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
太宰治竟然敢罵他！
一想到這裡，瀧川悠一就恨得牙痒痒。他結束回憶，氣憤地推開門，剛踏出一步就被堵了個正著。
穿著黑西的部下恭敬地低頭行禮:
「瀧川幹部，首領有令，請您立即動身前往西邊的戰線支援。」
「……」
還得上班，怎會如此。
不過不管聽幾次首領這個稱呼都好彆扭。
他以前在警校的時候經常和松田他們玩國王遊戲，贏了硬是要叫他們喊自己首領提前圓夢。
降谷笑笑，說有悠一帶頭打擊犯罪也不錯。瀧川悠一卻僵住，從那時起打消了拉他們入伙的念頭。
道不同不相為謀，青年的手顫抖，在他的夢裡一槍射穿了他的額頭。
「西邊戰線不是有太宰在么？」瀧川問。
「……情報有誤。」西裝男捏緊拳頭道，看起來很是不甘，「太宰大人帶領的隊伍被包圍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短暫的沉默后，瀧川悠一終於挪動了腳步。
「我知道了。」他說，病弱的臉上眉頭皺起，周身卻透出一股可靠的氣勢。
少年的身上總是帶著脆弱的破碎感，乍一看與黑手黨全然沒有關係，履歷卻十分恐怖。
執行暗殺172起，主導事件18起——瀧川悠一當上幹部前，就已經是能獨當一面的存在了。
但此時的系統卻很絕望。
「別笑了，宿主。」它的聲音幽幽的，好像在自暴自棄，「再笑您又要吐血了。」
瀧川悠一敷衍地「哦」了一聲，專心開車。
可一秒剛過，他很快又綳不住了。
哈哈哈，太宰竟然也有被包圍的一天，待會他再磨蹭磨蹭，拉對方下馬的心愿不就達成了嗎！
不錯，幸運女神還是眷顧他這一邊的。
瀧川悠一握拳的手捶在方向盤上，心情愉悅地開門下車。
子彈擦著他的臉頰而過，少年插在口袋裡的手卻沒有伸出的打算。
人群中好像有人認出了他，瀧川悠一掃視一圈，粗略地估計了敵人數量后，轉過頭向周圍驚愕的部下詢問:
「太宰在哪？」
這個問題好像有些不恰時宜，對方說了半天「在、在……」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啊，被他嚇到了嗎？
瀧川歪頭，目光落在對方身上流血的傷口時，眼裡疑惑的情緒逐漸散開。
「這樣就不痛了吧？」
少年的掌心中散發出柔和的光，輕抬著眼問道。
神、神跡！
「是！」
瀧川悠一接收到崇拜的目光，笑著收回手。
這樣的目光對瀧川悠一來說太常見了。
畢竟他的異能是「掠奪」，理論上只要能接觸到對方，就能奪走對方除異能以外的一切東西。
金錢、神智、痛感——甚至是生命。
這就是瀧川悠一能在新幹線的爆炸中存活下來的原因。
他以命換命，殺死了爆炸案的主謀。
所以說他根本不可能當警察啊——
「現在可以告訴我太宰在……」
轟——
身後不遠處的建築物轟然倒塌，巨大的火光讓交戰的雙方都停止了交火。
瀧川悠一的話被打斷，不悅地皺了皺眉。
他轉過身去，遠處熾熱的火焰卻忽地躥起，毫無預兆地吞噬了他眸底的黑色。
少年陷入沉默。
「那裡……」瀧川悠一頓了頓，艱難開口，「……以前是銀行嗎？」
充滿崇拜的部下這次倒是很快就回過神來。
「是！」他答道，「太宰大人也在裡面——您問這個是發現了什麼嗎？」
按平時，瀧川悠一一定能準確地捕捉到「太宰」兩個字。
但他現在還在瞳孔地震，顯然一句也沒聽進。
離了個大譜，他那從怪盜基德手裡奪走的有價無市的寶石還存在裡面啊！
他記得……
淦，因為是贓物所以沒買保險！
瀧川悠一痛苦地差點流下淚來，等爆炸平息后默不作聲地踏上焦土。
少年蹲下身，指尖觸了觸腳下溫熱的地面，額前的髮絲落下，柔軟的側臉浮現出憂傷的神色。
半晌，他的手握緊，既像悲慟又似不甘。
有人在這時舉起了槍。
這個動作顯然激怒了港口黑手黨的成員。
「右邊三點鐘方向！」
「保護瀧川大人！」
「不準後退！後退者一律按叛徒處置！」
大概是因為幹部的在場，黑手黨們的士氣上漲了許多。
瀧川悠一專心哀悼著自己逝去的財富，沒注意到有人喊了一聲「太宰大人」。
從遠處走來的少年敷衍地應了一聲，他看了眼四周差不多被清掃乾淨的戰場，沒想到瀧川的影響力能發展到這個地步。
太宰將手收進口袋，目光不可抑制地落在遠處的那道白色的背影上。
他想起那天瀧川悠一喘息著拍開他的手的樣子。
纖弱卻堅定，明明擁有他人無法匹敵的力量，卻比任何人都要更溫柔。
這樣的人是成不了黑手黨的。
「悠一。」太宰走過去，本想把對方勸退，聲音卻在對方回頭時戛然而止。
少年寬闊的眼尾發紅，看到他時顯然也有些驚訝，晶瑩的淚水匯聚在下眼眶處。
太宰僵住，聽見瀧川悠一用沙啞的聲音笑道:「搞什麼。」
「原來你沒事啊，太宰。」
「……」
啊，不妙。
太宰治面無表情了一瞬，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良久投降般地抬手。
太宰說:「你總是這樣嗎？」
瀧川悠一愣了半拍，揉了揉眼睛問:「什麼？」
太宰蹲下，他的風衣落地，沾上灰塵，下巴懶洋洋地搭在手掌上。
「之前安吾說的時候我還嘲笑他，沒想到是真的。」
落日的餘暉將影子拉長，太宰的眼瞼冷淡地垂下，目光落在對方因翻動廢墟而出血的指尖。
「——悠一，你有這麼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