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信任

第五十四章 信任

大魏春秋第一卷,夢裡不知身是客第五十四章信任第五十四章信任

杜安第一個想法就是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杜安首先想到的是,單庭芳是不是轉換門庭了,投奔四皇子了。

隨即,杜安就將這個想法給按下來了。

因為單庭芳如果將自己的底細說給四皇子聽,四皇子不說將單庭芳養在深宮之中,最少也不會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露面的。

隨即,杜安想起了之前郭翼的話。

「這大概就是我那一場艷福吧?」杜安心中暗道。他非但沒有感到高興,反而感受到沉重的壓力。原因很簡單。四皇子這是繞過了十皇子,直接將這一份價值十萬貫的大禮,塞到了杜安手中。

這裡面有太多說道。

是在拉攏他?

是在離間他與十皇子。

還是在宣示十皇子是他的下屬。十皇子的下屬也是他的下屬。

種種含義,讓杜安無暇去觀賞舞蹈。

在上首的趙郡王看到杜安微微失神的樣子,心中默默點頭。

杜安的才華,趙郡王早就按捺不住了。但是以大局為重。不會用太過分的手段來挖自己弟弟的牆角,但是並不是一點手段都不會用的。

比如眼前,四皇子之前就打聽到了十皇子在籌錢,為杜安買下這個花魁。他就順手截胡了。而今再賞賜給杜安。倒是要看杜安,要與不要。

趙郡王的目光從杜安身上掃過,隨即在十皇子劉祐真身上一彈,很好奇等一會兒自己十弟的表現。

不過舞樂有多長,終究有結束的時候。

最後一聲鼓點敲下之後,其餘舞女行禮之後,施施然退下去了。唯有單庭芳俏生生地站在中間。

「好。好。好。」四皇子鼓掌說道:「金鳳樓的花魁,果然是名不虛傳。」

單庭芳在這個場合一點也不怯場,說道:「殿下謬讚了。」

四皇子說道:「今日,我給你一個恩典。在座所有人之中,你選一個。我就讓你跟著他走。金鳳樓那邊我來處理。不知道美人你選誰?」

能在這裡列席的都不是輕薄的人。是四皇子集團的股肱之臣。但是此刻有很多人都微微心動。

文無第一,美其實也沒有標準。但是有境界。到了一定境界,只能說各有千秋,決計沒有誰勝過誰的。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只是各花入各眼而已。單庭芳自然是此中之人。

即便知道今日是唱什麼戲的齊伯仁,內心深處也是有些遺憾的。

單庭芳如何選擇,自然不用說的。單庭芳走到杜安面前,盈盈行禮,說道:「奴家此生此世就託付給大人了。」

只是單庭芳卻沒有立即等到杜安的回應。

杜安目光投向了劉祐真。

劉祐真哈哈一笑,說道:「杜先生看我做什麼?看美人啊?」

杜安見狀,也不能讓人冷場,一把將單庭芳抱在懷裡,說道:「美人恩重,我豈能辜負?」

隨即,整個會場上響起一陣帶顏色的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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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終人散。

杜安與劉祐真分別。

劉祐真輕輕拍著杜安說道:「杜先生,春宵苦短,有什麼話明日再說吧。不要辜負美人恩。」

杜安見狀,只能輕輕一笑說道:「臣就遵命了。」

劉祐真目送杜安走之後,登上馬車之後。忽然沉默起來,一絲絲光芒反射在劉祐真的臉上,光影在鼻樑上做出分割。一邊光明,一邊陰暗。

「殿下。杜安此人不能留了。」陳華說道:「奴婢親自出手,絕對讓他死得無聲無息。不會被人發現的。」

劉祐真也沒有對杜安完全放心,最少陳華手中這一些力量,杜安並不知道。

劉祐真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動,淡淡地說道:「不用動輒殺人。殺人從來不能解決問題,只能帶來問題。」

陳華說道:「殿下,總不能什麼也不做吧。」

劉祐真沉默了好一陣子,說道:「且等等。且等等吧。」

又是深沉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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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曖昧。

