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另一個陸羽

擂台上，安自成停下了灌輸靈力，陸羽的傷口已經有了結痂徵兆。

這時一青一黃兩道流光落入擂台中。

「柳長老，程長老。」安自成低頭叫道。

陸少聰三人也隨後開口：「見過長老。」

程客沒有理會幾人，徑直來到已經氣絕的張子揚身旁。

看着張子揚的屍體，臉上的怒火一閃而逝，隨即恢復正常，蹲下身伸出手去撫閉那睜大的雙眼。

「程長老可惜了這麼好個苗子。」柳安絮一臉惋惜的看着張子揚的屍身。

程閣將屍體用靈力包裹，懸浮在他身旁，臉色平靜的說道：「沒什麼可惜的，技不如人活該如此。」

說完后，沖着柳安絮抱了個拳，便化作一道流光掠走。

柳安絮看着那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片刻后，柳安絮轉身來過，對着幾人說道：「有心了，陸羽能有你們這些朋友很不錯，之後交給我吧。」

幾人低頭應是，然後轉身離開了擂台。

而柳安絮則是祭出一柄長劍，劍身隨之變大，剛好夠一人躺在上面，將陸羽放置好后，與其一起化作流光消失在了練武場。

隨着幾人的離開，擂台也在緩緩分離，又變作數個高台立在練武場上。

…

煙雨峰，桃花看着陸羽身體上的傷勢，有些嫌棄的皺了皺眉頭，似乎在說，甄姬拔菜，被人打成這樣。

嫌棄歸嫌棄，該療傷還是要療傷。

一朵朵桃花憑空浮現，漂浮在大殿內。

大道的氣息！柳安絮瞪大雙眼，宗主居然在用大道為陸羽療傷！

桃花看了柳安絮一眼，平淡的說道：「好好感悟。」

柳安絮當即閉上雙目，感受着其中的大道氣息，他並非是為了桃花的這一大道，而是從中觸類旁通，接觸到屬於自己的大道。

桃花不再關注柳安絮，大道氣息在她的牽引下，注入陸羽體內。

與此同時，陸羽體內也出現一道印記。

「這是那個老傢伙的印記…」桃花黛眉微蹙，雙目看穿陸羽的身軀，盯着被激活的印記。

印記似幻似真，不斷變幻著形態。

「也罷，讓你撿個便宜。」

桃花縴手結出一個玄妙的手印。

一朵桃花沒入陸羽體內，那印記上爆發出一股強烈的波動，僅僅堅持了一瞬便沉寂下去。

陸羽體內的那些被靈力造成的暗傷一點一點的被祛除。

半個時辰后，桃花揮散了滿殿桃花。

柳安絮也睜開眼睛，感激的看向桃花：「多謝宗主！」

桃花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道：「你先回去吧。」

「是！」柳安絮連忙告退。

待柳安絮走後，桃花臉上露出了沉重的神色。

按照常理來說，陸羽此刻應該蘇醒了，桃花想到了一個例外，輪迴訣！

看來陸羽在經歷第一次了。

…

「你來了？」

突然陸羽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用病中垂死驚坐起，來形容他此刻最合適不過。

睜開眼睛，熟悉的房間熟悉的擺設，就連眼前那人都是無比的熟悉。

眼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或者說另一個自己。

「陸羽」看着爬起來的陸羽臉上的震驚之色，開口道：「意外嗎？取代我的人。」

陸羽想要提起身體內的靈力，卻發現體內的靈力消失了！

「很驚訝嗎？你我都是一樣的。」坐在床上的「陸羽」站起身來說道。

他的身上同樣沒有半點靈力波動，隱隱間有股氣血之力在升騰。

「我們都是鍛骨境巔峰。」

陸羽看向他，開口道：「這麼說來，是輪迴訣的原因？」

「陸羽」拍了拍手，道：「還不算太笨。」

看來需要殺死他，才能脫離這種狀態，陸羽暗自想到。

「你在想怎麼殺死我？」

陸羽猛地看向他，心中的想法被看破了。

「你不用有什麼想法，我都知道的。」

「陸羽」指著自己的腦袋，開口道：「我知道你的想法，因為我本就你啊。」

「不可能！」陸羽駭然道。

「我還知道你藏在心底的秘密。」

「什麼秘密？」陸羽臉色一變，心底想到不會是…

「你…是其他世界的人吧？」

此言一出，陸羽臉色變得十分沉重，看來他說的是真的。

「怎麼樣相信我了吧？」「陸羽」臉上掛着一絲微笑。

「我們之間沒有必要分個你死我活，因為即便是我贏了，我也會消散，不如坐着聊聊？」

「陸羽」指了指桌旁的凳子。

陸羽不信他會有什麼好意，站在一旁沒有動。

「都說了，你的想法我知道，放心吧，用你那個世界的話來說，誰動手誰孫子。」

「陸羽」無奈的攤了攤手。

「你到底還知道多少！」陸羽有些驚恐看着他。

「陸羽」沉思了一會，蹙眉道：「怎麼跟你說呢？」

