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審問

審訊室中的溫妮莎，十分鎮定，面對警官的問話，她只偶爾回答一句是或者不是，其他的，則都交由律師完成發言，沒多一會，因為警方並沒有任何實質上的證據，只得是讓她離開。

畢竟，他們不是被逮捕，只是被帶來協助調查，也就是問話而已。

但剛一出審訊室，她就收到一個壞消息，希爾斯拒絕了律師。

她坐在等候區的長椅上，輕咧著嘴巴，舌尖舔舐著虎牙的尖頭，頗有些猙獰的表情。

而另一間審訊室內，希爾斯無聊的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的警官。

他正在檢查希爾斯剛剛簽署的放棄律師權利的文件。

「你知道今天為什麼把你帶來這裡嗎？」

「你不知道嗎？那，再見。」

希爾斯瞪著眼睛，滿臉的無辜，站起身就要走。

「坐下！」

警官一聲怒吼，手掌用力的拍在了桌子上。

但這種小場面對希爾斯這種經歷過戰爭洗禮的戰士而言，算得了什麼呢？

他緩緩的坐下，身下的劣質塑料凳子，發出咯噔咯噔的抖動聲，對面的警官，以為自己的威懾有效，頗為得意。

「哈里先生是標準銀行的安全機密，他們從未在任何公開文件中披露過他的存在，你是怎麼知道的？」

希爾斯的頭微微的偏向一邊，右手微屈放在耳畔，比出一個聽筒的樣子，輕聲說道，「我聽見的。」

對面的警官如獲至寶，在紙上刷刷點點，興奮的說道，「你們竊聽了標準銀行，從而獲得了這個信息？」

希爾斯再一次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聽見的。」

「用什麼方式聽見的？」

「耳朵啊。」

這種說漏嘴又狡辯的方式，警官也是習以為常，只能是再一次的問話，讓他交代清楚時間、地點、方式。

「警官，讓我們做這樣一個假設，假設我通過某些技術手段，獲得了這個信息，然後會怎樣呢？你們會對外公開標準銀行連自己的人肉密碼都無法保護嗎？還是要安個什麼輕微的罪名到我頭上，以便讓標準銀行有足夠的時間，把哈里先生替換掉，甚至整個系統替換掉？」

「什麼技術手段？」

「哈羅德」希爾斯突然站起身，對著單向鏡說道，「你真的願意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連自己最核心的秘密都無法保護嗎？」

警官回頭看了一眼單向鏡，若有所思，「我會帶著法庭諭令回來，到時候你就不得不告訴我你的技術手段是什麼了。」

他剛走到門口，門便已經打開，哈羅德站在門口，面色不善。

他知道，僅憑几句假設，警官幾乎不可能拿到法庭諭令，更何況，這種事情一旦公開，對標準銀行的商譽影響也會是巨大的。

「說吧，你到底怎麼知道的？」

標準銀行是洛聖都警局的撫恤金、獎學金等基金的重要捐資方，在鈔能力下，哈羅德獲得個單獨問話的特權也顯得理所應當。

希爾斯眼神一抬，瞥向了角落裡正在閃爍著紅燈的攝像機。

哈羅德轉過身，伸手一指，比劃一個手勢，紅燈熄滅，錄像終止。

「哇」，這讓希爾斯很是羨慕，「就像這樣？那我下次也可以這樣嗎？」

希爾斯走到單向鏡前，像個大猩猩似地手舞足蹈，但並沒有任何回應。

「說吧，你到底怎麼知道的？」

「你知道我們也是你們的客戶嗎？」

「所以呢？你是不滿意我們銀行的服務要退錢還是怎樣？」

「恰恰相反，我們希望你們成為我們靜水安保的客戶，如你所知，我們擅長發現你們未曾注意到的風險。」

對於哈羅德來說，這話無異於赤裸裸的敲詐。

「你以為這是過家家嗎？我一個電話就可以讓州檢察官授權查你們個底兒掉，你們所有人，從出生那天起，每一個朋友、鄰居、老師、同學、同事，所有人……」

哈羅德擺弄著手機，不經意間，希爾斯直接一把奪過。

「你不介意吧？」

在他愕然時，希爾斯快速的打開了一個視頻網站，播放了一個八十年代的廣告。

「標準銀行，我們是銀行業的標準，安全的標杆，哈里先生掌控的密碼生成器，會確保沒有人可以在未經授權的情況進入銀行的金庫……」

哈羅德看的臉都綠了，在治安秩序相對簡單粗暴的八十年代，標準銀行確實投放過這樣一個廣告，當時是他們全行業首創的完全獨立的密碼生成器，斷絕了內鬼作案的可能性，也極大程度的降低了分行金庫經理所面臨的安全風險。

所以這一切，被當作一個巨大的賣點進行廣告投放，而且為了讓廣告具有足夠的可信度，當年選擇的演員，就是和真正的哈里先生樣貌極為相似，這之後的人選更替，為了客戶體驗的一致性，也是一如既往的照著當年的模子，沒想到，今天竟成為了這家銀行的最大安全風險。

畢竟，在那個沒有社交網路的年代，給你一個名字，你也很難找到對應的人。

而在今天，希爾斯的小隊，僅僅花了半小時，就徹底搞清楚該如何拿下哈里先生。

在希爾斯一通瘋狂的嘴炮輸出后，哈羅德的臉色變得紅白相間。

「你有必要這樣羞辱我們的潛在客戶嗎？」

在得知事情的經過後，溫妮莎有些不高興，但另一方面，哈羅德一言不發直接叫來警察，搞了這樣一個鬧劇，希爾斯能治一治他這種不講武德的行為，也算是出了口氣。

「能還給我嗎？」

兩人剛準備走出警局，哈羅德擋在身前，伸出右手。

希爾斯皺著眉問道，「什麼？」

「密碼生成器。」

希爾斯搖了搖頭，長嘆了一口氣，「就像我們說過的，我們靜水安保，致力於發現那些你們未曾注意的風險，但我們不是賊。」

希爾斯從懷中掏出那個像計算器一樣的生成器，「這是我的，哈里先生的還在他自己身上。」

希爾斯按下按鈕，在一陣陣歸零、歸零的電音中，只留著哈羅德一人站在那裡凌亂。

怒火中燒的他，當時在第一時間安排人馬把哈里先生帶去了安全屋，未曾進行任何溝通，更是不知道希爾斯前面一直拿著的竟就是個普通的計算器。

雖然在進入警局時，這些隨身物品都被收繳，但沒有逮捕令的情況下，警方也只是扣留，並未查驗這些物品，而剛剛哈羅德代表標準銀行撤回了控告，所以也就歸還到了希爾斯手中。

這是哈羅德職業生涯的奇恥大辱，看著消失在夜色中的汽車尾燈，他雙手抱頭，沮喪的蹲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