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102章

第102章 第102章

咱們回家

長隨最近化魔的速度越來越快,時間越來越長,百里長珩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按理來說,這兒是神州,靈氣充足,本是不利於魔修行的,大部分魔入神州實力都會有所折扣,從前長隨也確實是除了打架打不過的極限時候才會化魔,可現在呢?

兩三句話的功夫,百里長珩只要一不合他心意,他就化魔。

百里長珩一開始猜測長隨會如此,是因為婚事在即,長隨心有不安,心緒不寧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化魔。可是成婚此事百里長珩自認已經同長隨說清楚了,給足了長隨安全感,長隨說不讓他出門,他便盡量少出門,少見魔迭,可即便百里長珩再小心,長隨還是如此。

依百里長珩來看,長隨化魔,絕對不是因為此事。但不管因為何事,他如此化魔,在自己說了要談正事的時候隨便衝進來,成何體統?

幸好這是在魔宮,涅野不會跟他們計較,可這若是在別的地方呢?對方一樣不跟他計較?

長隨是厲害,他厲害就能與神州為敵了?

百里長珩這回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百里長珩跟涅野說了聲抱歉,拉着長隨出去。

長隨勉強把逆鱗收回後背,跟着百里長珩下山,一路上他身上的威壓毫不掩飾,魔侍們跪在階梯的兩側,瑟瑟發抖連頭也不敢抬。

百里長珩無視魔侍的害怕,迅速下了山馬車,也不等長隨跟上馬車,直接道,「回府。」

桃虹瞧了眼還沒來得及上馬車的四丫和長隨,愣了一下。

百里長珩冷冷喊了一聲,「四丫,上車。」

四丫小心翼翼抬頭瞧了眼面色難看的長隨,趕緊上了馬車。長隨在她之後,也想上馬車,百里長珩卻驟然掀開帘子,直直盯着長隨?「下去。」

長隨收回踏上馬車的腳站在馬車邊上,抿著唇瞧他。

百里長珩不想對長隨動手也怕自己說出些傷人的話,隨手放下帘子不去看長隨,「桃虹,本君說話回府聽不見嗎!」

桃虹聽出了百里長珩的生氣,沒敢往槍口上撞,老老實實朝着馬屁股上甩了一鞭子。

馬車開始離開,速度不快,於是長隨就遠遠綴在馬車後邊,跟着回主君府。

坐在馬車裏的四丫也有些不安。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百里長珩生氣。

而這人即便是生氣,也十分克制,不曾動手不曾說難聽的話,更絲毫沒有遷怒於人。

四丫掀開窗帘往後瞧了一眼,瞧長隨跟個落水狗似的跟在後邊有些可憐,轉身想求求情。

百里長珩約莫是早就想到了,一上馬車就閉上眼靠着車壁假寐,四丫不會說話,此事只能作罷。

幸好魔宮離主君府也不算太遠,即便是四丫,也能輕鬆走個來回。

對於長隨這種日日練劍的,自然更不在話下,就是有些難看罷了。

畢竟這一路上會路過好幾個首領的府邸,讓他們瞧見了,面上什麼不說,暗地裏還不知怎麼編排長隨呢。

百里長珩卻是打定了主意不給長隨留半分面子,即便是馬車進了主君府,沒下來也沒喊長隨,只吩咐桃虹將馬車駛入院子裏。

馬車終於停下,長隨殷勤上前將腳蹬取下來,試圖扶裏邊的百里長珩下馬車。

率先下來的是四丫,長隨讓了讓讓她趕緊走,然後抬手去扶後邊出來的那位。

