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第五十二章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隨著單庭芳說明,所有拼圖在杜安腦海之中碰撞在一起。
先說這位太原元公子,他號稱元好問同族。飄零在外。孤苦無依。但是相貌出眾,談吐超凡。
但是單庭芳卻知道他的底細。
這位太原元公子。本身就是一隻鴨子。
對,金鳳樓作為鄴都第一銷金窟,自然也是男女平等的。有賺男人錢的地方,自然也要有賺女人錢的地方。只是畢竟是封建社會,賺女人錢的地方是比較隱秘的。畢竟即便靠山硬,也怕對方家裡打上們來。
但即便是這樣,也會有這樣那樣的意外。
這位太原元公子就出意外了。他勾搭的那位女恩主,被家裡知道了。這位女恩主也算深情,為太原元公子贖身。並讓金鳳樓隱瞞了身份。這位女恩主大概覺得,這位太原元公子乃是人才。只是身世堪憐,才淪落在如此境地。而今分別久,或許此生不能再見。為他做這些事情,期盼他能一飛衝天。將來好有相見之日。
只是可惜,這位太原元公子對付女人的手段,是高明之極。但是其他手段,就很差勁了。
他出來之後,沒有幾日。就將錢財敗光了。
不得已遇見了王敏家的丫鬟,也就是無頭案的死者。三番兩下,就讓死者為他死心塌地。但是區區一個丫鬟身上能有幾個錢。王敏家裡雖然也有女眷。卻沒有女公子,於是太原元公子就鎖定了王勉的女兒。、
兩家雖然分家了,家中長輩關係也不是太好。但是說到底之前也是一家,很多僕役都是一家人在兩家幹活。所以兩家在後花園有一個小門,彼此來往。這個丫鬟與王家小姐那麼也是了解的。
於是在丫鬟幫助之下,太原元公子三下兩下,就將王勉女兒給拿下來了。
本來王家小姐想要招贅的。但是太原元公子很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他這些手段對付女人,是無往而不利,但是對於王勉是絕對不行的。一旦起出要招贅。王勉一定會將這位元公子,查一個底朝天。
而且元公子手頭錢也不夠了。
於是與王家小姐提出私奔。
只是這位元公子很清楚一件事情,他帶著王家小姐是跑不遠的。如果王家通知官府尋找。很容易找到。於是,他當日哄騙丫鬟,讓她穿著王家小姐的衣服躺在床上代替王家小姐。說是等等天亮之後,就可以走了。出去與他匯合。
卻不想,在丫鬟躺好之後。他先帶著王家小姐離開。然後又回來了結了丫鬟性命,將人頭埋下之後。
如此一來,果然雖然都以為王家小姐死了。
太原元公子這才帶著王家小姐離開了鄴都。等王家小姐的錢花光了之後,反手將王家小姐買進了青樓。據說得了千貫。
當然了,這一件事的內幕,很多是杜安根據各方面的信息拼湊出來,有些地方還需要驗證。但是在他看來,或許有些出入,但是大抵就是這樣了。
杜安輕輕一嘆。
這太原元公子也不是真名,而今也不知道此人在什麼地方。不過看他這手段,決計不可能停手的。將來定然還會犯案,或者已經犯案了。只是還沒有匯總到這裡而已。
同時杜安也搞清楚了手帕會的情報能力。
絕對是一流的。
杜安查王家的案子。到而今也沒有多長時間。而從鄴都到汴梁。從汴梁再到鄴都,彼此來往,再加上核實消息的時間。可以說,幾乎是在杜安查出無頭女屍不是王家小姐的同時。這邊就發現這個太原元公子的行為。隨即發現王家小姐被賣到了汴梁。
事情又回到了原來的。
杜安說道:「多謝單姑娘指點。只是你要的兩件事情我不能做主。我還要回去稟報殿下。」
「嗯。」單庭芳眼睛中風情流轉,帶著幾分慵懶的感覺。說道:「杜大人。奴家就將自己託付給了大人。今日春宵短,不要辜負了吉時。」單庭芳整個人好像被抽了骨頭一般,癱軟在杜安的懷中,又好像是小貓一般,一點點的向上面蹭。
總之,她的嘴唇距離杜安的嘴唇越來越近了。
杜安猛地咳嗽兩下,抱著單庭芳一轉,將他放在另外一張椅子上,自己又咳嗽了兩下,說道:「別這樣。」
這種肌膚相親的戰爭之中,杜安完全不是單庭芳的對手。再這樣下去。杜安覺得自己就是單庭芳裙下之臣了。
其實,杜安也不是清心寡欲之人。但還是有道德底線的。
他如果能將單庭芳的事情給辦妥了。他今日未必不想一親芳澤。只是,他而今不知道這一件事情能不能辦下來,空手套白狼,還是套人家的身子,就有一點太渣男了。
