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一尺視野
一個細微的動作，處在焦點時，都格外顯眼。但因為外界都在傳，林喬有一個天生金瞳的女兒，故而段晏安對余綰的舉止，並不覺得不妥，反而更加確信傳聞是真的。
「唐某此前不知林小姐竟有這麼個女兒。」唐覺拄著拐杖，仔細看看段晏安護著的女孩，「生得這般漂亮，連這眼睛都恰到好處……叫什麼呀？」
余綰卻是回頭看向段晏安。
「余綰。」他替她應答。
林喬也隨即開口：「綰綰內向，不太愛說話，唐老爺見笑了。」
「沒有沒有，這麼漂亮的小丫頭，唐某都想搶先定個孫媳了！」唐覺笑意更是明朗，「綰綰多少歲了？」
林喬乾笑着，迅速看了一眼段晏安，然後含糊其詞道：「綰綰還小……」
「才十四而已，確實還小。」段晏安放在她肩上的手忽而收緊。
唐覺卻是不依不饒。
「十四也不小了，再過幾年就是大姑娘了……」
唐惜用手肘碰了一下唐淵，低聲調侃：「你剛才還笑我來着，這會兒輪到你了吧？」
唐淵卻不以為然，輕笑挑釁。
「你不願嫁段晏安，我可沒說不娶我的小夫人。」
唐惜冷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與主人打完招呼，林喬就四處找著此行的目標。
「怎麼還不來？又想壓軸出場……」她喃喃自語。
林時深搖了搖頭，對她的報復心表示無奈。
林喬移步到段晏安身邊，低聲囑咐：「晏安，我要離開煙都一段時間，你先接綰綰回你那兒，她的衣服和用品都在車上，一會兒拿給你。」
「好。」
他話音剛落，便聽得有人向其打招呼。
「段少帥！」
映眼一個著長袍的中年男子，其身側還挽著一襲酒紅旗袍，身姿搖曳的付欣儀。
「徐會長。」
兩人交談之際，林喬輕蔑笑道：「付小姐，最近工作還順嗎？」
付欣儀目光直視前方，冷笑了一聲，也不甘示弱。
「我倒是好奇，那小姑娘當真是你女兒？如果真是，讓自己女兒拋頭露面的母親，我還真是第一次見。」
林喬不屑地挪開了目光，直言無諱：「我林喬的女兒，向公眾露個面，誰敢說句不是？她也不用迎合、討好任何人得到名聲……有我在，只能別人討好的份兒。」
付欣儀怒目而視，而她優雅地撫了撫帽子，悠然走向與她打招呼的賓客。
從人群中抽身出來的林時深，站一邊看完兩個女人間的鋒芒對決，不禁可憐起付欣儀，他的小姑可不是什麼善茬。
「林師兄！」
一道女聲從他身後響起。
「唐小姐？」他看着滿眼期待的女孩，心底不禁疑惑她對自己的稱呼。
唐惜立即解釋道：「在國外的學校聚會上，我們見過的呀，林師兄忘了？」
「抱歉抱歉。」林時深輕笑致歉，「回來這麼久，都忘得差不多了。」
女孩搖了搖頭，神色里的驚喜不減。
相似的經歷，讓兩人打開了話閘。
宴會行至將盡，段晏安最先離開了唐家。唐淵受爺爺所託，將人送到門前。
「段少帥，再會。」唐淵又向他身邊的女孩，告別，「綰綰再見。」
余綰好奇地看着車外的人影。顧之看段晏安的臉色行事，立即啟動了車子。
時而搖晃的車，讓原本就疲憊的人昏昏欲睡。抓着他的手，也慢慢鬆開來。
段晏安轉頭看過去時，她已經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了。
現在的時辰並不算晚，他也了解自己的小姨，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定然是不知輕重地讓余綰跟着她長時間地工作。
他抬起了手，將人攬近些，讓她靠着自己睡。
車子穿過繁華的街市，駛進了官宅區。
「先給她換身衣服。」他把人放到床上，才向身後的侍女吩咐道。
段晏安剛下樓，顧之就將新得的消息上報。
「少帥，徐天成與方仕霖的關係，似乎鬧僵了。」
他脫去大衣，似乎早有所知，沒有意外：「徐天成今日異常的熱絡，不避我，想來是與方仕霖鬧掰了。」
「少帥若是能將其拉攏，以他煙都商會會長的身份，定然能壓下不少人。」
顧之把手裏的文件都放在了桌上。
他隨意翻著，神色凝然，似是考慮着什麼。
「現在要拉攏他的人，定然不在少數……我剛到煙都，也允不了他什麼。」他合上文件，起身向書房走去。
顧之抱起文件跟了上去。
夜色漸深，幽暗的房間里，原本熟睡中的人，一陣飢餓感襲來，驅散了所有睡意。
很快，緊閉的房門突然探出了一個毛茸茸的頭。
米白色的身影靠着牆邊，走下樓梯，又在樓梯口往外張望了好幾眼。
別在耳後的頭髮似乎也好奇，總往外跑。
確定沒有人後，她才在柜子裏找吃的。可柜子裏除了書和擺放的物件，再無其他。
幸而在前廳的桌上，還有一盤水果。
她摘下了一根香蕉，心滿意足地坐下來進食。而不知她鬧出的動靜，早已被坐在書房裏的人聽見。
彼時，他正站在書房門口，皺眉看着前廳認真進食的人。
「沒有吃晚飯？」
她應聲抬頭，才見已經站在不遠處的人影。
「怎麼不回答？」段晏安走上前，拿走了她手中的半個香蕉，將人牽着往書房走，「昨日，顧之在書房裏放了一盒曲奇。」
走到書房門前，他指了指靠窗的矮桌：「就在那兒，先拿着墊墊肚子，我去叫人給你做點兒吃的……去吧。」
余綰茫然地看着他指的方向，又望了望已經走出視線的背影。
最後只能憑感覺走向那分不清的書櫃和桌案。
段晏安回來時，她站的位置只與矮桌一米之遠，她卻還在茫然尋找著。
他隨即走到矮桌旁，拿起那盒曲奇，問出了心底的猜測：「看不到……這裏？」
余綰望向他，像往常一樣點了點頭。
他移近了一步，再次詢問，她卻仍搖頭。隨即，她自己走了上來，滿眼笑意地向他點頭，表示自己看見了。
可兩人之間也只剩下了大概一尺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