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變
香灰慢慢堆積，香柱根根倒下，汗水滴滴落下。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直至雙腿疲軟，連站起都不容易，傅川也沒有完成村長的要求，頂多也就達到了一半多。
「村長，實在是不行了……這麼連續地練…是個人…也會累啊。」癱倒在一旁的傅川，喘著大氣，艱難地對村長說道。
「半柱香，才一刻鐘，這樣就喊累了？說著簡單簡單，不以為然，真拿習武當兒戲嗎！弔兒郎當，像什麼樣！這次先記著，休息會，等下進行下一項訓練！」村長一臉怒容，絲毫不給傅川偷懶的機會。
傅川也沒有說話，村長確實生氣了，自己也確實不該如此自大。
傅川悶悶坐著，享受這一刻的休息時光…
「行了，起來吧，跑步總會跑吧？去，先跑兩圈回來，」才休息不一會，村長便下令叫傅川訓練。
「村長…咳，繞著山頭跑兩圈嗎？」傅川心中暗喜，以為迎來了更輕鬆的訓練。
「你就想著吧你，看你剛入門，這次先叫你繞著咱們這小村子跑兩圈…嗯……也就是從這裡出發，跑到小林子家那邊，再從你大伯家那邊繞回來。」村長朝著遠處指指點點，說道。
「好嘞村長，確實不多」對於從小跑到大得傅川來說，這簡直就跟平時走路一樣簡單。
「別高興得太早，噥～這不剩下半柱香，嗯，待燃盡，完成，出發！！」村長不給傅川抱怨的機會，即刻下令出發。
傅川來不及反應，手腳一晃，便沖了出去，隨後便只隱隱聽見村長說什麼不要想著抄近道之類的話語……
村長便也知道傅川這小子對待真正對自己有益處的事情是不會偷懶的，嘴上這麼說著，卻也在笑著。
傅川雖然跑是能跑，但是半柱香這麼短的時間，他還真是沒把握，所以也沒有按一定的節奏，簡直就是胡亂瞎跑。
「呼～哈…呼～哈」一路上，一邊跑一邊遇見熟人還要打招呼，剛一圈，傅川的速度明顯降下來了許多，瞥一眼，半柱香過半，他知道，這麼全力跑都只是這樣，后程希望渺茫。
「呼吸節奏！不要以為只是速度，習武節奏也很重要，吐納功不是給你白學的，心要靜，心無旁騖，把一切當做自己的世界，把一切融入自己的呼吸，把一切都切入自己的節奏中……」村長從傅川剛出現在視野中說到傅川消失在視野中，雖急促，但有道理。
「節奏…節奏…節奏……」傅川謹記村長說的話，閉上雙眼，靜靜體會呼吸，體會每一次腳尖，腳掌觸地的感覺，聆聽腳步聲，一草一木，風吹草動，一層層音波，萬物生靈，環繞於周身。
漸漸，呼吸減緩，但很深；步伐減緩，但有力，再腦海中將熟悉的村貌以自己的方式復刻，天地蒼茫，一人步動……
睜眼，又饒了一圈。
「乾的不錯，看來呼吸之法，掌握得還行了」村長也笑了，又撇了撇旁邊剩下半寸的香，「但是，更多的是因為你對村子足夠熟悉，待真正大成之時，無心一瞥都可以把一切復刻於心中，屏蔽一切，心無旁騖！」
傅川知道這是村長怕自己驕傲對自己的教誨，一口喘著粗氣，一邊說：「這我知曉，過幾日…下集市的時候，我也可以再練練。」
「行，到時說不定能帶你看看一些新鮮玩意兒。」
雖說練了也有一段時間，但太陽離頭頂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嗯……為時還早，還能行嗎？見你多少有點踉蹌了」村長望了望天，說到。
「這…多少…應該…沒問題……吧」傅川支支吾吾，但還是肯定了。
「行，練練速度吧，也不會很累。」村長一邊說，一邊指了指旁邊的小沙袋，道：「把這個綁在腳上，在這到那一段距離，以全力來幾個回合，我會感知你的速度，再予以評價。」
傅川照做。