單庭芳好像醉酒一般,起身踉蹌,以一個絕美的身姿忽然傾倒在杜安身前的桌子上,白皙的脖子上有幾滴汗水,更有幾分魅惑力。長長的秀髮有幾分凌亂,更有一種想蹂躪的感覺。
單庭芳說道:「杜大人。妾身無以為報,只有賤軀以奉君子。」
杜安喉頭一動,猛地俯身下來。輕輕吻了一下單庭芳的額頭,說道:「這先記在帳上。等我來收。」隨即轉身就走了。
杜安不敢停留,一口氣奔出金鳳樓。這才鬆了一口氣。感覺整理了一下褲子,長嘆一聲說道:「妖精。」隨即覺得頭疼,十萬貫咬咬牙倒是能給出來。但是侯某人怎麼取他性命。
杜安心中暗道:「這一件事情,還是給殿下彙報一下吧。看看怎麼辦?」
杜安沒有感覺到,他其實無形之中去掉一個選項,那就是放棄。而今只剩下該怎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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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鳳樓之中,單庭芳看著杜安走了。這才緩緩起身,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抽出一根頭繩,將凌亂的頭髮輕輕一束綁在身後。因為要在掌上起舞,她渾身上下都沒有太重的首飾。本來頭上也就是幾分髮髻而已。這束髮,更有一些的美感。
整理身上的輕紗。輕輕拖在地面之上,赤著腳在走廊之上,看著杜安逃也是的身影。抿嘴一笑。
「姑娘。」一個嬤嬤出來說道:「你選中了他?」
單庭芳身高並不高,因為太高了,體重就會重。不能跳掌上舞。單庭芳在見杜安的時候,幾乎沒有正經站立過。恨不得讓自己成為一根藤蔓纏在杜安身上。而今才發現,她大概在五尺稍稍高一點。嬌小玲瓏,好像一個大號娃娃。
此刻她的清純與嫵媚都收斂起來,有的僅僅是一絲絲的清冷。
單庭芳說道:「怎麼了不行啊?」
嬤嬤說道:「不是不行。我擔心他拿不出來十萬貫。姑娘,這是當年樓主定下來的規矩。每一個出閣花魁都可以有一個機會。在出閣之前,選一個人,讓他帶走自己。否則的話,就要聽樓里的安排。我只是不希望姑娘浪費這個機會。」
「而今老樓主留下的規矩,已經所剩無幾了。這是僅剩的了。」
單庭芳扶著欄杆,輕輕一笑,恰好一陣清風吹來,吹拂單庭芳身上的輕紗與秀髮,有一種神仙中人,就風欲飛的感覺。她帶著輕笑說道:「嬤嬤我美嗎?」
如此景色,就是見慣金鳳樓之中的絕色的嬤嬤也只能說道:「樓主當年艷絕天下,入幕之賓,都是一流人物。而姑娘你繼承了樓主十分顏色。說天下第一是老奴狂妄,但是老奴幾十年來這一雙眸子,還真沒有見過比姑娘更美的。」
單庭芳轉過身來,仰著頭看著星星,說道:「我這樣的美人,投懷送抱,他捨得嗎?男人嗎,不就是那個樣子。見到我就走不動路的是下賤。見到我就把持不住的。是中賤。外面那個,我用了十分手段,居然從老娘裙下走了。勉強算得了上賤。在我看來,上賤真是難得一見。」
「況且------」好像一瞬間,單庭芳的情緒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說道:「金鳳樓的女人不就是這樣嗎?什麼是良人,貪戀我們美色的好色之徒。人們都說色衰而愛絕。其實哪裡能想那麼長遠。我們只需色在愛在。顏色不在了。不用人催,自己就厭棄了。」
「杜安有手段,有能力。應該也愛我這副皮囊。舍給他又如何?只需能保我十年安枕。至於十年之後,再看我有顏色幾分。或瞧他有良心幾何?」
隨即單庭芳輕輕用溫軟的能將人化掉的聲音唱道:「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嬤嬤也為自己姑娘嘆息幾聲。
只是,這位嬤嬤卻沒有想到。她看著長大,自以為了如指掌的姑娘,卻將最重要的秘密,隱瞞的死死的。那就是樓主與廉訪司的關係。雖然杜安才能不錯。最近也算是名聲鵲起。
但如果沒有廉訪司的原因。
單庭芳是不會選擇杜安的。
女人,是天生的演員。不僅僅騙敵人,也騙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