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第四章 疑惑

石羽葯仙不滿地嘟囔道：「虞喬這娘們還算有心，知道照顧我女兒。不過暮雨這老禿鷹是怎麼回事，平日裏在戰場里驕橫慣了，他女兒都敢欺負到我的寶貝女兒頭上來了！瑩瑩，沒事沒事，等爹爹給你報仇！我定要這老禿鷹好看！」

瑩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爹爹，原來暮雨元帥的本體是只老鷹呀？」

「也不算吧……」石羽葯仙努努嘴，「就是一隻上古噬魂鷹。不過你爹我可不怕他，他受傷還要靠我的草藥醫治呢！你以後離他們一家遠一點，他那續弦夫人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爹爹，你就別跟暮雨元帥計較了，你好不容易逃離天庭，何必又要攪那趟渾水。」瑩瑩抱着石羽葯仙的手臂搖來搖去。

「行了行了，你別管，待會兒我給你一本葯經，從今天開始你給我仔仔細細讀幾遍，聽到沒有？」石羽葯仙一本正經地乾咳了幾聲，做出一副嚴父的樣子來。

「哦，」瑩瑩懨懨地應了一聲，瞥見她爹又坐了回去，「爹，有件事還想問您……」

「說。」石羽葯仙捧起酒樽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瑩瑩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問道：「您三萬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何虞姨說您那時奄奄一息，即將魂飛魄散……」

「三萬前不就是我撿了你這個臭丫頭回來，還能有什麼事！」瑩瑩還未說完，就被石羽葯仙一把打斷，「虞喬那小娘們她懂個屁，我不過是練功走火入魔了，難不成你爹我還能被人打傷了不成？」

「嗯？走火入魔？」瑩瑩狐疑地盯着石羽葯仙，圓溜溜的大眼睛裏寫滿了「不信」二字。

「當然是啊。」石羽葯仙有些心虛地飲下一口酒，遮掩住自己的神情。

「爹你發誓，你要是騙我，你就以後永遠沒有酒喝！」瑩瑩蠻橫地奪過石羽葯仙手裏的酒樽。

「嘿，你這個臭丫頭，膽兒肥了，竟然敢教訓起你爹來了！你還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呢！如今還敢對我大呼小叫的！」石羽葯仙眉毛一豎，裝模作樣地發起火來。

瑩瑩方還想辯解，二人就聽見天邊傳來一陣破空聲，接着一道身影風風火火地朝他們這邊墜下。

「師父！瑩瑩！」祈風醫仙緩緩落下，整了整衣裳才朝石羽葯仙一拜。

「祈風，你何時回……」石羽葯仙還未說完，只見瑩瑩奔奔跳跳地向祈風醫仙撲上去，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明月，祈風與她默契十足，當下穩穩地抱住了懷裏這個嬌軟的身軀。

「師兄，你回來啦！」

祈風醫仙寵溺地颳了刮瑩瑩的鼻尖，「回來了，想你了。」

「嘻嘻，師兄，這次回來有沒有給我帶好吃的或者好玩的玩意兒？」瑩瑩半掛在祈風醫仙身上撒著嬌。

「當然有，你先從我身上下來。」

瑩瑩乖巧地鬆開手臂，站在一邊靜待祈風醫仙施展袖裏乾坤術。祈風醫仙經常四處雲遊，回天庭時總會給瑩瑩捎上些稀奇玩意兒，比如冥界的彼岸花、下界的皮影戲和糖人兒等等，這一回給她捎的是一枚巴掌大的蛋。

「師兄，這是什麼？」瑩瑩將這枚蛋舉到眼前仔細端詳。

「這是我在天界與魔界的交界之處撿的一枚蛋，蛋上刻有上古獸紋，奇怪的是我竟瞧不出它的本體，覺得好玩便帶來送給你，沒準你還能把它孵出來。」祈風醫仙笑眯眯地揉了揉瑩瑩的頭頂。