常速，正常的青年的速度。在這種狀態下，有這樣的速度，也已經是不錯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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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可」幾個來回下來，村長做出了評價，居然是一整個訓練中，最好的評價？
——隨之而來的力量訓練也是必不可少的。
一個上午下來，傅川癱坐在地上，這比干農活累多了，但這正是無數的農活造就了少年不錯的基礎。
「你小子，下午就教你點稍微正經點的東西，見你基礎不錯啊，換作平常人，怎麼地得先練他個十天半個月。」村長「道骨仙風」地說道，還將手背過，背對著傅川。
疲憊一掃而空，傅川一躍而起，裝模作樣地扎了個馬步，揮了幾拳，倒也有幾分樣子。「太好了！」傅川幻想著成為大俠的風光，又躺到了地上。
「國都_天都」
皇宮朝天門，祭祀大典。聚集了無數的皇親國戚以及朝中重臣，此時他們無不跪倒在場上，向著那祭司，無論身份，包括皇帝。
高台上，祭司身頭戴黑綠面具，身披棕羽衣，手持枯木杖，向天禱告，嘴中念叨著什麼。
突然，祭司從腰間取下一葫蘆，往口中灌上一口，噴在高台四周。
接著手在葫蘆口一抹，一團藍紫相間的火焰燃了起來，往高台中央的大火炬扔去，一瞬間，數丈高的火焰竄了起來，在火焰中，祭司的眼閃過異樣的光芒。
讓所有人始料不及的是，祭司緩緩步入火焰，任憑火苗在身上蔓延。
隨著祭司身影的慢慢消失，一陣深沉，悠揚，響徹天地的聲音穿出，不只在場的人，連大半個都城的人都能清晰地聽到，那段話。
五年之期，天下皆盈。
南陽之頹，出於大旱。
杜鵑歸巢，明暗相爭。
大局已變，文武分流。
大蠻之國，再起新雄。
大天之國，百鳥朝鳳。
天下運勢，出於極北之地也…
一旁的老太監尖聲喊了一聲「起…！」綿延幾回，眾臣才緩緩起身。
這時，高台上那詭異的火也莫名熄滅，留下幾節白骨和一個戴著面具的頭顱。
場上還沒有人輕舉妄動。
突然一位頭戴虎牙，赤裸上身，畫滿了神秘畫符的青年順著場邊的高牆，借勢一躍，百米的距離，沒幾步就到了高台上。大手一撈，連著大火炬，少年竟是直接扛在身上，卻絲毫沒有影響其速度。在眾人的驚呼之下，健步如飛，向著遠處跑去。
對於這次的預言，全城上下，沸沸揚揚。對比前幾次的預言，這次居然扯到了國運甚至是天下大運，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南陽，註定風起雲湧，無太平之日。
「籌天殿」
「皇，南陽大變。看前幾次的預言：晟方十三年，釋帝在位。預言曰姑蘇大水，武之衰也。不出三年，姑蘇不是出了個沈萬機那麼個天才么，搞得天下興起文風，甚至還出現了什麼機關道，現今姑蘇也是文商大郡啊。」
「皇，還有那開天初年，元帝在位。預言曰幽州大震，天崩地裂，武道昌盛。數年之內，幽州出了個天下第一槍盧鎮。」
「還有幾次野史記載，前朝預言，皆為靈驗。皇，經過靈府堂百年間來的調查，發現，這些地方都遺留著前幾個朝國的的鎮國玉璽，這可都是國運啊，有記載的，如今的龍家的鎮族之寶便是幽州所尋的璽狀物。」
枯木長椅上的白鬢蒼蒼的老態龍鍾之人，三代之前的皇帝，褚帝，已入百歲，當年的天下第一帝，也算是奠定了天朝卓闊的國力基礎。
「哦？那這麼說，五十多年前突然殺出來的影門也是如此。」褚帝手撐頭，側身躺著，不溫不熱地說道。
「想必也是如此。皇，我們將這枚玉璽歸為皇室，再締造一個盛世，豈不妙哉。」
「允，但龍家也在預言中提到，不可掉以輕心。他們兩家已經嘗過甜頭了，定會和皇家有些明爭暗鬥，但你既然說了，就不允許出差錯，明白？」