照射在床鋪上。

美人幽香傳來。單庭芳端坐了好一陣子了。

杜安依然一動一動,坐在桌子之前。

他反覆思量今天酒席之上的所有場景。心中有幾分茫然。

趙郡王的試探手段,並不出乎他的預料。

只是很多事情都是陽謀,只是看人權衡利弊而已。

杜安對趙郡王並沒有太多的好感,也沒有想過為趙郡王所用的意思。但是杜安不能反對一個事實,那就是比起而今還在萌芽中的十皇子,四皇子承襲大寶的可能性要高太多了。

一個人可以屈服於感情。

但是一個家族必須權衡利益。

一個人可以任性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只要他能承擔後果,哪怕這個後果是死亡。

但是作為一個家主,杜安必須為自己全家上下著想。

這已經夠讓杜安煩惱了。

如果有可能,杜安其實願意維持現狀。只是這僅僅是他的想法。他並不知道是十皇子劉祐真是怎麼想的。

杜安很清楚,他於四皇子是錦上添花。杜安甚至覺得,他自己過去,能不能在四皇子謀士之中排到前十都是未知數。而在十皇子的團體之中。卻是絕對的謀主。

只是信任這東西之所以珍貴。就是因為稀缺。

他與劉祐真磨合了幾個月。看似親密無間。但實際上是缺少基礎的。特別是杜安加入十皇子這陣營之中,還帶著一些強迫的手段。而今杜安即便一心一意跟誰十皇子,而劉祐真那邊會不會相信?

人心,是最難以揣摩的。

「杜郎,春宵苦短。」單庭芳輕盈地走過來。不知道是不是在房間里。還是其他的原因。單庭芳不喜歡穿鞋子。或許單庭芳覺得她這一雙玉足,也是最性感的地方。勾引男人的力氣。

行如春風,腰如扶柳。幾乎要傾倒在杜安的懷中。

只是杜安此刻一絲心動都沒有。說道:「單姑娘,你現在是誰的人?」

單庭芳仰著頭,好像是一頭祈食的小獸,可憐巴巴,有風情萬種地說道:「杜郎,我是你的人啊?」

杜安說道:「是嗎?那你為什麼在趙郡王府?」

單庭芳微微低頭,將自己下巴放在杜安手背上,好像將自己的命運送到杜安的手中一般,說道:「杜郎,不是你請了趙郡王出面嗎?」

杜安翻手輕輕掐住了單庭芳的下巴,說道:「不是。所以我才問你。你是誰的人?」

單庭芳臉上的笑意凝固了,忽然跌落下來,面容恢復了幾分清冷,眼睛之中似乎閃動著什麼,說道:「你,覺得我是四皇子派在你身邊的?」一瞬間,似乎無數委屈湧上來。

杜安忽然有些不敢直面單庭芳。

是的。他就是這麼懷疑的。但是即便如此,杜安內心之中也不忍心傷害的單庭芳。單庭芳簡直是針對男人的最頂級的藝術品。即便知道這美人有欺騙自己傷害自己的嫌疑。最多想的是,地下室,囚禁,等場景。決計沒有想過真正傷害她。

單庭芳泫然欲泣,說道:「好。好。好。妾身證明給你看。」她忽然起身,衣袂如飛,幾步來到牆邊,摘下杜安的長劍。傖啷一下出鞘,就要抹脖子。

杜安見狀,從身後一把抱住單庭芳,扼住單庭芳手中的劍。

杜安說道:「你這是再做什麼?」

單庭芳兩行清淚流下來,美人垂淚,梨花帶雨。

單庭芳從小訓練,就是一件事情,那就是展現自己的女性美。不局限於性感一層。一些舉動已經被單庭芳融進骨子裡,即便是痛哭,也有一種單薄柔弱的美感,能激發每一個雄性生物的保護欲。

單庭芳說道:「我師傅死後,我在金鳳樓中,孤立無援,在所有人的眼中,我就是搖錢樹。是一個物件。每一個人看著我。看見的都不是一個人。而是籠中鳥,席上肉。在樓里,隨波逐流是最容易的。給那個臭男人當掌上寶,都是很容易的。我就是看了師傅的遺物。覺得你與師傅都是廉訪司之後。有幾分香火情。這才冒險賭一把,壓上的就是我自己。」

「沒想到,沒想到卻是而今的局面。」

「我知道,在你們這些公子哥眼中,我這種人不過是一玩意,更是無情無義。說實話,也不會有人信的。」

「我能做什麼?唯有一死,讓你知道,我淪落於此,只是有辱祖宗。並不比你卑賤。」

杜安聽了,說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對,是我不對。」

杜安其實也想過,單庭芳不大可能是四皇子的人。因為,單庭芳身上價值之大。四皇子真知道了。決計不會放過的。只是他鬱悶於他與十皇子之間的關係,帶著幾分撒氣而已。

此刻的杜安忽然覺得,同是天涯淪落人。杜安想要取信於十皇子,而單庭芳想要取信於自己,都是一樣。

信任,說容易容易。說不容易也不容易。簡直一心之隔,如千山萬水啊。

單庭芳掙扎了兩下,掙扎不動,只是低頭沉默,暗暗流淚。

讓杜安心中一陣躁動。忽然生出一股歇火,一把將單庭芳抱住,向床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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