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墨菲定律(1)
「你個死丫頭!幾天不見你長本事了?」
「還敢偷老子的錢?」
「爸爸,我沒有!」
薄薄的木門完全無法阻攔女孩的哭喊聲,蘇銘呆立在門外,面色陰沉入水。
墨菲定律說明如果一件事情有可能會變壞,它一定會變壞。
果然,最壞的事情發生了。
「我呸!」
「老子沒文化,但並不傻!我們走了三天一共給你留下來八十塊錢!」
「單是這本學習資料就已經八十多了!你竟然還有閑錢辦圖書證,還有錢買公交卡?」
「老子用手機查過了,這張公交卡里有二百多塊錢!」
「那張圖書證多少錢辦的?估計又是二百吧?!」
「連帶着三天吃飯,你至少偷了我五百塊錢!」
「媽個巴子的!」
「我說我每天辛辛苦苦去工地幹活,包里的鈔票怎麼不見多!原來是你這雜種偷得!」
「今天不把你抽到老實,你他媽別想給我走出這家門!」
啪!啪!
清脆的皮帶聲響再次響起,夾雜着女孩凄厲的苦寒。蘇銘放下手中的麥當勞紙袋。立刻想要敲門為女孩解釋一下。
然而手剛伸了一半,卻停在半空。
「爸爸我錯了!我不該偷你的錢,你不要再打我了!」
「我以後再也不犯了。」
在這一瞬間,似乎有一把透明的刀子從蘇銘的胸膛穿心而過。
(記住,這是咱們兩人的秘密。)
(不要告訴任何人。)
可憐的王娜寧可遭受毒打也沒有將他供出來,她承認了是自己偷錢。
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敲門澄清...顯然是不合適的。
女孩在哭喊中認下莫須有的罪名,但木門另一側鞭打依舊沒有結束,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
「孩子他爸,別打了,再打就給女兒打壞了!」
「你要真是心疼錢,從明天起我就出去工作,我去賺錢,賺10倍的錢還給你不行嗎?」
「我呸!」
「你個**還有臉跟我談條件?」
「我就說了,不是我的種,就他媽是個完蛋玩應兒!
當年我娶了你之後才發現你肚子裏竟然有別人的孩子。他媽的!你知道我這麼多年下來承受了多少白眼,多少嘲笑嗎?!」
「全他媽都是因為這個不知道從哪來的野種!」
「你們娘倆吃我的喝我的不算,老的沒本事不工作,小的竟然還敢從老子兜里偷錢?真他媽是反了天了!」
嘩啦一聲巨響傳來,如果蘇銘沒有猜錯,房間里的男人應該是踢翻了桌子。
或許是因為抽動皮帶的次數太多,房間內的抽打聲陷入短暫的停滯。
「你呀...」
「呵呵!」
"我知道你姑娘是怎麼想的!"
「她拼了命的學習,就是想要逃離這個家是不是?」
「今天我把話撂這兒!」
「做大夢!」
「老子把你個野種養這麼大,你想拍拍屁股走人?想得倒挺美!」
「你不是想學習嗎?好!明天我就去學校給你辦退學,我看你還學哪門子的習?」
「從後天開始,你他媽乖乖跟我一起上工地做飯去,14歲的姑娘了,刷刷盤子切切菜總是能做的!
我告訴你王娜。」
「你是吃我王家的飯長大的,我老了之後還需要你做牛做馬伺候我!」
「你這輩子都別想從我手心裏逃走!」
「別...」
「爸,我錯了,我再不敢了。」
「我明天就去賺錢,送牛奶送外賣我做什麼都行,你千萬別讓我退學,我可是我們班的班長,各科學習都在第一名...」
「呵呵,第一名?」
「老子上學的時候天天都是倒數第一,聽到這第一名我就來氣!」
啪!啪!
清脆的皮帶抽動聲再次響起,蘇銘站在門外發現不知何時外賣袋子已經摔落到地上,大杯的可樂已經在腳下流趟一地。
「從小就敢偷錢,以後還不得偷金偷銀?」
啪!啪!
不堪回首的記憶再次襲來,蘇銘只感覺自己的心臟用力的跳動,全身的血液同時翻滾沸騰。
上學是王娜的命。
中考是她唯一一次改變人生的機會,然而即便遭受退學的威脅,女孩依舊沒有將他供出來。
她還在遵守兩人的諾言。
和學習成績相比,這是如同黃金般更加可貴的品質。
蘇銘用力握緊冰冷的手掌。在顫抖中他伸手入懷,摸出手機。
邪鋸再次現身
「我說蘇銘小哥,你可要想好了。」
「這是鄰居家的私事,而你如果要打電話報警,警方可是會永遠留下你的通話記錄。」
「如果被帶到警局裏錄筆錄,你這身份可不經查....
為了一個陌生的女孩,這麼做真的值得嗎?」
蘇銘再次陷入猶豫。
整整10年時間裏,他隱姓埋名,如同老鼠般低調的生活,為的就是遠離大夏警方。
邪鋸所言沒錯。
年少時縱火逃亡,隨後機緣巧合之下獲得另一個身份開始人生。粗看之下似乎沒什麼毛病。
但是他的身份可經不起細查。
然而短短5秒過後「爸爸不要再打我了」的凄厲呼喊再次傳來。
「孩子他爸,別打了,再打就要把女兒打死了...」
「不要再打姐姐啦,姐姐都出血了。」
「滾!都給老子閃到一邊兒去。」
「眼瞅著快8點了,再耽誤一會兒鄰居就該回來了。」
「今天我非得打到我舒服為止!」
蘇銘乾淨利落的按下110。
在他的身後,邪鋸露出了心滿意足的微笑。
(10年了...)
(整整10年啊!這木魚一樣的小子終於開竅了!)
「喂,警察嗎?」
「我這裏是城中村紅星社區,我要彙報一起虐待兒童事件,我的鄰居用皮袋抽打他的女兒已經打了好久了,女孩已經沒有太多聲音了。」
「我需要你們立刻過來,我怕那孩子現在生命有危險。」
「好,我們馬上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