百里長珩掀帘子出來,打眼瞧了底下一圈人,下腳蹬的時候手直接搭在了四丫的肩膀上,連扶都不樂意長隨扶。

長隨眼中的漆黑更甚,他想說什麼,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沉默跟在百里長珩身後。

百里長珩站在房門口往院子裏掃了一眼。

院子裏的下人都是察言觀色的好料子,一見百里長珩進來這架勢就知道對方不高興了,個個鵪鶉似的跪在地上,生怕惹怒了長隨。

畢竟主君不打人,但是瞧見了長隨狼狽一面,也不知道事後會不會被報復。

百里長珩沒管這院子的人,轉身回屋,長隨正要跟上,門卻在他的面前「砰」地一聲合上,長隨推了推。

門從裏邊被栓住了,打不開。

長隨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猶豫喊,「主君?」

裏邊沒有聲音。

長隨抿著唇環視院子一圈,退後一步咬牙在門口跪下。

院子裏的下人不小心瞧見了,頓時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

剛剛只是瞧見了主君與長隨大人鬧彆扭,現在竟然瞧見長隨大人挨罰,這可是從未有過的。

馬上兩人都要成婚了,院子裏各處都掛上了紅綢,而新人跪在院子裏,這算是怎麼回事?

難道這婚,結不成了?

這問題不僅徘徊在下人的腦海中,也徘徊在長隨的腦海中。

百里長珩從捨不得他久鬼,可這次長隨跪了一個一個下午,屋裏還是沒有半分動靜。

午飯下人送上來也被拒之門外,長隨抿唇盯着緊緊閉合的房門。

一個下午,長隨跪在百里長珩院子裏的消息長了翅膀似的飛往各大首領的府邸,自然,在主君府的西院也得了消息。

宋夫人沒親自出馬,而是派了她的二子,百里長明充當這個先鋒。

百里長明是一萬個不想摻和這兩人的事,可母命難違,還是來了一趟。

毫無意外,吃了個閉門羹。

百里長明吃了個閉門羹也不惱,反而樂的自在,要是開門了,他還得勸百里長珩什麼夫妻沒有隔日仇啥的,這才真實要了他的老命。

百里長明離開後院子安靜了好一會兒,直到天漸暗,長隨磕在鵝卵石上的膝蓋快要受不住了屋門響了一聲。

裏邊傳來百里長珩沙啞的聲音,「進來。」

長隨大喜過望,趕緊起身,起的太急差點還摔了一跤,他跌跌撞撞推開門進去,屋子卻沒人。

長隨掃視一圈,隔着屏風瞧見內室里的人影,正欲走進,百里長珩卻突然出了聲,「別進來。」

聲音極為暗啞,長隨皺了皺眉,「主君身體不舒服?」

「沒有。」百里長珩說。

長隨站在屏風對面,默了默說,「主君,我錯了。」

百里長珩問∶「錯哪兒了?」

語氣沒有上馬車時那般的冷,長隨覺著百里長珩應當是不生氣了。

「我不該去找你。」

「不是不該來找我,而是不該闖進來。」百里長珩道,「長隨,你長大了,已經十九歲了,你應該要懂得一些人情世故。」

「不管是誰,在談正事的時候都不會喜歡別人提着劍衝進來。」百里長珩緩緩道,「你可以來找我,想要進來,找下人通傳一聲,我會不讓你進來么?」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提着劍進來。」

「這算什麼?挑釁?若是我與涅野談的合作被你攪沒了,算誰的?」百里長珩的聲音很輕,長隨勉強能聽清,「今日你是闖的魔宮,涅野與我有交情,不會同你計較,若是哪些小心眼的呢,他們也不同你計較?」

