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掛

牽掛

梧桐葉落了,像一根根美人的金釵飄飄洒洒的落下樹枝,金黃金黃的,煞是好看。

就在這樣的一個深夜,剛回到親王府的葉軒卻徹夜難眠,如夢的倩影總是若隱若現的在他眼前飄蕩,令他難以忘卻。他索性閉上眼睛,抓起一壺酒,往口中猛地潑去,一飲而盡,妄圖借酒澆愁。

「世子爺,您沒事兒吧?是不是心裏有什麼事情放不下?」還是機警的福子明白了葉軒的心思。

「沒有。」葉軒揮揮手,嫌福子說話吵鬧,想把他轟出去。

福子聽罷撲哧一笑:「世子爺,福子我呀是跟您從小一起長大的。您吶,什麼事兒都別想瞞過我。您今兒個心裏一定有煩悶事!」

葉軒長嘆了一口氣,只好將白天見到微生如夢的來龍去脈全盤托出。

「世子爺,何必日思夜想?實在想她不過,那就……」福子突然憨厚的一笑,葉軒立刻會意,丟下一個頑皮的眼神,迅速的披上了西裝外套,潦草的蹬上了皮鞋。

王府里寂靜無聲,身穿便服的福子緊跟着躡手躡腳、心慌忐忑的葉軒,悄摸摸的走後門出了府。

面對着王府門口萬籟俱靜的街道,葉軒心裏無比暢快,他深吸一口氣,攏了攏外套,理了理凌亂的頭髮,快步往微生府奔去。

而在微生府那小小的後院裏,雨燕實在是困不過,早早的睡著了。

微生如夢心裏記掛着白天遇到的滿族人,心中愁緒萬千,正伴着落花翩翩起舞。

纖纖玉指拂過髮絲,明亮的黑瞳在月光下熠熠生輝,蟬鳴、露水無不在為她伴奏,舞姿輕盈,彷彿一株秀麗的金桂,可她的眉宇間凈是些憂愁之情,無論如何也忘不了那個溫文爾雅的少年,她的心裏已經對他產生了濃濃的牽掛。

忽然一陣不知是什麼樂器奏出的樂聲飄來,繞着如夢的玉足蕩來蕩去,好不動人。可舞到興處、陶醉萬分的如夢卻渾然不覺。一舞完畢,如夢彷彿還意猶未盡,看着足下的落花殘葉,不禁長嘆。

突然,她好像察覺到了什麼東西,立馬停了下來,往高高的圍牆上瞥去。

夜空中,穿着西裝革履、稚氣未脫的葉軒正坐在高牆上,手裏拎着一條長長的「鐵盒子」,臉上滿是頑皮、童趣的神色。

終於見到夢中情郎的如夢心中狂喜不已,可伴隨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封建禮數還是讓她迅速陰沉下臉來:「呵呵,擅闖小女閨房,世子您真是好雅緻啊。」

葉軒一聽,活潑的哈哈大笑,嬉皮笑臉的感嘆道:「確實,明月高懸,坐在牆頭,悠然自得的清吹玉簫,觀如此絕色佳人跳舞,倒也是一大雅事啊!」

如夢冷笑一聲:「哼,男女授受不親,世子又為何擅闖小女閨房?可再莫要踏入這等腌臢、晦氣之地了,免得玷污了您這聖潔的金枝玉葉、尊貴之身。」

葉軒聽了有些失落,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於莽撞了。

如夢思來想去,也開始埋怨自己實在是太過分了,默不作聲的走進裏屋,從牆上取下一個古老的布袋兒,從中搬出一把色澤油潤、花紋精緻的琵琶,在院子裏的一把石凳上優雅的坐下:「實在是對不住,小女不是有意要冒犯世子的。不如小女讓為世子小唱一曲,以此謝罪?」

「既然美人有此雅興,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葉軒饒有興味的看着她。

如夢輕輕閉上明艷的雙眸,左手按住琵琶弦,右手五指輕彈,音符從指尖流出來,好似大珠小珠落玉盤。她調試好琵琶弦,張口用戲腔哼唱道:「說什麼花好月圓人亦壽,山河萬里幾多愁。胡兒鐵騎豺狼寇,他那裏飲馬黃河血染流…………思悠悠來恨悠悠,故國月明在哪一州。」

曲調哀婉,令人聽之落淚。唱罷,她羞澀一笑,一改剛才冷漠與憂愁的態度,媚眼如絲,美目含情,溫情脈脈的瞧著英姿颯爽的葉軒,唱道:「風流不用千金買,月移花影玉人來。」

葉軒一喜,一雙眸子中好似有光華流轉,用那個「鐵盒子」敲打着手掌心,高聲吟誦道:「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吟罷,他痴痴的看着如花似玉的微生如夢:「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櫻桃小嘴不點而朱,眉若遠山不畫而黛。得此一人,我這一生便足矣了呀!!」

如夢聽了,臉頰上飛出一道紅霞,她從沒有聽過別人的真心誇讚,一時間驚慌失措,抱起琵琶躲進了裏屋。

「姑娘!」葉軒以為驚嚇到了她,忙跳下圍牆賠不是,可如夢卻已經鎖上了大門。

他失落不已,眼中的星辰頓時黯淡無光,可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看見地上有一條白白的物什。他撿起來一瞧,是一條綉著杏花的白色手帕。原來,方才如夢在驚慌之下,不慎將帕子掉落了。

葉軒心中一動,偷偷的將手帕收入衣服里,站起身來,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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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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