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行動日

時間臨近下午三點，一輛巡邏的警車靠在路邊，警員們喝著咖啡，吃著甜甜圈，悠閑的享受著寧靜的午後。

車載電台響起呼叫聲：「15街有人報警，街邊有人爭執，需要警員到場。」

「媽的，老子宰了這兩個兔崽子，壞我心情！」

兩個警員罵罵咧咧的拉響警笛飛馳而去。

「調度，12號車已經抵達現場。」

這是這個區域內，距離銀行最近的巡邏車，一通虛假的報警電話把他調離后，距離分行最近的警車，也最少需要兩分鐘的響應時間。

鬧市區的標準銀行外，一輛通體黑色的箱車裡，溫妮莎按下秒錶，輕聲說道，「請開始你們的表演。」

大麥克和二驢瞬間控制住各自身旁的保安，希爾斯一個大跨步，站上大廳的桌子，對著天花板，啪啪啪就是一梭子子彈。

「先生們、女士們，這是一次打劫，請有序趴在地上，不要亂動。」

綁好保安后，大麥克直接把一個袋子放在櫃檯前，示意工作人員開始裝錢。

「各單位注意，標準銀行發生劫案，所有人員快速趕往現場。」

警用對講里彷彿像是放鞭炮一樣，噼里啪啦的回報聲源源不斷，但有一條讓溫妮莎瞬間抓起麥克風。

「有一隊剛剛結束訓練的快速反應特警，就在附近，預計一分鐘抵達現場，快撤！」

大廳中的希爾斯，食指高舉，快速的比劃了幾個圈的撤離手勢。

二人心領神會，大麥克拿回錢袋，二驢緩步退向門口，希爾斯持槍斷後。

儘管時間比原本預計的要倉促很多，但幾人依舊有條不紊的照計劃行事。

但就在幾人即將跨出門口的一瞬間，一聲清脆的槍聲響起，沒人看到是從哪裡發出，但希爾斯應聲倒地。

二驢立刻俯身查看他的傷情，所幸還沒死，只是小腿中槍。大麥克警戒的環視依舊躺在地上的人群，除了些許因為驚嚇的顫抖和嗚咽的哀嚎，沒有任何異常。

但當他剛低下頭查看希爾斯的時候，槍聲再一次響起，霹靂啪啦的槍聲，打的門框火星四濺，幸運的是，沒有人再中槍。

顧不得那麼多，他倆趕緊拖著希爾斯就向外逃，剛一走出大門，希爾斯就瞥見街角一輛特警的車輛，正在轉向。

不用問，就是沖著他們三個來的。

「舞男，給我爭取點時間！」

遠處樓頂上的布拉德利，自從耳機中聽見了槍聲后，早就十分焦急，但迫於任務安排，他只能是等著，現在一聽這話，抬手就是一槍，直接打向了正快速逼近的特警車。

他今天使用的是有彈頭的空包彈，雖無殺傷力，但還是足以讓車廂發出崩一聲的悶響。

電光火石間，車輛快速剎停，一堆特警魚貫而出，在馬路上擺上架勢，掩護著步行向銀行突進。

希爾斯等人正在往箱車上爬的時候，距離最近特警已經發現了他們。

按照原本的計劃，在這個時候，才需要舞男開槍引開警察，以便讓他們幾個有足夠的時間，從車裡鑽到底下的下水道，再撤離。

但眼下舞男剛才的一槍，極有可能已經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更遑論警用直升機已經上天，他也必須快速撤離。

大麥克第一個鑽入下水道，等著接希爾斯，後視鏡中的特警，愈發的逼近，二驢沒得選，只得再一次開槍引戰。

因為角度的關係，特警們以為是箱車上射下的子彈，直接開火還擊，雨點般的槍子射向了箱車。

若不是幾人已經全部撤離，這會定會被打成篩子。

但現在時間還太短，一旦特警靠近，必定會毫無懸念的發現他們正通過下水道逃竄。

身後直升機的轟鳴聲愈來愈近，舞男心一橫，使勁在脖子上一拽，扯下他項鏈的掛墜：一顆閃著銀光的子彈。

閉上眼，彈頭在唇間輕輕一吻，拉動槍栓、瞄準，調勻呼吸，扣下扳機。

鐺！子彈清脆的穿過油箱，彈片裹挾著火花，瞬間點燃了整部箱車，在特警的一片槍林彈雨中，整個箱車被烈火吞噬！

本著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的原則，他也抓住最後的機會，按照既定的撤離路線離開樓頂。

下水道里的四人組可是不知道上面發生了什麼，他們現在的首要目的，是鑽到另一條街，那裡有他們提前準備好的偽裝點：一個標註有市政施工的下水道口，只要換上工裝，踏上工程車，整個任務就算完成！

昏暗、潮濕、滿是惡臭的下水道，局促的寬度，也只夠一人爬行，好在十幾米后，就進入了主下水道，寬敞的如同馬路，從這裡走個不足百米，就可以抵達既定的撤離點。

「我們是不是得先去一趟醫院？」

第一次參加實戰，有些驚魂未定的溫妮莎指著希爾斯的腿傷問道。

希爾斯看著腿上的傷口，心說這也不是在費盧傑，確實沒必要這麼拼，「那你和警方溝通一下，告訴他們結束演習的口令，我們去醫院。」

「口令？什麼口令？哈羅德只跟我說結束之後給他打電話。」

溫妮莎的疑問，讓幾人的心情瞬間跌入冰窖，這種實戰演習，照例都會有一個安全口令，用於在危險時的急救。

「要不我打電話問問哈羅德？」

希爾斯毫不遲疑，一巴掌拍飛溫妮莎的手機，抬腳剁了上去，但槍傷讓他無從發力，還得是大麥克，一腳就把屏幕跺碎。

現場莫名的冷槍，恰巧出現的特警，沒有安全口令，一個是巧合，三個，只怕是陰謀。

「先撤回去再說吧。」

整個通道里，除了幾人的腳步聲，只剩下溫妮莎急促的呼吸，平時都能保持冷靜的她，眼下卻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這是她第一次體會到，和這種實戰演習相比，之前那些演播廳級別的演示，完全就是過家家。

幾人沉默的向前緩步走著，突然，大麥克一下站定，握拳的右手高舉，示意停住。

前方不遠處，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雖說是在下水道，但老鼠可發不出這麼大的聲音。

「你聽說過蜥蜴人嗎？聽說他們住在地下，已經統治地球許多年了……」

「滾！」面對二驢的毫無正形，溫妮莎毫不客氣。

穩妥起見，幾人還是躲入了旁邊的岔路中。

聲音越來越近，漸漸的，已能分辨得出是腳步聲。

「會是警察嗎？」

面對溫妮莎的詢問，希爾斯擠出一個苦笑，「如果是，那可真是燒了高香了。」

剛才的一小段安靜的時光，已經讓他意識到，今天的事情，絕不是這麼簡單，像是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陰影中，偷偷的推動形勢急轉直下，但對手是誰，又為了什麼，他卻毫無頭緒。

一道光，猛然出現，照亮了幾人剛才停留的主通道。

幾人死命的貼著岔路的牆邊站著，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響，要知道，他們身上沒有任何可致命的武器，還帶著一個傷員，真要交手，可以說是毫無勝算。

隨著時間推遲，一道光變成了幾道光，蹚過污水傳來的嘩嘩聲也愈發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