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變動牽制
復辟一事，只過了一日，便席捲全國，激起了萬眾人的抗議。
官宅區也是被堵地水泄不通，督辦樓前亦是圍滿了抗議的遊行隊伍。
段晏安暫不能出面，便只能在林時深的公寓裏等著，一切需要探查的事，都交給了顧之和林時深。
與他對坐的江詞，望着他出了神。
「在想什麼？」
段晏安忽而抬眸問道。
江詞也隨聲靠近了桌案，認真地詢問他：「如果復辟了，會怎麼樣？」
「會有一個所有人都必須聽從他的皇帝……」他頓了頓，才繼續回應她，「……那樣會很亂，對所有人都不好，所以不能有。」
「那他為什麼還要堅持這麼做？」江詞卻更是疑惑了。
段晏安亦是俯下了身，眼底似是揉進了所有溫和的一切。
「綰綰，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容易滿足……看到過的越多，想要得到的也就越多，很多人都是如此……」他抬手輕觸她的眉眼，輕聲道，「而他是站在最高處的人，坐擁了旁人不能望及的一切，可即便如此，他還想得到的，永遠也不會少。」
她似懂非懂地望着他，卻忽而問起了他。
「那你想要的是什麼？」
段晏安應聲輕愣，在腦海中尋思了半天，卻是找不到一個關於他自己的答案。
「我……還沒想過。」
江詞也沒有再追問，而是自顧自地說道：「我想要一直跟着你……可以嗎？」
他的神色忽而凝滯，木然的眼眸漸漸染上了溫柔和笑意。
「你當然可以……」他輕嘆了口氣，俯首吻於其眉間，聲音也似是用盡了他的溫柔，「……這從來都不算是要求。」
段晏安的答案，無疑是她的定心針，她所有憂慮都會因此而解。
「好。」
江詞的歡愉都隨即凝聚到了其眉眼間，別人只一眼，便能瞧完她一覽無餘的心思。
而外面的街市，依舊激烈萬分的遊行示威。
不過幾天後，段翼發給兒子的電報也很快傳到了煙都，顧之馬不停蹄地送來了公寓。
復辟一事，已經引起了眾多勢力的反對，南方的尤為強烈。
段翼亦是反對，手裏的權力卻很快被分給了其他人。而他的不作為，將機會讓給了他人，就連煙都的主力，最終也被讓到了張棋手中。
段晏安聽完顧之的彙報，似乎並不意外。
「父親不會同意復辟，削職也在意料之中。」他望向了顧之，「只是張棋……他有什麼動作？」
顧之神色凝重，隨之低下了頭。
「他一收到北都的電報，就開始在換掉我們的人了……就連南邊碼頭的人，也被撤下來了。他還在全城搜捕暗中鼓動人心的人。」
段晏安而今也不能出面反抗，只能暫且隱忍下來。
「你且派些人暗中盯着他們搜查的人。」
「屬下明白。」顧之立即退去。
而他剛出去，林時深就進來了。
「晏安，官宅那邊的人都被攔下來了……應該可以回去了。」
段晏安則絲毫未動的意思，只淡然道：「我暫且不回去，等過段時間再說吧，顧之已經尋了一處臨時住所。」
「也好……」林時深安然坐下，又開始作死，「畢竟，你倆一直住我這兒，也不太方便。」
他回頭瞥了他一眼，着實沒功夫跟他計較。
而於此時，遊行了幾日的隊伍，在張棋的壓制下，被迫遣散了不少。
街市也恢復了一點兒往日的忙碌氣息。
於掩在深巷裏的小酒館里，走進了兩個匆忙的身影。
兩人一前一後踏上了吱呀作響的木梯，去往二樓。
「徐大哥！」
已經藏於這裏有一日的梁錚，隨之站起身來。
徐奕清上前，讓人坐下。
「小錚，你這幾日不能出去，要好好待在這裏。」他語重心長地叮囑道，「而今外面都是張棋的人，你一旦被他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夏阡城也輕拍了拍他的肩，深嘆了一口氣：「而今，因段翼反對復辟，段晏安也被張棋所牽制，那李大哥怕是會落入張棋手中。」
「那怎麼辦？」梁錚忽而站起了身，神情憂慮，「得想辦法救他出來才是！」
徐奕清立刻上前安撫他：「我們都在盯着張棋的一舉一動，他應該還不知道李大哥的身份。」
梁錚這才放下心來。
再不過數日後，各地勢力接連宣告獨立的消息，再次激起了滿城風雨。
街巷裏的賣報孩童被行人紛紛圍起，只一刻鐘的時間，就被搶了個精光。
行過人群的車裏，段晏安也放下了手中的報紙，望向車外熱烈討論的人群，眉頭微微擰起。
「聽聞南方已有不少勢力欲要北上討伐了。」顧之沉聲道。
他輕點了點頭，低聲回應：「這一戰……是避免不了的。」
而如其所言，討伐之戰很快就拉開了帷幕。
突然閑下來的段少帥，時常被白先生拉去水鏡閣下棋靜心。
水鏡閣中，朱紅翠綠的樓台里，對弈的兩人只聽得白先生的聲音。
原在聽戲的江詞，也被他的話吸引了去。她轉回了身，倚靠着他，下巴輕抵在他肩上，好奇的目光落在了棋盤上的棋局。
白先生掩笑道：「阿詞要來下嗎？」
她隨其抬眸望向對面的人，輕搖了搖頭。
「我不會下。」
白先生還未開口，段晏安卻是側目望向靠在自己肩上的人，隨即道：
「看着看着就會了。」
說罷，他便落下了手中的棋子，還附帶上講解。
白先生垂眸輕笑，也隨之落下了自己的棋子。
江詞認真望着他講的棋，時而也會點頭應幾句。
一場對弈，突然就變成了段晏安的教學局，但白先生卻是樂成其見。
「白先生。」
一聲清脆的喊聲，打破了寧靜。
「最近發生的事兒都太煩人了，就想來您這兒清凈清凈。」林喬自顧自地坐下了。
吳寒雁也隨即問候：「白先生。」
「都坐吧。」白乞年為兩人都倒了茶。
剛落坐，又一道清亮的聲音傳來：「白先生，還有我呢！」
「怎麼幾天不見，你小子又是這副德行了？」
白先生故作嫌棄道。
林時深卻是欠嗖嗖地看向他對面的兩人。
「有一個問題我很不能理解，為什麼阿詞會這麼喜歡跟着你呢？」他認真地思慮了一番，「你倆又沒見過多少次，真是奇了怪了……」
林喬嘲笑道：「是小姑，也會選擇晏安的好嗎？你有多不靠譜，又不是不知道。」
林時深則不以為然，冷哼了一聲，打算不與他們爭辯。
段晏安垂眸掩下眼底的笑意，將手中的棋子放了回去。
而吳寒雁端到嘴邊的茶，卻遲遲沒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