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桃換舊符
祥瑞元年，鑼鼓喧天，家家戶戶貼上對聯，年關大忙后，眾人便開始了春節。祈福，攘災，祭祀。
一座小鎮中的一戶人家，一個少年正忙著抬水往家裡走。「過年了，總要吃頓肉的不是，還好，從謝叔叔家裡借了七兩肉，也有個過年的樣子了。」少年擦了一下臉頰上的汗說道。
少年名叫楊諾，少年的父親在少年沒出生的時候，上山打獵便再也沒有回來。母親也曾因為生病終究沒能熬過這個年關。
楊諾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可聽村子里的人講，父親是一個酗酒成性的人，終日打獵后除了給家裡的妻子做飯後，剩下的錢便都買了酒。有人說他的父親在打獵的時候可能酒癮發作後顧不得打獵，只想著喝酒被獵物咬斷了脖子。而楊諾也從來沒有聽進去過。
自己的父親即使每日酗酒，可聽母親說，父親是一個能頂得住天的人，家裡如果沒有他，自己肯定也是過不下去的，楊諾也並沒有怪自己的父親，一年一年的跟母親過著清貧的日子。
今天楊諾去了兩個地方，桃花巷和福氣街，當他第一次踩在大如床板的青石板上，少年有些忐忑，放緩的腳步，似乎有些自慚形穢，忍不住覺得自己的草鞋髒了街面。
「小諾，小諾，快出來玩啊，我們買了新的爆竹，我們去鎮子東邊的空地上玩一會吧。」門外楊諾聽見三個孩子的叫聲和笑聲。
「不了，過年了，我得收拾一下家裡，一會還得去墳前給他們送點東西呢。你們去玩吧。」楊諾對著門外的孩子說到。於是又獨自打開了鍋蓋，鍋里煮了粥參雜著幾塊肉沫，少年笑著將鍋里的粥一口氣喝了。拿起旁邊的袋子往外走去。
小鎮的最西面是一座高山，半山腰的位置是鎮上的人給去世的人立的碑，名為『人傑冢』。以前每次都是母親帶著小楊諾拉著手，一步一步的爬上去的。而現在，楊諾自己拿著袋子，緩緩地向上走去。
半山腰靠裡面的位置，就是父親的墳前了，母親的墳便也立在了這裡。楊諾跪了下來靜靜的把東西擺了上去后重重的磕了九個頭，磕著磕著，眼淚便不爭氣的掉了出來。
楊諾躺在了母親的墳上，說了很多，很多。他想她，很想。楊諾慢慢地睡著了，他似乎夢見了爹娘，他們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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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父親在夢裡並不是酗酒的人，母親還是那個溫柔的母親：「小諾啊，爹娘不在了，以後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啊，一定要好好的。」母親說到。
「小諾啊，爹沒讀過幾年書，不過爹還是想跟你講個道理，一個男人，如果答應了別人的事，就是天塌下來，你也要完成，這也是為什麼給你取名楊諾的原因，一諾千金，呵，爹沒什麼文化，不過你娘也誇爹名字取得不錯。」父親慈愛的對楊諾說道。
楊諾醒后，剛睜開眼睛，一大朵雪花落在楊諾眼睛里，他揉了揉眼睛往天上看去，「下雪了，這麼大，難怪娘熬不過去呢。」
楊諾轉身看了看爹娘心裡不禁一想：從現在開始，就不是少年啦。
楊諾回到家裡，燒爐子把床熱上，因為太冷了柴火又不多，只能在家的時候才額能燒火。以前的這個時候，母親總是帶著小諾走街串巷，俗稱「拜年」。
「小諾在么，林姨來給你送個門神。」門外一個中年婦女對著屋內喊道。「來啦林姨」楊諾接過門神對林姨道了一聲謝。「我們剩了一個門神，不過門神都是兩個的，你就對付一下吧。」林姨笑道。
「沒關係，有一個就夠了。」楊諾咧著嘴對著林姨笑道。「餓不餓，去林姨家吃點東西？」「不了，剛才出去之前吃飯了。跟謝叔叔借了點肉。」楊諾說到。
「那好，林姨先走了，家裡那個孩子等著我照顧呢，你有事就找林姨。」
「好的，麻煩林姨了。」楊諾將林姨送到街上。
少年躺在院中，目光盯著院內，手裡握著玉佩，上刻春風得意。
少年前幾日幫人下河撈魚，把手和腳凍得通紅，不過也因此賺到了五文錢，可這些錢還是不夠還給謝叔叔的。
「今天過年，幫著他們貼春聯是不是也能賺一些錢。」楊諾想到。於是楊諾鎖好門走了出去。上到街上，看到哪戶人家需要幫忙便去搭了把手，本來幫忙是賺不到錢的，可是鎮上的人都知道楊諾的身世，也是多多少少給了一些。
一天下來楊諾也賺夠了還給謝叔叔的錢。於是快跑著去了謝叔叔的家裡。楊諾雙手將錢送到謝叔叔面前：「謝謝謝叔叔了，這是還您的錢。」
「小諾來了啊，快進來，叔叔這還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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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火，你去拿了吧。」謝叔叔拉著楊諾進了屋裡。楊諾道了一聲謝后抱著比人還高的柴火往家走去。
楊諾回家的路上，看著走過了無數遍的路。少年的心境深處，空空蕩蕩，只有兩坐小墳堆，一個才十歲的孩子心心念念。原來，自從父母走後，孩子心裡已經沒有家了。
回到家后，已經是天黑了，楊諾又是捧起一堆柴火放到了爐子里，漸漸的才暖和了起來。少年孩童時邊想著有朝一日能像仙人一樣，御劍而過太行山，鏟奸除惡，醉酒當歌，看盡世間美景，那才是神仙呢。少年想的入了神。
楊諾望向窗外，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少年很喜歡星星，每當他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向天上望去，因為他相信，一定有一顆最亮的星星是娘在看著我。便經常對著星星說一些話。
「爹，娘，你們真的很辛苦啊。不過以後，我長大了。不管遇到什麼事，我可以自己撐著了。」楊諾笑著對著天空說道。爹娘走的時候只給楊諾留下了一個刻著春風得意的玉佩，娘親口告訴他：「如果遇到了喜歡的女孩子，就把這個給她，這不是個什麼貴重的禮物，不過如果兩情相悅的話，人家應該不會嫌棄的。」
少年左手又是握著玉佩，為什麼這個冬天格外冷啊？少年走到桌旁，把燈點了起來，走到地上又新添了一把柴火，今天是過年，就多加一把吧。
這時，門外想起了敲門聲，一個身上髒兮兮的小男孩在楊諾開門后跑了進來。「楊諾哥哥，有吃的么，我好餓啊。」楊諾笑了一下：「李樂安，你今天沒要到吃的啊，諾，還剩了一點粥，你吃了吧」
「楊諾哥哥，你真好，你說誰以後跟了你，應該會挺幸福的吧，不過你這麼窮，應該很難找媳婦吧。」名叫李樂安的孩子說道。楊諾搖了搖頭笑道：「你才多大啊，就想這麼多了，你現在能吃飽飯了就已經是上天眷顧了。」
「楊諾哥哥，你真辛苦，每天幹活不累么？」李樂安問道。
「以前覺得很累，娘走了之後，就沒那麼累了。」楊諾想了一會說到。於是兩個孩子沉默的坐在院子里。
是啊，哪有什麼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不過是早吃些苦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