「是,他們打不過你,但是有的時候,弄死一個人,是不需要自己出劍的。」

「長隨,你明白嗎?」

長隨靠近屏風,試圖透過屏風看清後邊的人,「我只是沒忍住,我只是化魔了。」

「別拿化魔同我說事。」百里長珩拽緊了被子,「化魔,你的思想還在,你的腦子還在,你只是由靈力轉成魔功而已,同你闖進來有何關係?」

「長隨,別老是拿化魔當借口,你便是他他便是你,他只是將你想做的事做了罷了,別否認。」百里長珩輕輕咳嗽兩聲,「今日若再不罰你,便說不過去了。」

「你同我鬧,我最多只罰你站,罰你反省,但是你這次鬧得不是我,你鬧得是主君府與魔宮的關係,你丟的不是我的人,丟的是主君府,是整個蠻荒的顏面。」

「我認罰。」長隨擰著眉頭道,「你怎麼咳嗽了?要是生氣,打我也行砍我也行,彆氣自己。」

「讓我進去去看看你,好嗎?」

「不許進來。」百里長珩道,「你既然認罰,那邊去去刑堂領一百鞭,念在我們馬上成婚了,先領二十,剩下的等成了婚在打也不遲。」

「好,都行。」長隨才不在乎多少鞭子。

他已經一個下午沒見着百里長珩了,此刻只想見着人,「讓長隨進去敲您一眼,再去領罰行不行?」

百里長珩十分堅定,「不行。」

長隨眼裏的光落了下來,主君這是不想再見到我了?

百里長珩又說,「領了罰,我才見你。」

「真的?」長隨又高興了起來,「那我現在去。」

長隨快速往外走,一個沒注意膝蓋磕在凳子上,「嘶。」

長隨揉着膝蓋朝屏風看了眼,咬着牙奔了出去。

人出了小院,百里長珩從床上緩慢的爬了下來,拽著床頭櫃的指節白的下人,他嘶啞地喊了一聲,「來人。」

四丫應聲進來,才進內室就被內室的情況下了一跳。

內室里一半都結了一層薄冰,冰涼的地板上刺目的血跡一路延伸到床榻,四丫抬眼,發現百里長珩身上也到處都是血,血都是新的,一看就是不久前才濺上去的。

四丫不敢再看,走過去扶住勉強撐著床頭櫃的百里長珩。

百里長珩面色白如紙,他捂著嘴又狠狠咳嗽了幾聲。四丫抓開他捂住嘴的袖子,雪白的袖子上竟然有些許的碎肉。

四丫說不了話,但是她知道這絕不是什麼好現象,她想喊人,可是又開不了口,着急的扶著百里長珩。

百里長珩已經說不出話了,疼的全身痙攣,剛剛那一聲咳嗽,像是要把他的內臟也咳出來,百里長珩此刻只能慶幸把長隨支出去了。

四丫着急的環視一圈,瞧見了擺在不遠處的名貴花瓶,此刻也管不了什麼名貴不名貴了,四丫抓住花瓶一砸,外邊聽見了聲音的下人急急忙忙衝進來,瞧見這情況趕緊又喊了人。

整個院子亂成一鍋粥,丫鬟們趕緊扶著百里長珩去了外室軟榻上躺着,又差了人去請醫師。百里長珩虛弱癱在軟榻上瞧著人進進出出,勉強伸出手擺了擺,一個丫鬟眼尖瞧見了,走了過來,「主君有何吩咐?」

百里長珩拽住她的手,啞聲道,「今日之事,若是外傳半個字,本君便滅你們全族。」

此話說完,百里長珩才安心昏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屋子裏已經燃上了安神香,到處都已經點上了燭台,屋內也已經收拾乾淨了,血跡與薄冰全看不見了。

百里長珩偏了偏頭,瞧見了坐在床邊上的百里風,百里長珩想爬起來,「父親。」

百里風拿了枕頭給他墊高坐起,「你的身體本來就不好,不該激動的。」

百里長珩勉強笑笑,「竟然驚動了您,這群下人真不懂事。」

「幸好驚動了我。」百里風道,「給你開了藥方,我叮囑過四丫了,一日三次,不得漏一次。」

百里長珩無奈,「知道了。」

「行了,你既醒了,我便先回去了,記着,以後情緒別波動太大,別讓你母親擔心。」百里風站起身。

百里長珩目送他離開后才喊了人進來,「長隨呢?」

「長隨大人還未回來,聽說今日刑堂人多,約莫沒這麼快。」

百里長珩聽見長隨還沒回來就安心了,「吩咐廚房做點清淡的,等長隨回來了送進來。」

百里長珩其實是不太擔心長隨的。

刑堂里是什麼人,個個手下都有輕重,長隨是他身邊的人,數日後又要成婚,他們哪敢對長隨下重手。

頂多看起來嚴重,破皮見血,也便是了。

此事長隨必須得得個教訓,否則以後等他走了,長隨如此性子,得在不知不覺中得罪多少人?

