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節

窗外，有拔槍相向的兩個人，竟然是天霽和小忍！！！這，這是真的嗎？？？

我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奔下樓，天吶！！！這，這竟然是真的！！！怎麼會這樣？？

「別靠太近。」僅披着一件黑色襯衫的岩楓拉住我。大家幾乎都在場，個個愕然。

「不要以為我真的不敢開槍。」小忍，她又被自己催眠了！！！又是那個殺氣騰騰的小忍，看來附在她身上的詛咒還是沒能解除，怎麼辦啊？

「死在你的槍下，我甘願。」天霽笑着說，面對着槍口，他的笑容竟不帶一絲絕望，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彷彿在嘲笑着相向的烏黑的槍口。

「不要以為這樣說，我就會放下槍。」小忍抬抬手，槍口直指天霽的心口。

「小忍，我希望你明白，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我的小忍，都是我想用生命守候的人，無論如何，我都相信你！！」天霽眉宇間散著心痛的訊息，他的微笑給人心痛的味道，就像是一種奔赴戰場，將和心愛的人告別那種動人的深情。

「砰——————！！」三槍齊發！！！！！！！！！！！！！！

沒有人倒下，但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除了岩楓，剛才，他也開槍了。

小忍，她的子彈毫不猶豫的筆直的射向天霽，而天霽，他的槍口是指向自己的！！！天霽他向自己開槍！！！岩楓，他的子彈則精確無比的掃開那兩顆即將嵌入天霽胸膛的子彈！！！

「為什麼？」小忍震驚的看着天霽那支握槍指向自己胸膛的手！！！

「我知道，我的血可以破除你身上的詛咒。」天霽無力的垂下自己的手，在身側輕輕的搖晃。

「難道他恢復記憶了？」身後的岩楓悄聲的自問了一句。

「我想要救你。但是，我不希望你有負罪感，我不希望當你解除詛咒時又陷入新一輪的痛苦中，以你的個性，絕對無法接受你親手開槍打我這個事實。所以我寧可自殺，我想結束我的生命，用來換取你的幸福，明白嗎？」天霽向著小忍張開雙臂。

「哇～～～～」小忍放聲大哭，撲到天霽的懷裏，這哭泣就讓我聯想起新生兒的第一聲啼哭。

不是我，而是天霽自己用她對小忍的感情，拯救了她，是愛情的力量，化解了附在真刀家族上的詛咒，是用生命予之的信任，包容，理解，深情，付出，是這樣動人的心曲退散了那回蕩九百年的憂傷曲調！！！！

他們相擁而泣，在場的我們無不為之動容。

是充滿正義和善良愛情，只有這樣的愛情才有如此的魔力，償贖每一個曾經的罪孽，洗刷每一個曾經的恥辱，醫治每一個曾經的創傷……

日子平靜得有點詭異。自從在小忍身上的詛咒化解以來，就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月，雲，風他們是最後受詛咒的三個人了，而他們又很正常。我的記憶還是沒有恢復，一切似乎都沒有了頭緒，我坐在窗前悶悶的想。

「喂，你該不是過慣了血雨腥風的日子，平靜下來就呆不住了吧？」岩楓調侃道。

「岩楓，如果我的記憶，一直沒有恢復該怎麼辦呢？」我問道，雖然只是如果，但這個問題已經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來。

「那也沒什麼不好，不要強迫自己，答應我，開心點。」岩楓輕輕拍拍我的腦袋。

「嗯。」我只能點點頭，岩楓，你為我付出太多了！！我想做我能為你做的事情！！！

……

今天的天氣很壞，烏雲像夜幕下的海浪般翻滾著，不時發出低低的咆哮。

而大家的情緒似乎都有點浮躁，連平時很活躍的冷叔（詛咒之神）都顯得沒精打采。

「轟隆！！！！」一聲驚雷在天邊炸開。既有些突然又有些恰在意料之中，矛盾的措辭，卻不是衝突的感覺。

「咣當！！！！」月突然一把掀翻了桌子，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着，拳頭捏得緊緊地，手臂上青筋暴出。

「你怎麼又……」雲的話還沒有說完，又一聲悶雷吞噬了她的話。

烏雲迅速聚攏，屋子裏瞬時暗了下來。

「天吶，他的眼睛……」不知是誰小聲說了一句。

光線暗灰的屋子內，月的眼睛居然變成了暗綠色！！像狼一般的雙眸，釋放着野性的兇殘。

「嘩！！」月右手一甩，就從腰間取下一柄薄劍，將空氣抽的刷刷直響，閃過一道道寒光，格外刺眼。

「快……離開我！！」月喘著粗氣，聲音因壓抑而變調。看來，月現在還有一絲理智！！一定要趁這個時候救他！！！

「混蛋，你給我清醒一點！！！」雲從月的背後死死的抱住他。

「別怪我不客氣！！」月振臂一揮，雲的手臂上立刻浮現一道血痕，就染紅了月的白衣。

「你……」月的表情不斷交替，一下是痛徹心肺的難過，一下是麻木無神的冷漠。他是在和體內的黑暗力量作戰嗎？

「你一定要面對最真實的自己，一定要……贏！」雲好像花了很大力氣才說出這句話。

「面對……最真實的自己。」月手中的軟劍抖了幾斗。

「雲姐！！」甜甜的童音卻散發着危險的訊號。

「唔。」雲發出痛苦的呻吟，手臂上的血痕又多了一道，下手的居然是風，是那個孩子。

「大家一定都要振作啊！！！我不知道詛咒究竟為何能控制你們，但是我知道我們所面對的不過是心靈深處的曾經黑暗的自己，是那些曾經黑暗的雜念，暫時在我們的腦中佔了上風，可是我們一定可以戰勝它的啊！！只要僅存的一點良知還在，但我們就永遠有希望！！面對最真實的自己！！就是這樣！！靈魂深處的我們，永遠是純潔的！！！我們可以戰勝一切黑暗！！戰勝一切黑暗的暫時！！！」我用盡全身力氣大喊。沒錯，一路走來，這就是我最想說的話，不放棄每一個人，為了生命最本質的純潔！！為了為人之初的美好！！為了靈魂深處生命的舞蹈！！

決不放棄，因為光明和正義永遠站在愛着一邊，永遠將黑暗踩在腳下，因為最本質的良知存在，我們可以戰勝一切！！！

「咣啷～～～」月手中的軟劍，掉到了地上，他的眼神變了，就像是月光般柔和，白衣也像是在月光籠罩下一般淡淡的散著光。

「這真的太好了。」雲含淚的雙眼注視着月。「你終於好了。」雲激動地一把抱住他。太好了，雲，月，祝福你們。

「松兒姐姐。」是風！！他一幅稚氣未脫的樣子，看上去可愛而純潔，太好了，風他也……

「謝謝你救了我，我真正的醒了過來，但是，我沒有接受過去那個自己，那些人慘死在我手下的樣子，歷歷在目，我沒有勇氣帶着這些回憶活下去，所以，就讓一切都結束吧！！但是我要謝謝你，在我臨死前，讓我醒了過來……」風迅速的後退，敏捷的坐上了窗。

「不，你……」我急急忙忙向他那個方向跑去。

然而遲了，風他已經翻下了窗。

「不！！！！！」我叫喊著。

不，我不希望他孤單的死去！！！他還是一個那麼小的孩子啊！！！

我縱身跳了下去，風呼嘯而過，身後傳來岩楓的大喊，對不起，岩楓，風，姐姐來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