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頁

第32章 第三十二頁

浮生壇的這封信,很快就到了徐掌門的手上。欒槿沒想要大張旗鼓地說這事,倒是奇峰派的徐掌門自己,有些拿不定主意,便找了幾個掌門來商量此事。

幾個掌門一聽,覺得這事實在不好說,畢竟扯著浮生壇,萬一沒看好,或者出了什麼事,目前的友好局面就得化為飛煙。

可不讓徐掌門看的話……眾人打量了一下數月未見,憔悴了不少的徐掌門,人家也是走投無路了,不然也不會想這個可能性。

欒槿吞了蘭門的事,在過年前就已經傳進了各大門派的耳里,原來他們就奈何不了浮生壇,現在人家做大做強了,也跟他們沒過節,眾人便想一直這麼過下去。

想搞事情?等他們這批人都老了再說吧,就交給小一輩們去努力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他們毫不自謙的說,自己就是前浪,你們努力拍吧……

清風派的掌門摸了摸鬍子道:「不如,徐老就走一遭吧。」

與其在這瞎捉摸,不如去看一眼,出了事再說……反正也打不過人家,就地躺平吧。

楊掌門插話道:「那欒槿的夫人,不就是蘿濤的二女兒嗎?她才學了幾年醫術,能比她親爹還厲害?」

清風派掌門:「這可說不準!你前些日子跟你兒子比武,不還摔了一個大馬趴嗎?」

楊掌門過年的時候喝了幾杯酒,興緻一來就要與他大兒子比武,他大兒子也是個實心眼的,真刀真|槍地跟他爹火拚,直接就把他爹撂倒了。

楊掌門咳了咳道:「那是老夫過年貪杯了!」

清風派掌門:「那說不定蘿濤也是上了歲數,技不如前呢?」

楊掌門心想,老大夫,老大夫,歲數越大越有本事,跟他們能一樣嗎?

不過他懶得再糾纏,索性也道:「那就讓徐老去看看,帶上幾個徒弟,也出不了什麼岔子。」

欒槿就算想要誰的命,也不至於這麼大動干戈。

送走眾人後,徐掌門想到夜半,沒挺住困意就睡了過去。一覺醒來,看到屋子裡的風捲殘雲,就知道自己又犯病了。

徐掌門猛的就下定了決心,快速地收拾好東西,帶上幾個弟子就出發了。

他去年就將門派里的事情交給了他的大女兒,他大女兒是個女中豪傑,幹事麻利又痛快,奇峰派的事都被她接手了,還幹得有井有條。

徐掌門當了一輩子德高望重的老掌門,還是第一次來浮生壇,望著面前的鬼門,只覺得造化弄人,誰成想,他一次來魔教居然是來看病的?

