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沈浪
第三章沈浪
事實上，這兩年若非有沈浪，單以年事已高的沈建樹一個人，恐怕也是忙得喘不過氣來。在失去記憶后，沈建樹重新教他讀書識字。但沈浪卻如天才一般，瞬間將一切掌握及消化，繼而擔當起教師的任務，指導著那些小向日葵的課業。
除此之外，各種的照料，極大地減輕了沈建樹的負擔。久而久之，沈建樹愕然發現自己只剩下付錢、偶爾做飯及向天神祈禱的職務。其他都由沈浪一人一力打點。
若是沒了這個孩子，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一邊想着，沈建樹又想起自己準備的那個驚喜，嘴角露出笑容。
沈浪吃過飯後，威嚇加上利誘令那些小傢伙乖乖聽話去做功課後，才準備動身到市內民政局領取身份證。
沿着大路走着，沈浪用布緊緊裹住口鼻，不讓旁邊呼嘯而過的汽車帶起的灰塵沒入口鼻。同時，他也在想着些有的沒的。
他騙了沈建樹，因為他不是兩年前那場軍演意外的孤兒。又或者說，他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他，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在上一世，那裏是一個奇異的世界，他與一些長著翅膀的混蛋戰鬥至死。當他醒過來時，發現自己的身體換成一個少年之身，全身上下傷全都沒有了。
經過沈建樹細心的照料下，才說出當年沈浪是在軍演意外的位置附近，受到波及，沒死已經算是走了大運。但沈浪經由不解、困惑、不安，後來又想通了。前世死了就死了，今世重生就好好活着。
況且，去照料那些可愛又可恨的小魔怪們，也是令他感到內心慰藉。一邊想着，還好，他這一世，並沒有如上一世那般詭異，有什麼法則或奇怪的遊戲映射到現實世界中。
沈浪心有餘悸地想着，一邊抬起頭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來到民政局大門外。
「沈浪。」
「是。」
看着少年柔順的眉目，民政局女性工作人員雙眸泛過一抹柔色：「真辛苦你了。」一邊說着，她將證件遞給沈浪。所謂「證件」，其實只是一個指頭大小的按鈕。
沈浪按了下去，便有光影投射出來，當中有着沈浪的市民號碼、樣貌、名字等等資料。
「不辛苦，姐姐也辛苦了。」沈浪笑着道謝，接過證件離開。
看着少年的背影，工作人員還是難免透出同情之色。向日葵是整個神川的痛，而每次看到那些孤兒，就像看着他們的子女在受難，悲痛難受。
沈浪拿着證件走出來，內心也是有着一絲激動。
畢竟十六歲成年後，可以做的事就多了。如考取駕駛執照，那就不用那些小傢伙如此狼狽地於孤兒院及神川市之間行走……太多太多。
至於更多的，沈浪沒有去想。
既然此世沒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事，他也索性安心當個普通人，去享受那平凡而溫馨的人生。
是的，於他而言，孤兒院的小傢伙就是他的親人，而老祭司沈建樹，就像他的爺爺。他一邊低頭擺弄著自己新獲得的證件，內心已在考慮著該先做些什麼。申請駕照？還是買酒慶祝……
低着頭走路的他，沒有察覺到前方那一行人。
徐世朗內心有點煩躁，在他身後跟着的一群人同樣如此。他們臉上，都穿戴着薄如蟬翼的黑色面罩。畢竟神川的空氣可不是一般的差勁，甚至都有着流傳，若是在這裏生活久了，你的命也沒多久了。
他們來自聯邦，這次來是想看看傳說中聯邦第一台機甲──初號機。
但對於徐世朗他們這樣出身名門的子弟，來到神川只覺到處都透著窮酸味道，難受至極。更令他難受的是，他竟然還要受那展區的小小看守的氣！
想到那胖子沒所謂的模樣、程老師的喝罵，他內心便更加煩厭了。就在這時，他便看到那傻乎乎地看着自己的證件，美滋滋地不知道在想着什麼的沈浪。
徐世朗隨即一愣，看向沈浪露出一抹不屑的模樣。
大概也只有這種住在神川的鄉巴佬，才會對證件的投影功能露出這麼一副模樣吧？一邊想着，他便向身後的人打了個眼色。這眼色，便是命令。
身後明顯是徐世朗跟班的，便有一人帶着獰笑朝沈浪走來。
以馬路口為交錯點，綠色燈號在閃。
低着頭的沈浪、面上帶着獰笑的大漢、身後等著看好戲的徐世朗。
沈浪與那大漢經過，壯碩的肩膀早就蓄勢待發朝沈浪撞了過去。
呼……
大漢愕然，力量落空反倒令他錯腳、於馬路口撲倒下來。沈浪這時才回過神來，向那大漢伸出手來，露出善意的微笑：「你沒事吧？」
大漢那黑色面罩下的臉龐閃過一抹羞赧：「謝……謝謝。」沈浪笑着將大漢拉起來，還在善意提醒：「快走吧，要轉紅燈了。神川的汽車可不像聯邦的磁浮車般說停就停。」
他帶着開玩笑的語氣提醒后，便揚長而去，留下茫然撓頭、疑惑不解的壯漢回到徐世朗身後。
徐世朗帶着不滿的語氣開口：「你這傢伙白長那麼大個子，撞也不會撞反將自己弄倒了。」
「不。」
身後一人突然開口，徐世朗馬上看去。此人是袁震山，年紀與自己相仿，若非出身寒微、沒有錢應付學費，又豈會成為自己的跟班？
「剛才那人……對身體的掌控達到一個令人髮指的地步。除了西山那些變態之外，我還沒見過這樣的人。」袁震山雙眸也是泛過一抹震驚，回想起剛才的一幕。
大漢撞向少年的瞬間，那少年的雙足踏在原地不動、但身體卻如一片柳葉般向側飄去，在剎那間把所有撞力卸去、卻於閃電之間又恢復原位。所以那大漢才會有那種力量落到空處的錯覺。
除了西山那些變態之外，誰會把身體的控制練到如此地步？而且還是在神川這樣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
當他再次看向沈浪離開的方向時，已經只剩下一個黑點。
他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