「謝謝師兄！」瑩瑩將這枚蛋小心翼翼放進懷裏。

石羽葯仙快活地飲著酒，一臉慈愛地打量著面前這兩個與他最親近的人。兩人正說着，魚線上綁着的蘆葦桿先是慢慢往下沉，接着又浮了起來，在河面上微微顫動了一下，石羽葯仙疾呼一聲「噤聲」，隨手將崑崙玉雕琢成的酒樽扔進祈風醫仙懷裏，趕緊把魚竿提了起來握在手中，瑩瑩與祈風醫仙無奈地面面相覷，在這緊要關頭他們也不敢繼續寒暄了。

蘆葦桿忽然一動不動了，石羽葯仙不動聲色地盯着河面，霎時魚線上的蘆葦桿猛地沉進水裏，他迅速一提魚竿，一條活蹦亂跳的藍飛鯉上鈎了。

「今晚又可以加菜了！瑩瑩，你將這些魚拿到廚房去收拾乾淨。」石羽葯仙將這條又肥又大的藍飛鯉甩進魚簍中。

瑩瑩哼哼唧唧了幾聲，十分不情願地拎起魚簍朝廚房走去。

待瑩瑩走遠，石羽葯仙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來，連帶釣魚的興緻也無了，魚竿被他隨意一扔，滾落在草叢中。

「坐吧。」石羽葯仙大手一揮，身旁憑空擺了一張樣式一模一樣的竹椅。

「是，師父。」祈風醫仙靜靜坐下。

石羽葯仙愜意地半眯雙眼，「你見過琪瑤了？」

「是，在天庭恰好碰到她，被她糾纏了一陣，才沒來得及同師妹一起去報名大選。」

「聽說，帝後有意將琪瑤賜婚給你……」石羽葯仙故意拖長了尾音。

祈風葯仙嚴肅地回道：「師父，你知道我心意的。」

「瑩瑩還是個孩子，她不懂情愛，你若是告訴她你喜歡她，只怕會嚇着她。」

「沒關係，我可以等師妹，等到她情竇初開的那一天。」

「若是那時你躺的是別人的床，我或許還能讓天帝老兒賣我一個面子，可是琪瑤是那帝后的外甥女，帝后又是極其護短的一個人，你要想拒絕這門婚事，難……非常難……」石羽葯仙惋惜地說道。

祈風醫仙憤憤不平地咬緊牙關，半晌才回道：「她……是琪瑤……若不是她在我茶里動了手腳，我也不至於昏過去，著了她的道，我根本沒碰她，她還是清白之身！」

石羽葯仙搖了搖頭，將手中的酒樽遞給祈風醫仙，這酒樽里裝的是上好的楊梅酒，酸澀可口，酒香濃郁，只有青丘狐族之人才能釀出來，可惜他以後怕是再也喝不到了。

「祈風，你在天庭當醫仙也有好幾萬年了，你還未瞧出這些人之間的彎彎繞繞？權勢為天，有權便能一手遮天，真相又如何，有誰會在乎？天庭里誰不知你是被誣陷的，可是又有誰站出來幫你辯解？旁人在意的只有他想看見的，而不是你讓他看見的。」

祈風醫仙沉默不語，剛活絡起來的心思又沉寂了下來。

「這小迷魂術確實歹毒至極，此事不能全然怪你。為師我只能暫時幫你拖延一二，往後再另尋他法吧。」

「謝謝師父，我曉得了。」祈風醫仙悶悶地低下頭。

「對了，清妙殿的虞喬葯仙可向你打聽過……三萬年前的事？」

「嗯？三萬年前？」祈風醫仙還沉浸在方才的打擊中，半天沒緩過神，「師父，您說的可是……你將瑩瑩帶回天庭那時的事？」

「就是那時候！」石羽葯仙一拍大腿。

「虞喬葯仙好像是有那麼一回……有意無意地問過我……不過師父您說過此事切不可讓第三個人知曉，所以我隻字未提……」祈風醫仙冥思苦想了一陣，才猶猶豫豫地答道。

「嗯，瑩瑩的身世只有你知我知，若是讓第三人知曉，恐有性命之憂，切記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