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97章

第97章 第97章

那你靠近我好不好?

彼時司徒瑟還在夜總會裡醉生夢死,乍然聽到自己今晚的倉庫被人偷襲了,反應了好幾秒才回過神。

「那個新買家不會是釣魚的吧!」司徒瑟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他。

「他是S國反動派最得力的副手之一,身份查驗過,不會是假的,他們想跟我們我做生意的誠心很足。」手下心腹道。

「誠心足有什麼用,現在不僅想黑吃黑,還想吃著碗里的端了鍋里的!」司徒瑟一腳把手下踹翻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短短半個小時,他盤踞在B市的幾個窩點紛紛傳來消息,能保下來的屈指可數,碼頭那邊還沒有調查組的人過去的消息,他立刻驅車趕往那裡,得知了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竟然闖入了這裡。

耳垂上的鑽石發出細碎的光芒,司徒瑟組織在場的人員一步步地毯式搜索,一定要找到那兩個人。

「萬一是調查組的人,那怎麼辦?」

「扒了那層皮,丟到海里。」司徒瑟一雙桃花眼裡滿是陰鷙,「又不是第一次了。對了,這次行動帶頭人是誰,你去調查清楚。」

手下領命而去,剩下的人連忙將槍支彈藥搬到碼頭的船上。

只要離岸,調查組的人暫時追不到,等到了公海,就能萬無一失,還能在大洋彼岸小賺一筆。

南宮燃和蘇息辭躲在暗處,如老鼠般穿梭在集裝箱之間,等到安全,蟄伏在一處隱蔽的角落。

蘇息辭歪歪頭,盯著遠處燈火通明的空地上站著的人,道:「你有什麼想法?」

「在這裡等著。」南宮燃靠坐在角落,雙手交疊放在腦後枕著,「司徒瑟帶著一大批人過來,幾乎全巢出動,這哪裡是我們兩個人能對抗的了的。」

「你說得對。」蘇息辭隨口附和道,眼睛不住地望著外面。

成風他們應該還有十五分鐘就能到,從市中心到碼頭要不少時間,還是要想辦法拖住他們,其他小窩點只是小打小鬧,只有這裡才能傷了司徒瑟元氣。

那個外國人,好像很好欺負的樣子。琥珀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不遠處的人。

「你幹什麼去。」南宮燃嚇了一跳,忙拉住要往前沖的人,「你安分點。」

這人好像巴不得有人發現他,要不是他及時阻止,把他的右手抓住,好幾次差點暴露了行蹤。

蘇息辭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看起來乖乖巧巧。

「我想找那個外國人問點事。」他遙遙指著遠方暴跳如雷的人,他身邊至少有二十來個武裝精良的雇傭兵保護著。

「等下我們再去問。」

蘇息辭抿嘴,眼皮耷拉下來。

他不開心。

南宮燃見不得他這副表情,即使他現在鬍子頭髮一陣邋遢,遮住了大半張臉。

「你等著,我給你抓過來。」他把人拖到角落的陰影里,「你待在這裡,不許亂動。」

「我可以辦到,你摻和什麼。」蘇息辭警惕道,這是他一時起意,這人冒著生命危險幫一個陌生人幹什麼。

無事獻殷勤,肯定沒好事。他吃醋地皺眉。

南宮燃的目光下意識看向他的左手。

蘇息辭忙把左手縮進袖子里,右手抓著手腕,身體側向左邊藏住。

「剛才你在和他們對打的時候,左手怎麼一直是低垂的?」他輕聲問,「像斷了一樣。」

「不關你事,我的手好得很。」

南宮燃回憶了一下每年員工的體檢記錄,他的左手的確是沒事。

他以為只是個人喜好問題,也沒追究,背過身,遙遙望著不遠處的空地,想著有什麼可乘之機。

「我原先……是左撇子。」背後傳來一陣猶猶豫豫的聲音。

南宮燃驚訝地扭頭。

看到那雙眼睛又重新望向自己,對著他的不再是冷冰冰的背影,蘇息辭心裡好受了點,抓著左手手腕,輕聲道:「因為一些事,我左手受傷了,連一根針都拿不起來。」

「什麼時候的事情?」

「15歲。」中考前夕。

「這事讓我明白過來,如果我一味忍讓,或者每次只是鼓起微不足道的勇氣去反抗的話,我會死。」蘇息辭扯扯嘴角,看見他眼裡的心疼,淡淡道,「而傷害我的那些人,在短短几年的懲罰之後,可以繼續逍遙地活在人世間,心裡甚至一點懺悔和愧疚都沒有。」

