是戾氣難消,以及死前的先天體質,和身亡時辰,都有講究說法,三者兼備,僥倖得以魂魄凝聚不散,才有幸成為在座之一。

在有所謂的秋後問斬,朝廷官員一般在秋天行刑,即是此理,為的就是防止厲鬼橫生。

除此之外,凡夫俗子聽過就算的一陣陣春雷聲,對邪穢之物而言,當真好似催命鼓,更是一道道難熬的關口。

由此可見,若說做人不易,做鬼好像同樣不容易。

此時,所有人下意識停下言語聲,轉頭望向門口方向,只見兩頰生有兩縷長須地披甲男子,大踏步走入堂內,抱拳大笑道:「回稟老爺,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武夫已死,腦袋給我親自擰斷了,絕無意外。」

青袍男子先瞥了眼堂下一名白髮老人的神色,發現披甲男子欲言又止,便笑道:「有屁就放。」

他咧嘴樂呵道:「那年輕武夫死前,抖摟了好些個醜聞,有老爺你的,還有一些郡城裡大門大戶的,當然也有大水郡守,難聽的很,索性將他殺了,不出意外,現在滿城風雨,皆是老爺的威風事迹。

青袍男子明顯有些驚奇,「哦?」

「一名劍宗的武夫,殺了就殺了,劍宗雖強,可在大水郡這一畝三分地,還是我說了算。劍宗難不成還能因為一個廢物來找我麻煩不成。」青袍男子似是炫耀道。

堂下賓客無不投去尊敬以及忌憚目光。

郡城內,年輕武夫死無全屍,大水郡內主賓盡歡。

對比鮮明。

青袍男子猛然抬起頭,望向門口,這位寒香江正神,眼神陰沉。

有一位玉樹臨風的白衣少年,悄無聲息地站在了門外,正在伸手拍打袖子,彈去一些水珠,最後少年一步跨過高大門檻,左右張望,嬉皮笑臉道:「人不人鬼不鬼神不神,奇怪奇怪真奇怪。」

大煞風景。

白衣少年地突兀出現,實在是不合時宜。

在座客人都是心眼活絡之輩,迅速打量了一眼青袍男子的難看臉色,便心中瞭然,再然後轉頭望向那少年的眼神,就都十分玩味了。

在仙王朝東部地界,山水難分,誰不賣大水府邸這塊金字招牌的面子?竟還敢有人砸寒香江水神的場子,而且還是大搖大擺到這個地盤上,當真是老壽星吃砒.霜,活膩歪了?

坐在文弱書生上首,以水蛇之身修鍊成精的陰柔男子,翹著蘭花指,緩緩提起一隻酒杯,面對那名不速之客,男子眼神炙熱,容顏俊美的童男童女,一向是他心頭好,只是忍不住心中惋惜,眼前這個少年多半死路一條了,折了水神老爺的面子,他可不敢擅自虜回府中享用。

男子嗓音尖銳,微笑道:「這杯中酒,為我寒香江大水府獨有的津玉液,修士喝一杯,抵得上洞天福地苦修一旬,俗子喝了,祛病消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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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點不難,還剩下半杯,你要不要嘗嘗看?」

那白衣少年跨過了門檻,不在前行,站在原地后,只顧著四處張望,對這位臭名昭著且凶名赫赫的水中精怪,根本就不理睬。

陰柔男子怒極反笑,突出天生極長的舌頭,舔了舔嘴角,最後嘿嘿笑著,「敬酒不吃吃罰酒,死去!」

他手腕一抖,半杯金黃色酒液潑灑而出,醒目的酒液,在空中先是驟然停滯半空,之後分散開來,點點滴滴,數十滴酒液一起破空而去,直撲白衣少年,聲勢駭人。

若是躲避不及,那白衣少年定然回滿身窟窿。

光憑這一手御水術,就讓在座不少武夫,由衷感到心驚。

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大局已定。

那位白髮蒼蒼的老人,亦不例外,當他第一眼看到少年之後,便目露訝異,只是很快輕輕搖了搖頭,初生牛犢不怕虎,可是大水府,那裡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能走的,可惜了,白白浪費了這副姿容氣度。

但就在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少年必死無疑的情況下,白衣少年的表現,讓人大吃一驚。

他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任由那些酒液激射而至。

但那些來勢洶洶的水滴,撞在了白衣少年的衣衫上,便如一陣雪花撞入了一座熊熊大火燃燒的火爐,瞬間消散不見。

青袍男子笑道:「丟人現眼了吧,准許你上場廝殺,但是不可以使用那對鐵鐧,省得又要看到頭顱炸裂的場景,你是痛快了,但是噁心到客人,你可吃罪不起。」

陰柔男子笑眯眯站起身,「謝過老爺賞賜。」

白衣少年後退幾步,原來是要坐在門檻上休息,落座后,對那個繞出几案的水蛇精擺了擺手:「別急別急,等我先把話講完。」

堂下文豪和別駕面面相覷。

青袍男子更是捧腹大笑,舉杯痛飲。

賓客之中,有兩人大大方方坐在首座左右,年紀都在五十左右,意氣風發,鋒芒畢露。

看到白衣少年的這一手風采之後,他們依然不屑一顧。

一人哪怕飲酒也背負長劍,一人則橫劍在案。

這兩人分明是鼎鼎大名的劍修,雖然看不出兩人的本名劍,是否溫養的氣候大成,但是劍修公認是練氣士當中殺力最大,修為最為厚積薄發。

每一位已經躋身或是有望成為中五境的劍修,尤其是年紀輕輕的劍修,都將是各方勢力的座上賓,在山下流傳著一句膾炙人口的話語,「中五境之中,甲子老練氣,百歲小劍修。」

言下之意,就是六十歲的中五境神仙,已經不算如何天才的人物了,但是百歲高齡的劍修,仍是驚才艷艷的練氣士!

那個從頭到尾行為透著古怪的白衣少年,咳嗽一聲,坐在門檻上朗聲道:「我今天來這裡,是要教你們做人,嗯,還有順便教你們做神做鬼的。哎,有點累。」

少年剛把話起了個頭,就滿臉意態闌珊。

「為人,則秉一口浩然氣,頂天立地大丈夫。」

「當神,既然爭了那一炷香,就要澤被蒼生,哪怕神道已崩,我就要證明香火不絕,吾道不孤。」

「做鬼,天地不要我生,我偏偏要在罡風春雷之中證長生。」

白衣少年的屁股離開門檻后,就伸手指了指前方所有人,「實不相瞞,在我眼中,在座各位都是螻蟻。」

鴉雀無聲。

少年問道:「不信嗎?」

片刻之後,青袍男子手中酒杯砰然碎裂。

整座大水府邸,只有這尊江水正神,看到了白衣少年身後,彷彿站立有一尊高大數丈的聖人神像,浩然之氣充斥天地,神像立於神壇之上,正在俯瞰腳下的眾生螻蟻。

青袍男子嘴唇顫抖,咽了咽口水。

九境?

還是十境?

少年斂起笑意:「自我介紹一下。」

仙宗,李靈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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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歸即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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