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影
朗朗乾坤，藍天無雲。
風徐徐，葉婆娑。有聲，細碎。
樹間朝露瑩瑩，滴落指尖，襲來絲絲涼意，一時，神台為之清明。
「納天地之靈，凝萬物之精，撥陰陽，化兩儀，氣運天玄。」
曙光照耀，映落修者周身，如煙霞微淡。
修者雲手翻轉，再行無上玄妙心法，一吐，一納，引天地正氣入體，導行三門九節，氣神定，心澄明，靜，以修身。
「意化太虛，旋照乾坤能動，氣止寧歇，念入天地為一。」
「納元，抱宮，凝神，萬法自然，生生不息。」
輕眼一閉，氣凝精元，鄭羽塵頓感天地靈氣自百竅吸入，融貫武脈經絡，滋養功體。
揚手落定，頓時，颯風拂過，搖曳草色青青。
「鄭師弟，昨夜風雨蕭蕭，你可還睡的安好？」
「慕容師兄。」抬眼看向來人，鄭羽塵笑意淡淡，吐息道「靈峰御主的清修之地自然是住着安逸，若非是武神峰無人顧看，我倒想在你這常住了。」
「哦。」慕容御摺扇輕搖，吹拂鬢髮青絲，略有驚喜道「許久未見師弟這般玩笑了。」
「三年未曾來此了。」一步向前，入眼青峰拔高，覽閱眾山飄雲間。鄭羽塵勾笑淺陷，意有所指道「青山依舊在，只是人不同。」
「這句說來，更像從前那時了。記得我們三人同修之時，師弟也如這般，言下之意總是令人尋味。」
時光殘影，多少歲月流成故事，誰人嘆過。再望熟悉的身影，漸在眼中清晰，卻又在清晰中，迷茫了。
「說起來，師弟應該很久沒見到他了吧。」
清風吹過，微微徐來涼意，鄭羽塵笑意不改，悠然說道「聽過一些傳聞。」
「他向來過得逍遙自在，比你我二人可是好多了。雖是離開了龍門，可如今他之名聲可謂是響動九州。」
「我們三人同修之時都曾立誓名揚天下，沒想到卻是他先做到了。」
「相信不久之後，鄭師弟同樣也會名震這九州大地。」朝陽映照，慕容御緩緩轉身背向，輕搖摺扇道「此回下山召集各路高手，想必會遇到許多阻礙，師弟可是要用心了。」
「無妨。」
「也是，武神峰的主人可從來不會令龍門失望。」
「武神峰。」三字出口，不喜不怒，只是略顯淡漠了。鄭羽塵心有刺痛，不覺間，目光閃過一絲寒意，說道「難道三年前不算是失望嗎？」
「三年前可不一樣。」
「如何不一樣。」
「以前武神峰的主人凌雲壯志，眼中所見，是天下。而今朝在此，是你啊，鄭師弟。不管是三年前的武神之徒，還是三年後的武神峰御主，你何曾令人失望過。」
「哦，是嗎？」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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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鄭師弟還不願相信我嗎？」
對望的眼，不見虛情，不見冷霜，映入的影，同為那時人。
任由時光逝去，不曾改變。
這一刻，彼此真摯，泛起心緒莫名。
「怎麼會呢，慕容師兄現在可是我在龍門中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
。。。
風，呼嘯，傳來清晰獸吼之聲在林間森冷，何人聽之膽寒。
輕踏腳步聲響，行過了風沙瀰漫，來時，只見一人孤身，面若冷霜無情卻又難掩一絲落寞。
「跟了一路了，君還不願現身嗎？」
莫名話語出口，落入風中沉寂，無人回應。
「找上吾，君可想後果？」
「昔日你是冰家的少爺，我還畏懼三分，而現在你不過是冰家的棄子，何來自信在此狂言！」
說話間，樹后三人走出，冷劍，冷眼，冷殺，氣勢逼人。
「哦，三人？」
「雖是冰家棄子，不過你之實力我仍舊是認同的。」
「十人十枚龍紋幣，先得三枚者便可拜師龍門。」回想伏尋之言，問君行沉吟思索了片刻，冷嘲道「組隊搶奪倒也是不錯的想法，可惜，你們還是天真了。」
「哎呦，這麼臭屁，果然是很欠打。」側首笑對蕭仁傑，曹方歪著嘴，打趣道「我說小蕭子，我現在算是多少明白你為什麼這麼恨他了。」