說著,他眼裡綻放出一抹漠然又瘋狂的精光,「我用左手的代價懂得了一個道理,這是一場解不開的生死局,我若不拿出非死即生的豪賭,把命押上去,永無出頭之日。不是我把他們徹底抹殺在這個世界上,就是他們把我像條路邊的流浪貓流浪狗一樣虐殺,最終無人問津地死去。」

「我花了近三年時間,費盡了所有心思和資源,把身體和右手鍛煉得爐火純青,最後……」他似哭似笑。

他好想成為芸芸眾生中的普通人。

有一個家庭結構正常的小家,過著千篇一律的校園生活,抱怨著學習好無聊,幻想著放假能去哪裡最後卻只能玩遊戲,畢業後有一份枯燥但能糊口的工作,三五年後和一個人在一起,像家人像朋友一樣攜手度過餘生。

平平無奇,無波無瀾,那些人嘴裡枯燥無味的庸碌人生,是他做夢也想擁有的平安喜樂。

但前世他從未受到一點上天的垂憐。

南宮燃沉默地看著他,張張嘴,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蘇息辭臉上的表情轉瞬即逝,快得幾乎以為是錯覺。

他鬆開左手手腕,道:「隨口說說而已,它現在已經沒有事了。」

舉起左手,手腕能夠隨意轉動,手指靈活得當場彈一曲鋼琴都可以。

這不是他那具殘破不堪的軀體。

所有身體上曾遭受過的瘡害,完美地掩蓋在這副美麗的皮囊下,更加沉重的心裡傷痕,不會那麼容易治癒。

蘇息辭抬頭,滿眼笑意地溫柔看著南宮燃。

但他現在有足夠勇氣相信,這些傷疤的癒合,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他不想再沉湎於過去,那隻會給自己、給南宮燃、周圍人增加傷害。

南宮燃抓起他的手,撩開衣袖,手背與手腕帶著與臉上皮膚完全不同的白皙透凈,讓人忍不住揉捏。

給臉上了妝,竟然忘記了手。他有點想笑,卻又笑不起來。

「的確沒事了,以後也會沒事嗎?」

「嗯。」蘇息辭回握住他的手。

有一瞬間,他好想抱抱他,用前世的樣子,和南宮燃相愛一刻。

不是因為什麼他裝出來的溫柔體貼,刻意的強大周到,不是因為那副帥氣的外表和讓他著迷的身材。

只是因為,他是蘇息辭。

那個用溫柔和強大的外衣,包裹內心裡的脆弱和卑懦,像一隻陰溝里臟濕的老鼠,內心貧乏空洞,不想思考自己的未來,想不出任何有意義的、或者讓自己感到快樂的事情,一旦別人靠得足夠近,眼神,言語,肢體動作,全是膽顫悲鳴的人。