壇生們似是知道他要來,直接將他引到了化直的草藥堂,讓他稍等。

化直聽蘿嬋說過此事,便心痒痒地也想瞧一瞧。

徐掌門見化直不拘小節,行事坦蕩,以為他是個頗有些本領的古怪邪醫。

化直笑嘻嘻地湊過來道:「讓我給你摸把脈?」

徐掌門伸出了胳膊:「勞煩了。」

反正也沒辦法,不如讓這個老頭也看看,說不定怪人就會治怪病。

化直摸了半晌,抬頭道:「你試沒試過驅邪?」

徐掌門覺得這話不好說,他確實試過了,別說驅邪,他連符水都喝過,可該犯病犯病,一點不耽誤。

「沒試過。」

化直:「那這麼著,老夫給你把脈,沒看出你一點毛病,你要是信我,你就讓我給你做個法。」

驅不驅得走他不知道,因為他看不見那東西,全憑感覺。

徐掌門:「……你們這的大夫,還會驅邪的?」

化直直起腰來道:「旁人不會,不才,老夫當過幾年道士,寶刀未老,還能給徐長老做個全套的。」

畫符,跳大神,噴火,行騙一條龍,他樣樣精通。

徐掌門這才發覺,眼前這人屬實不靠譜,就像個老騙子。

「還是等夫人給老夫看過再說吧。」

蘿嬋進門的時候,剛好聽到了化直的行騙術語,心想他真是個人才……蘿嬋腳步未停,走進了院子,化直識相地搬過一條長凳。

「夫人來啦,您快坐。還愣著幹什麼,給夫人沏茶啊!」

化直認識蘿嬋快一年了,當然知道她醫術了得,他還為老不尊的常常偷師,蘿嬋也從來沒說過他什麼。

徐掌門起身給蘿嬋見了個禮,蘿嬋回禮道:「聖主有事在身,就不來見徐掌門了。」

「哪裡哪裡,還是老夫這次要多麻煩夫人了。」

客套了幾句,蘿嬋便診起了脈,隨口問道:「徐掌門最近可有勞累到?」

徐掌門搖搖頭:「沒有,老夫去年就將派里的事情都交給了大女兒,別說繁忙,倒是閑得有些發慌。」

蘿嬋的容貌自然是極出挑的,她說話不快不慢,行事穩重,很容易讓人心生親近感。再來她年齡與徐掌門的小女兒相近,徐掌門對她說話時就更有耐心了。

「除了做夢,白日里還有什麼癥狀?」

徐掌門想了想:「也許是歲數大了,最近總是忘事情,再想記起來時,卻怎麼也想不清楚了。」

蘿嬋詢問了數句后,便收回了手。

徐掌門有些忐忑地道:「老夫這病,能治嗎?」

蘿嬋笑了笑,道:「能治,就是時間門有點久,可能要在浮生壇住一段時間門。」

徐掌門這病,說起來確實算疑難雜症。

簡單來說,就是比較明顯的退休綜合征和譫妄症。

譫妄症有行為障礙和意識障礙,嚴重的還會出現意識渾濁,尤其是老年人,屬於高發人群。

這些江湖人年輕時打打殺殺,老了晚年,心裡多多少少都會有種英雄遲暮的悲涼感,只不過有的嚴重,有的看不出來罷了。

徐掌門一聽,激動道:「真的?真能治?」

蘿嬋點頭:「嗯,只要你聽我的話,我保管你半年後自在的歸家。」

營養跟得上,再給他找點活忙起來,適當的心理疏導和藥物輔助,半年就差不多了。

蘿嬋能看這病,她覺得純粹是上輩子托的福,這兒的人對心理疾病沒什麼研究,出了痴傻,癔症,剩下的通歸為心病。

徐掌門好久沒這麼高興過了,他也不管蘿嬋說的是真是假,反正有條希望,幹嘛不抓住呢?