突然他眼神一亮，開口道：「來到這個世界后，你曾有過兩次一模一樣的苦惱，系統還有天道加持。」

「而且我還知道，穿越者，這個詞。」

「唔，總而言之，你知道的我都知道。」

陸羽認命了，眼前這「他」有些超乎想像了，索性也不再警惕，坐在了桌子另一側的椅子上。

「這才對嘛，我們沒有必要打打殺殺，三年了，我明悟了許多東西，關於你我的。」

陸羽在一旁耐心聽着，從他身上也感覺不到惡意。

「三年？你的意思是？」陸羽疑惑道。

「嗯，與你猜測的一致，確實是因為那部功法。」「陸羽」點了點頭。

「差點忘了，你知道我所想的。」陸羽苦笑道。

「這功法很適合你，因為你不是這個世界的靈魂，若真要算輪迴，或許你只見得到我一個，往後都不會再有這種狀況了。」

「陸羽」說這話時，神情有些落寞，這是他的宿命，難逃消散的宿命。

「…」

陸羽默然。

「能從你這裏知道那麼多東西，我也沒什麼好遺憾的，還能看到生我養我的父母，雖然不是親眼所見，但已經很滿足了。」

「關於我的其實沒什麼好說，既然我的命運已經註定，不如跟你說說關於你的。」

「關於我的？」陸羽實在想不到他能知道些什麼關於自己的。

「首先，你身上有一道氣息，幫你掩蓋了你的靈魂並非這個世界的人，那道氣息在你靈魂之上刻印着，是一個數字49。」

「我並不清楚是什麼含義，但很有可能是一個記號，或者標誌。」

「陸羽」頓了頓，一口氣說這麼多也有些口舌乾燥。

隨即再度開口道：「其次，與送你過來那個祂有關，不過這也是我的推測，祂送你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可能與這個世界的天道有關，而祂本身應該也是天道。」

「天道？」陸羽滿臉疑惑的看着他，自己似乎還接觸不到這個程度吧？

後者則是一臉凝重的看着他：「如果我猜測是真的，那麼很有可能你還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但前提是你能夠活下來，從天道手中活下來。」

「什麼意思？」

「你當真以為這方世界的天道是吃素的？你想想，在激活天賦時若是沒有那道印記的掩蓋，你那時候就已經死了；再之後，飄渺宗幻象石碑，上面同樣蘊含了天道之力，若不是那老者出現，你也已經死了。」

「陸羽」解釋道。

激活天賦時？那時候自己的靈魂好似在燃燒，放在火上炙烤，而且自己用的時間也比其他人要久上許多。

幻象石碑就更不用說了，那種生死之間的感覺做不得假。

陸羽眼中也出現一抹凝重，天道…

「陸羽」見他回憶得差不多了，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這方世界的天道有意針對你，所以日後你一定要小心。」

「最後則是關於輪迴訣這部功法，由於你自身靈魂的緣故，這次過後你再也無需經歷這種事情，但同時，你體內的輪迴印也不會增加。」

「那豈不是我無法將功法練至圓滿？」

「並不是，在我看來，輪迴訣功法中最後一篇的一百零八輪迴印，或許效用與你體內的那一枚是一樣的。」

「這一點你以後或許能從桃花身上印證，她與你修的同門功法，不過路不一樣，而且她所圖甚大，身為聖人境，不可能感知不到你的靈魂不屬於這個世界。」

「同樣她也有賭的成分，賭你認識輪迴訣上的字，賭你能成聖！」

「陸羽」抬頭看了看上方，陸羽也追尋着他的目光向上看去。

屋頂消失了！

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上方被黑暗吞沒了。

陸羽隱隱有一種感覺，似乎另一個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時間不多了。」

「陸羽」收回目光。

「該說的我也說得差不多了，給你一句忠告，小心桃花。」

「最後，謝謝你能聽我說這麼多。」

陸羽看着他，神情複雜，這是他的宿命，自己也無能為力。

「陸羽」以手作劍，猛地插入自己的心臟，臉上帶着一絲解脫。

「走好！」

陸羽低聲說道。

…

再度睜開眼睛，陸羽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閣樓中。

他心裏還在不斷回味着另一個自己所說的話，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而且他對自己並沒有惡意，就連死亡都是自殺，心甘情願的被自己吞噬。

呼！

陸羽深吸一口氣，真難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