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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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色里回望張家大院,它是高傲而又孤寂,當黑暗籠罩它時,唯從裏面照射出來燈光,顯有一點生氣。別處院落還有牲畜活動,一些活潑的狗兒聽到動靜,就會竄叫,一些老實羊兒聽到動靜,也會騷動,唯獨張家大院肅靜而冷清,我從外面回來,什麼反應也沒有,我有些失落和難過,至少在心裏,希望看到有個身影似關心又不象關心、似焦急又不焦急地站在階台上,然而和我有關聯的好象什麼也沒有,我就是我,一個自我感覺失意卻在王成富他們眼裏乳毛未乾的人。

其實,我在張家大院,跟誰都毫無相干,即便是娟子,也只是生意上的關聯了,她跟我說的話里這意思非常分明:我們是生意的合作者,僅此而已。

走進張家大院還是有些異象,讓我吃驚。今晚幾個湖南商人都十分整齊地坐在客廳里,象爭論什麼大事,這真有點邪乎!我本想把自己關進小屋裏,但他們吵嚷聲把我腳步止留在門外。

客廳的大門打開,光線斜射出來,院裏除了被照亮的部分,其它的地方都很暗,外面暗,裏面亮,所以客廳里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

原來,電視里播放新聞聯播。對商人來說,貨物的流動,就是信息的流動。新聞聯播和後面接下來的天氣預報,商人能從中能捕捉到重要的商業的信息,以便把握收購土產的最佳時機,所以看新聞和天氣預報,是他們每晚的「必修課」。

此時,新聞聯播里主持人正在播說,今年全國大部分地區正遭受洪水,好些地方洪水還特別的嚴重,莊稼、房子、牲畜等紛紛被毀,還有幾百人死亡和失蹤。

眼前這幾個商人,就在吵嚷着新聞聯播里相關的事。

王成富看到許多莊稼被毀的鏡頭,面無表情地說道:「這水災呀,鬧得真不是時候。」

姐夫立馬接話道:「那啥才是好時候呀?」

王成富懶懶地瞟姐夫一眼,沒接話茬。姐夫不識趣地又問了一次。

王成富兇巴巴地回道:「管你個鳥事,要問得這麼清楚。」

姐姐嘿嘿地笑一下,想挽回一下氣氛的尷尬。

李鐵在旁補充王成富意思,說:「如果我們收貨到了廣州,水災鬧得再大也不怕。可惜不是我們。」

我以為他們關心災情,心懷憐憫,卻原來如此。我想起了馬克思的名言:「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都流着血和骯髒的東西」;「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潤,資本就會蠢蠢欲動;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資本就會冒險;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潤,資本就敢於早絞首的風險;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資本就敢於踐踏人間一切的法律。」王成富這些人本質,就是為了賺錢他們膽敢踐踏一切道德和法律。,只要水災給他們生意帶來有好處,哪怕洪水滔天也會舉手相慶!娟子曾對我說要做和他們在區別的商人,要把金色陽光照進生意,這話說得太對了啊!

當然,他們每次談話內容,都會無緣無故地捎帶上我,特別是姐夫,凡事都會遷扯到我頭上,我成了他離不開的、無處不說的談資。這會兒他大著嗓門,聲音蓋過了所有人。

「哎,那小子又趕上了,他的貨過了災區,都快到大朗了,我這個當姐夫的,不象個當姐夫的了。」姐夫說。

李鋼挺納悶姐夫話里的意思,拍拍姐夫的肩膀,帶着不懷好意的口吻問:「你怎麼當的不象個姐夫了?」

姐夫沒聽出李鋼的不懷好意,反帶勁地解釋:「他小子跑到我前面了,還會尊稱一聲姐夫?」

王成富忍不住悶出聲來:「反正危險了。」

姐夫愣地看了看王成富,沒說話,只「呸」了一聲。

他們的話再也聽不下去。我知道:我收貨,他們橫豎看着不順眼,總藉機攻擊我一下。他們早已容不得我了!我賺錢,他們眼紅,再賺錢,就更象添深仇大恨似的。他們瞧不上我,我也有點瞧不起他們了。這會兒我就想:等姐姐的預付款到了,我會捐部分資金到災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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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以南,寂寞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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