「若是打擾半年,老夫自會出銀兩,不知診金多少,夫人您儘管提。」

徐掌門年齡大了,就算想讓他忙起來,也不能給他分太重的活,蘿嬋想了想道:「您把葯錢付了就好,住宿費就不要了。」

徐掌門:「這怎麼使得呢?夫人放心,老夫這次來,備的銀兩可不少。」

說著,身後的弟子就提上了一沓銀票。

蘿嬋輕飄飄地抽了一張道:「就收這麼多,至於剩下的,若是徐掌門願意,我還想請您幫個忙。」

徐掌門:「您說。」

「壇中來了一批新的壇生,還沒練過基本功,徐掌門若是有時間門,能否幫他們起個蒙?也不用教太難的,就教個蹲馬步,和出拳就行。」

人到老了,大多都會喜歡親近孩子和動物,讓徐掌門去教孩子,一方面能給他一個相對寬鬆的環境,二是能讓他忙起來,沒時間門心慌。

徐掌門沒想到蘿嬋提的是這事,教個馬步也不算什麼,便答應了。

浮生壇的壇生出身都不太好,不是孤兒,或者窮得揭不開鍋,要不然,沒人會把孩子送來魔教。

蘿嬋下午就跟欒槿說了此事,有人幫著幹活,欒槿自己贊同。

也許是這些孩子太可憐,激發起了徐掌門的一片憐愛之心,教起基本功來一點不馬虎,慈中帶嚴,算得上一個合格的名師。

蘿嬋越看越不對勁,趁著休息時,問徐長老道:「蹲一次馬步,休息時間門這麼短嗎?」

她當初可是蹲一分鐘,休息鍾,算下來一個小時就蹲了四分鐘,欒槿還連連誇她有天賦。

徐長老道:「怎麼能總歇著?蹲上個一刻鐘,讓他們喘口氣就夠了,不吃苦,怎麼能練好基本功?」

蘿嬋:「……那等到練拳的時候呢?」

徐長老:「先在手臂上綁沙塊,然後打連環木樁,最後要在岩石上練打擊力……夫人不如問問欒聖主,他應該比老夫懂。」

蘿嬋乾笑道:「我是得好好問問他。」

當天晚上,蘿嬋進門就把欒槿推倒了,騎在他平坦的腹肌上道:「好啊,欒聖主,您的謊話真是爐火純青,我都被你騙一年了!」

她今日上午還蹲了三分鐘的馬步,欒槿還誇她進步了。

欒槿歪頭,說道:「本座何時騙過嬋兒?」

「是誰跟我說,練拳的時候空手打就行?又是誰跟我說,蹲一次馬步休息一刻鐘的?」

欒槿頓了頓道:「本座說的。」

「你還說沒騙我!」

欒槿面色如常道:「你已經過了習武的年齡,再說從未練過武,一下子練太猛,只會望而卻步,說不定就堅持不了這麼久了。」

蘿嬋半信半疑道:「真的?」

確實,如果太苦了,說不定她早就放棄了。

欒槿點頭:「真的。」

反正他沒教過夫人,他覺得就應該這麼教。

這一頁算是翻了篇,雖然蘿嬋覺得欒槿八成說的是假話,但她已經適應了這種散漫的練功方式,也不想改了。

徐掌門每天忙忙碌碌的,有了正經事干,食慾自然就有了,氣色也一天天的轉好。

他剛來的那段時間門也是天天晚上吼,不過沒關係,幾個壇生衝進屋,點上個睡穴,老頭就能一直睡到天亮。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晚上驚醒的毛病忽的就消失了,但他還捨不得走,放不下浮生壇的這群孩子。

要不是蘿嬋攔著,小老頭差點就把祖傳的劍法手把手的也教了。

最後還是他的大女兒來了,才把老爺子接走了,結果沒過兩個月,又給送回來了。

因為老頭回家之後又閑了下來,整個人都提不起來勁頭,在屋子裡鬱鬱寡歡。

徐掌門的大女兒是個很講道理的女俠,給浮生壇送了不少銀子和禮品,就想把老頭放在這寄養……等他老人家什麼時候想回家了,她再來接。

蘿嬋治好了徐掌門的病,這事很快就傳了出去,聽者都是砸了砸嘴,誰能知道呢?當初蘿家應是要斷絕關係的二女兒,居然是個難得的聖手。

這等於給了蘿家一個響亮的大耳刮子。

說到蘿家,那是一年不如一年,去年蘿濤養的上門女婿失蹤了,找了大半年都沒找回來,大女兒蘿映雪的年齡又大了,只能給她急忙找了個現成的上門女婿,蘿濤的一個弟子。

這個女婿雖然不如鍾峰長得好,嘴也不夠甜,但好在為人踏實肯干,也算是得了蘿濤的衣缽,勉強能撐得起門面。不能說是神醫,但也是一位有擔當的好大夫。

至於蘿映雪嘛……蘿嬋就怕這丫頭戀愛腦,放著好日子不過,用冷屁股貼人家熱臉。

各人自有各人的命,好路壞路都是人走出來的,蘿嬋也幫不了什麼,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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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我會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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