下三濫的手段長隨一概不清楚,若是被那些小心眼的使幾個絆子,栽在了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魔迭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家,即便她再如何保護長隨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什麼事情,還得靠長隨自己。

這二十鞭子下去,也算是給魔族和蠻荒首領的一個交代,以後不至於落人口舌。

百里長珩閉上眼睛等長隨回來。

今日刑堂人確實多,個個掌刑的都沒空,長隨想着自己剛剛惹了百里長珩生氣,此時不宜多生事端,於是忍耐著等前邊的一個個罰完了。

終於輪到他了,長隨恨不得這二十鞭子一同抽過來趕緊結束好回去找百里長珩。

百里長珩剛剛跟他說話的聲音太小了,又低又慢,長隨實在是怕他出了什麼事。

長隨三下兩除二就扒了自己的上衣,穿着褲子上了刑架,一把揮開拿了繩子來綁他的下人,「就這樣打,我不動。」

這人挨打還如此囂張,掌刑咬了咬牙,從放刑具的架子上抽了一條帶滿荊棘的蛇皮鞭。

此鞭下去,不撕下這無理的人一身皮來掌刑立刻便請辭。

邊上的下人見了掌刑拿出此鞭抖了抖,小碎步上前低聲道,「大人,那位受刑的大人叫長隨。」

長隨?我管他叫長隨還是長安,進了刑堂,就都是有罪之人,想要完好無損地走出去,不可能!

下人見掌刑還是沒能理解,只能解釋,「長隨大人四日後要同主君成婚了。」

掌刑手一抖。

掌刑眼神示意下人,是那個長隨??

下人點點頭。

掌刑終於明白這位為何挨打還敢如此囂張了。

「還打不打?」半天沒動靜,長隨不耐煩問。

「打。」掌刑咬牙,反身回去迅速換了一根平常樣式的蛇鞭。

第一鞭,掌刑打在了長隨邊上的地上,這是試鞭。

下一鞭,狠狠吻上長隨的脊背。

長隨雙手拽緊,悶哼一聲。

脊背上火辣辣地疼。

長隨好久沒挨過鞭子了,上一次挨鞭子,還是在蠻荒,他與百里長珩都很弱的時候。

那時候百里長珩病了,全身發冷,沒錢看病,長隨便偷了他做工的那位首領的幾塊靈石,請了蠻荒唯一的醫師去給百里長珩看。

長隨偷了東西,自然躲不過首領。第二日便被抓了回去,那首領說,要打死他。

當時打他的鞭子和這次的鞭子有些像,都是火辣辣的疼,不至於一鞭子疼死,但是打的多了,生不如死。

那日他好像挨了上百鞭還沒死,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無論在地上怎麼滾,都躲不開那鞭子,那時候他真想,這還不如一劍殺了他。

他以為自己會被這樣打死,唯一遺憾的,就是不能再照顧百里長珩了。

可他沒想到,百里長珩剛從昏迷醒過來,便自己滾著輪椅衝進來了。

長鞭不長眼,朝着百里長珩面頰上也抽了一鞭子。

長隨目眥欲裂,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猛的撲倒持鞭子的人,用牙瘋狂地要他的手,不願讓他再揮動一下。

首領從屋子裏出來,有下人上前將兩人分開,那位持鞭子的一腦門氣,抓起鞭子狠狠便往長隨身上抽。

長隨被人抓住雙手,躲不開,硬生生接下這幾鞭。

百里長珩滾著輪椅攔在長隨面前,在鞭子下一次到來的時候出手,抓住了那鞭子。

長隨聽見他對冷眼旁觀的首領說,「大人,在下有一門生意,想同您做一做。」

也不知兩人怎麼看對了眼,那首領喊人收了鞭,又喊了百里長珩進屋。

兩人在屋裏談了一個時辰,出來的時候,百里長珩同他說,「咱們回家。」

作者有話說:

午好-晚上應該,也許,可能,大概還有-如果我寫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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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他心口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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