那個既冷靜,又癲狂,既懦弱,又墮落的蘇息辭。

蘇息辭見他沒動,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躊躇片刻,抬起右手。

「砰!」

「他們在這裡!」

兩人嚇了一跳,紛紛就近找掩體躲避,蘇息辭繞道後面,悄無聲息地解決了幾個人,貓著腰潛行到南宮燃那裡,「你怎麼樣?」

剛剛那枚偷襲的子彈,是向南宮燃打來的。

「沒事。」他煞白了臉,捂住左手上臂,子彈卡進了肉里,頓時染紅了整條手臂。

蘇息辭剛才著急抓了一下他的袖子,鬆開時,他惶然地看著整個手心的鮮血。

南宮燃舉槍對準蘇息辭的耳際就是一槍,把才剛冒頭的人肘關節打碎。

「小傷,沒事,你去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要亂動,我給你抓那個外國人。」

南宮燃安撫了他兩句,繼續在前面跑,蘇息辭冷下臉,隱沒入黑暗中,消弭不見。

南宮燃幾個閃身,借著集裝箱的掩護,很快來到空地附近。

這已經是極限距離了,從集裝箱到空地上至少三十米,才剛現身就會被他們的機關槍掃成篩子,更別說去抓那個外國人。

他看了看錶,按照蘇息辭說的,成風應該還有七八分鐘就到了。

拖一拖時間差不多,把蘇息辭糊弄過去就行,別讓他做出點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正想著,集裝箱群里傳來一片槍聲,還有子彈在鐵皮亂彈的聲音。

「快,去那邊!」司徒瑟命令自己的保鏢道。

牙根發麻,南宮燃差點暈死過去,忙振作精神趕往那裡,順便解決幾個身後的人,朝聲源處去。

他頭一回發現蘇息辭這麼能惹事。

對方都是亡命之徒,蘇息辭怎麼可能打得過。

事實上,南宮燃真的想太多了。

等他到原先藏身的地點時,那裡只剩下一片狼藉,還有倒在地上一堆奇形怪狀哀嚎的人。

為了增加他們的痛苦,那些人身上好幾個窟窿,鮮血汩汩往外冒,浸滿了身上的衣服,流淌了一地,還有一些人眼睛鼻子耳朵只剩層皮連在自己身上,有如地獄爬出的浴血厲鬼,猙獰地趴在地上心思裂肺地慘叫。

南宮燃不忍地偏過頭,鼻尖濃烈的血腥味讓他幾欲作嘔。

這場景太讓人不舒服了。

雖然是敵人,但這樣折磨別人、讓他們生不如死有什麼意義呢。

南宮燃不敢再逗留,他開始擔心起蘇息辭此刻的精神狀態了。

——

司徒瑟讓人控制住與之交易的外國人,自己在倉庫里盯著手下把軍火搬運到港口船上。

「boss,來不及了,調查組的人快要來了。」

「炸彈呢,安裝好了嗎?」

「已經可以了。」

司徒瑟煩躁地扯開自己的襯衫衣領,露出一片結實的胸膛,惡狠狠道:「走。」

今晚誰造成的損失,來日他一定加倍奉還。

走出倉庫跳上車,司機沒開多遠,只聽一聲槍響,轎車側滑,留下一陣刺耳的輪胎剮蹭地面的聲音。

「怎麼回事?」同車的外國人驚慌道。

「輪胎爆了。」

司徒瑟沉下臉,手裡的槍子彈上膛。

隨之而來的保鏢四散開來,朝四面八方警戒。

一聲槍響,子彈瞬間擊中其中一個保鏢的心臟,頃刻斃命。

「在那!」

一瞬間,無數火力集中在某一個集裝箱上的黑影中,可惜頓時又消失不見。

司徒瑟從車上下來,表情懶散,桃花眼微眯,掃視了一圈,抬手往一個集裝箱打去。

周圍保鏢扛著機關槍立刻把火力對準那裡。

一陣火花煙塵過後,地上只剩下打成篩子的鐵皮和數不清的子彈殼,露出了集裝箱里的部分佈料。

「boss,炸彈被毀了,引爆不了。」

司徒瑟氣得把手裡的槍摔在地上,奪過身邊人的槍,一個衝刺追了上去。

都是這個人,他要是被抓了,也一定要這個人陪葬!

一路左拐右繞,每次司徒瑟眼看要迷失在這片集裝箱里,總能在拐角處準確地捕捉到一片灰色的衣角。

等他來到碼頭邊上時,這才發現中計了。

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鐵鏟迎面而來,直接招呼到他的臉上。他的腦袋閃過一陣暈眩和嘔吐感,踉蹌著分不清方向。

