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市
老城滷水街是全市有名的小吃餐飲街，夜市大排檔鱗次櫛比，即使到了午夜依舊熱鬧非凡。
「老弟你的胃口可真好，一隻烤全羊下肚還能吃的下這麼多醬牛肉。」
看謝漁吃的這麼香不禁食指大動，陳錨也抓過一根火腿大快朵頤起來。
謝漁抱起水壺咕嘟咕嘟灌下大半壺水打了個飽嗝才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陳錨吃的滿臉油光發亮，再頂着個光光的腦門，看起來活像個烤豬頭。
謝漁撫了撫肚子，稍稍解決了些飢餓感。他的飯量雖說不小但也沒像現在這麼誇張。不過俗話說龍肉驢肉不如免費的雞肉。
距離四月九日的婚禮還有一周的時間，雖然不知道會面對什麼挑戰，但必須要做些準備才行。
凌晨兩點的夜市大排檔食客依然絡繹不絕，周圍一桌桌或三五成群大聲喝酒，或家庭小聚不時傳來哈哈笑聲。
以前他和韓絮最喜歡這夜間的排擋，幾串香辣烤串配上三兩瓶冰鎮啤酒，說說鬧鬧。
「謝漁，果然是你這個不開眼的東西啊，看來被人整的挺慘！」
今天真是流年不利，謝漁不用抬頭就知道是公司副總葛來寶，兩人矛盾由來已久。作為董事長的小舅子，葛來寶在公司雖說不上胡作非為，但是威逼利誘的事也沒少干。
謝漁抬頭瞥了一眼，跟葛來寶同行的是個漂亮的女同事，身穿紅色的修身低胸連衣裙，他對這個女孩兒有很深的印象，叫關藝心。
葛來寶在公司茶水間非禮她，恰巧讓他撞見，謝漁因為心中的那點兒正義感和葛來寶起了肢體上的衝突，當時公司傳的沸沸揚揚的。
因為這事兒葛來寶被他的董事長姐夫調到了其他分公司，關藝心也被辭退。
如今看來當初的那點兒正義感全沒起什麼作用，關藝心和葛來寶很親密，一副順從乖巧的模樣。
「沒想到哪裏都能碰上葛副總，大晚上帶着美女走夜路可不安全。」
葛來寶聽到這番言語威脅，大抵是想起被打的慘痛回憶，嘴角一咧。
關藝心顯然也認出了謝漁，眼神有些躲閃。
葛來寶可不管她的心思，用力摟住關藝心狠狠地種了個草莓，陰聲道：「俗話說，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老子走到哪裏都不缺女人，哪像你，婚禮上被新娘綠了，哈哈哈……」
看到謝漁臉色越來越陰沉，葛來寶更來勁了，「那女的叫什麼來着？韓什麼、什麼絮的，嘿，那妞兒的性子真是烈，早晚老子得試試什麼滋味兒……」
「砰」的一聲，一個啤酒瓶直直地砸在他頭上，葛來寶應聲倒地，不知死活。
謝漁看到葛來寶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有些傻眼。平時擲飛鏢都脫靶今天竟然用啤酒瓶爆頭。
剛才多喝了點酒再加上葛來寶哪壺不開提哪壺，才激的他一時下手重了。
不等周圍人反應過來，陳錨扔掉豬蹄，抹了抹油乎乎的嘴，起身一把扛起葛來寶，對關藝心道：「跟我走。」
關藝心結結巴巴問道：「去哪兒？」
「當然是去醫院啊，你和他一起來的，這出了事你不跟着去醫院幫忙？」
關藝心又急又怕，淚都快出來了，帶着哭腔道：「我報警好不好，等警察來處理。」
陳錨眉毛一橫眼睛一瞪惡聲吼道：「來不及了，再不走耽誤了搶救時間，你負責？」
關藝心被陳錨兇惡的嘴臉嚇的一愣一愣的，哆哆嗦嗦地跟着陳錨上了他那輛破麵包車。
謝漁也無奈地跟了上去。
麵包車在黢黑的夜路上風馳電掣，謝漁一看這是往海邊去的方向，忐忑地問：「沒救了？」
陳錨嘿了一聲怪笑道：「白的都流出來了。」
關藝心本來坐在後面一直抽噎，一聽他們的對話，嚇得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謝漁得到肯定的回答，一時間心情七上八下，心臟彷彿要從嗓子眼兒奪命逃出去。
良久他佯裝鎮定，從副駕上轉身向後看了看關藝心，「帶她幹嘛？」
「多漂亮個妞，值不少錢，反正這城市我不準備再待下去了，換點跑路錢。」
關藝心崩潰地哭喊，「我求求你們放我走吧，我什麼都不會說，我發誓……」
陳錨不理睬她，問道：「這妞跟你沒關係吧？」
「沒關係。」
「那把她賣了跟你也沒關係吧？」
「有關係。」
「啥關係？」
謝漁終究心有不忍，明明不想當好人可有時候一遇上這種事就莫名其妙地執拗。
「總之你放了她。」
陳錨哈哈笑道：「你可真是個大好人，等這事兒過去后我自然放了她。」
謝漁不管他是不是諷刺，疲憊道：「四月八日晚上十一點在雪陽橋下，過時不候。」
麵包車停在人跡罕至的拐角，看到謝漁就這麼下車離去，關藝心歇斯底里地哭喊：「謝哥，謝哥，救救我……」
這一幕與當日茶水間發生的事何其相似，同樣的人，同樣的事，同樣的救命聲，現實永遠這麼諷刺。
隨着麵包車駛離，世間一切彷彿回歸寂靜，但是謝漁不能停下來，否則就是等死。
夜色中刺目的車光劃破夜幕，一輛黑色越野車停在路口，來人正是康岩。
「找了好幾個路口總算找到你了，你跑哪裏去了？」
「先開車，路上再說。」
「去你家？」
「去霍廷頓酒店。」
康岩撓了撓頭，「去吃飯？」
「幫我在八樓開一間房，但是別用我的ID，然後把我寄存在你那裏的東西搬進去。」
「打住、打住，我知道韓絮的婚禮一周后在七樓舉行，你現在讓我給你訂八樓的房間，然後你還讓我把你寄存在我那裏的弓箭帶過去，你不會是想……」
謝漁擺了擺手打斷他，「我被人追殺，只是自保罷了。」
「追殺？難道是易哲？那傢伙是個二世祖，可也不至於敢傷人命。」
他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纏，有些事情他自己還沒弄懂也不指望能說服康岩，只能轉移話題。
「你當個保安也學會看人了，這車是怎麼回事？你買的？」
「我哪有錢買這樣的豪車，我們經理的車，他最近發了筆小財，剛提的車，你瞧瞧這用料、這隔音效果，真是一分價錢一分貨。開這車出門整個人都變自信了。」
謝漁揉了揉額頭無奈道：「這車太扎眼，我一會兒在酒店上貨口那裏下來。」
「啊？我本來還想帶你兜兜風威風威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