蕭仁傑嘴角上揚，目光陰冷道「此回試煉只論奪幣多者為贏，可不分生死。兩位兄弟，你們若是助我除了這心頭之恨，事後龍紋幣必當奉上。」
曹方冷冷一笑，提醒道「蕭小兄弟，除了這小子的，可還有你的。」
「自然。」
「蕭家之人？」看眼持劍之人，問君行面色漸轉凝重，不解道「君何故針對吾？」
「問君行，你與冰家註定都要在今日敗亡！」
說罷，蕭仁傑提劍踏上，揚煙塵四散。左右二人見狀，也不遲疑，劍出之時，便是無情殺式。
「以多欺少之輩如何能成為龍門子弟，都給我退下！」
倏然，劍氣恢宏斬下，怒開天地虛空斷。威能浩蕩所過，飛沙走石，風旋烈烈。
劍氣威勢波及，蕭仁傑三人當即重創，噴濺出漫天殷紅血色。駭然之際，再聽龍吟震天，風壓林低。
極目中，只見遠處一條威武身影霸道踏來。
陰鷙的雙眼，似怒似恨，寒光透殺。
「給我滾！」
黑衣側動，怒起煞氣狂瀾。來人冷目，如鷹眼銳利，處處鋒芒。
「好，好。我們馬上滾，馬上滾。」
一劍之威震撼，蕭仁傑三人無不是膽寒心驚，來不及起身，慌忙摸爬奪路而逃。
「你是冰家之人？」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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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
雖是強者在前，可問君行猶然自若，冷酷之容，不見半分怯色。
「哼。」
封銘冷哼了聲，手中劍勢流風，浩然威能如狂瀾萬鈞傾出，覆壓少年身影。生死瞬間，卻見冷眸凜然，如是平常傲色。
「倒是有幾分魄力。」
劍轉分毫錯落，轟鳴雷動，方圓丈徐竟是林倒石崩，飛沙成浪，儼成一片荒廢之景。封銘嘴角勾笑，目光正色間，已不見之前冷殺寒意。
「冰家的後人，倒也不差。」
只看一眼，笑一聲，劍者錯身而過，直往林中深處。問君行莫名望去，遲疑了片刻，腳步邁出，亦是同向而行。
。。。
夕陽西下，黃昏盡處。
靜逸，安寧。
偶聞幾聲鳥鳴異響，回蕩林間，悠悠長長。
「可惡！」憤怒吼叫，撕扯著心頭不甘。細粒的沙，在一雙緊握的拳中不斷漏下。曹方緊咬牙關，強忍身上痛處，說道「沒想到此回龍門試煉中竟還有此等強者。」
「選拔之時未曾留意過此人，不想今日他出手竟是這般強悍。」蕭仁傑擦了擦嘴角鮮血，喘息道「有此等修為，還入什麼龍門，還拜什麼師。」
「蕭小兄弟，問君行身邊有這麼厲害的幫手，你事先怎麼也不告訴我們一聲？」
「就是，還說什麼殺人搶幣。」曹方扭頭看來，同樣有所抱怨，說道「如今事情弄成這樣，蕭仁傑，你可要給我們一個解釋。」
本想借二人之手合力除掉眼中芒刺，怎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蕭仁傑滿面苦色，無辜道「問君行向來高傲，獨來獨往，誰能想到竟會有人出手幫他。」
曹方說道「先前你可是說好，只要我們幫你便可得到兩枚龍紋幣。」
「到了此刻，你們居然還想要龍紋幣。」鄙夷一眼，蕭仁傑笑轉冷意，嘲諷道「除了挨揍，好像你們也沒幫到我什麼。」
「話可不是這樣說。」聞言，曹方面色逐漸陰沉，說道「問君行手上的龍紋幣是拿不到了，但你的可還在。今日不管你是否願意，都得交出龍紋幣。」
「如何，你們是準備搶我的？」
「蕭小兄弟，乖乖將龍紋幣交出，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兩個廢物，留你們何用！」
劍光過眼，一瞬身首異處。
「啊！」
觸目血紅飛灑，蕭仁傑頓時驚嚇失色，雙腳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取走他們二人身上的龍紋幣你便可拜師龍門了，日後之事，我自有安排。」
冷劍滴血，刺骨冰涼，行殺者緩緩回身遠去，留影驚顫目光之中。
夕陽暗紅，冷逸黑衣神秘，蕭仁傑回神時刻，唯見一字血紅艷麗，分明，魂驚！
「暗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