「咚!」後腦勺再次遭受重創,他被迫往前傾倒,手裡槍仍然倔強地抬起,對著眼前一團模糊的血色一陣狂掃。

不管是哪個王八羔子,都別想再近他的身。

蘇息辭從集裝箱上翻越而下,這處箱與箱之間的窄道,剛好只能讓一至兩人通過,是他提前就踩點看好了的。

他站在碼頭前,司徒瑟昏死倒下的身體旁,一腳踩著他血肉模糊的臉,舉起手裡的匕首。

跟在司徒瑟一路追來的保鏢看到橫亘在集裝箱前的身體,頓時紛紛往這邊跑。

蘇息辭以逸待勞,從集裝箱過道里跑出一個,一個肘彎伺候過去,匕首在指縫間婉轉成一團流光,扎進他的嘴裡。

來一個解決一個,來兩個解決一雙,蘇息辭把明顯大自己兩倍身形的保鏢按在集裝箱面上,一拳接著一拳朝他的臉揮去。

不知道多少人濺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手和身上的衣服,此刻,他覺得這是他對這些生命最高的讚賞。

用最原始的方式,揮灑著血與汗,將他們狠狠踩在腳下。

過道里再也沒有聽到腳步聲,他看著面前被他錘爛臉的大塊頭,有些可惜。

好久沒這麼過癮了。

緩緩勻出兩口氣,他再次把手裡的匕首拿出來,笑著拍拍那人的臉。

保鏢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抬手想偷襲,下一秒,他的手腕被匕首扎出了一個洞,釘在了身後的鐵皮里。

他已經無力發出慘叫。

蘇息辭滿含笑意地端詳著自己的傑作,拔出匕首,刀尖湊近他的眼睛,滿意地看到他的瞳孔驚恐地驟縮。

「你會狗叫嗎?」他笑得一臉純真。

保鏢驚恐地搖頭,想避開尖銳的刀尖。

「真可惜。」蘇息辭遺憾道。

「蘇蘇……」

「啪嗒。」

金屬與水泥地的碰撞聲響起。

蘇息辭渾身霎時一僵,手上的匕首再也握不住,掉在地上。

「蘇蘇!」南宮燃震驚在原地,嘴唇翕張,想說什麼,卻千頭萬緒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手從那個保鏢脖子處鬆開,蘇息辭不敢相信地轉身,渾身僵硬地看著對面的人。

嘴唇顫抖,他想露出平日里那樣溫柔的、標準的微笑,可臉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絕望中失去控制。

他倉皇地抹抹臉,被血水浸泡的假鬍子輕輕一搓就掉了下來,他更加驚慌,用手背把自己臉上的血跡清理掉,卻無論如何也擦不幹凈。

「蘇蘇。」

「別這樣叫我!」蘇息辭憤怒地看著他,「我不是……」

他想否認,想掩蓋自己是他心目中那個完美的人,卻連偽裝也被自己蹭掉了。

他自嘲地慘笑了一下,抬頭挺胸,直對上他的目光,陌生而又嘲弄。

南宮燃彷彿突然跌落到冰冷的海里,成柱成柱琥珀色的光從海面射下,又被漩渦和泡沫攪得細碎,在深藍的海水中破碎成一點點星光。

那是蘇息辭清澈的眼裡溢出的兩汪淚。

混亂,窒息,帶著凄厲絕望的最後一縷光明。

終於,他還是成功露出了一個笑容,似乎在嘲諷南宮燃的眼瞎,把一個精神不正常的惡人當成寶,又在笑終於要解脫的絕望。

「我說過的,別靠近我……」

讓我一個人孤獨地被全世界厭惡,死去,這樣不好么。

為什麼要走進我的世界,讓我留戀這人間,甚至有打算從此以後忘掉過往,像個正常人一樣好好活著的想法。

瞧,這不可能的。

蘇息辭舉起雙手,全是鮮血。

他們給自己套上的精神牢籠,怎麼可能輕易擺脫。

「我知道。」南宮燃動動嘴角,也露出一個笑,「你說過很多回了。」

他舉起雙手,向他張開,哄聲道:「那你靠近我好不好?」

帶上身上所有的傷,從你的世界,來到我的世界里。

我給你遮風擋雨。

「砰——」

「南宮!」

一切都遲了。

作者有話說:

我看了看還剩一千字沒走完的大綱,快結局了;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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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總今天好好說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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