半跪的男人，名曰宋霄，錦天衛的暗衛將軍，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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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強，絕世一流。「是！」
「那你說，南陽又會出個什麼樣的人才？」褚帝也稍微來了興緻。
「既然天下大變，那此人定是有舉足輕重的意義，甚至遠超過盧鎮和沈萬機。這只是臣之見。」
「不管怎樣，霄，一定要多多關注南陽，武道或者文道都要緊抓，一發現合適的苗子，要儘早看能不能收歸朝廷。」褚帝緩道。
「是！」宋霄起身，悄悄走出。
「龍府」
「預言居然提到了龍家，大哥，看來這次會有真正的雄鷹歸來啊。」龍羨棠，龍家三當家，武功高強，也負責武力一塊。
「天下大變，是雛是鷹，還不好說。總之，南陽那邊，二弟，你手眼遍地，多關注關注南陽，順便注意一下，那將出世的天才，說不定是我龍家人。」龍仲長，龍家家主，老謀深算，在朝廷上也頗有地位。
「這次這麼大的事，皇室和影門那邊一定會有所作為。我就怕衝突不可避免啊。」龍芝雲，龍家二當家，龍家商道文道一把手。
「這樣，你帶上銘兒，還有龍枉臣和龍鏡臣那兩傢伙，還可以帶幾隊鱗軍，最好隱匿點行蹤，能不起衝突，還是少惹些麻煩。」龍羨棠說道。
「也是，看還有哪些小輩值得培養，帶去也無妨，當是歷練歷練。」龍仲長捋了捋鬍鬚，說道。
「好，此事就交給我，天下之變以及歸巢之事，還得交付給你們啊。」龍芝雲簡單回應，三兄弟還是很信任的，沒有過多問題，小會便結束了。
極北之地，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名曰「饕垧山」
「億，此事我交付於你，門內人員隨你調動，切記不能與龍家和皇家有太多的衝突，不要太高調，務必不能出了岔子。」峰頂，一座遍布白雪的赤鐵木宮殿，位於大堂之上的就是影門門主，蔡彌。「我知道你有能力，但你歷練得少，千萬不要因為武功這件事，而意氣用事啊。」
「是，父親！我定會盡全力完成此事！」堂下之人毫無武功，天生的謀略鬼才，少主蔡億。
——
三方巨頭皆有行動，更有一些民間傳說，引得更多有心之人動身前往南陽，企圖分得一杯羹。天丘先生，早已算得天機，提前一步，埋下因果。南陽啊，終是不太平了。
回到傅家村，消息肯定不能第一時間傳回南陽，但快馬加鞭，也就一兩天的事，到時候啊，會有更多騷動……
事已至此，預言一事也已過去。一個中午很快過去，傅川心心念的正戲也終於要開始了。
「川，習武之人，除了有強健的體魄，堅實的基礎，那麼技巧，就是對你的能力的運用，換句話講，也就是所謂的武功秘籍。」村長又開始了玄乎其玄的道理，「所謂的一兩撥千斤，以柔克剛，剛柔並濟，並非是空話，只要你運用得好，上天入地，無有不能，這麼說也毫不誇張。」
說著，村長還接過一片落葉，以極其深厚的暗勁，在猛然間發力，落葉也成了飛刀，直直地插入不遠處的木樁。
「好了，接下來你要學的，就是祖宗傳下來的，咱們自己的拳法。咱們傅家曾經的輝煌，可都是靠它打出來的。」每當說這，村長眼中總是爆發出不一樣的光芒，傅川眼中也充滿火光。
「你尚且看我打一遍，雖然基礎且簡單，但學會對你也是大有裨益。」
村長雙臂一掄，雙拳緊握，先是堅實的馬步。隨即猛地發力，在極短的時間內連續打出數拳，而每一拳又不乏力道。
後腳一踏，一個急轉身，手順勢一甩，又是一發回馬槍。
拳法變化，看似單一，在不同的組合和腳步搭配下，千變萬化，也頗有風姿。
最後，前腳一踏，腰部一斜，雙手在頭頂舉過，側身向前猛地一頂，隔著數十尺的木樁子也為之顫了三顫。
村長雙腳踏回原處，氣息隨著手掌的回收而收斂。
行雲流水，妙哉妙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