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成為流浪貓的日子
明殊很餓，她也沒力氣躲遠，只是別彆扭扭地小跑著躲到了一處小巷，見那兩個討厭的女生果然沒跟上來，她狠狠地鬆了口氣。她的一雙貓瞳因為哭過而格外腫大，弄得明殊很不舒服，只是，她也無暇顧及其他了。
「咕嚕嚕——」明殊毛茸茸的耳朵一動。
「好餓，肚子餓得咕咕叫了。」她想。
她開始尋探起四周的吃食來，她的鼻子變得格外靈敏，只要她細細分辨，她就能聞出氣味的源頭與它是什麼物品散發出來的。像公路的瀝青味，土壤的腥味，植物的清香與腐臭，巷子對面的印刷墨的氣味……平時，她尚是人類時不曾關心留意的氣味此刻都格外分顯。
在她的不懈細嗅下，她聞到了一道膻腥的味道，貓咪的本能告訴她，那是食物。
明殊覺得自己更餓了，她尋著味道穿過了這個巷子，來到了一處人家的後院，她警惕地盯著那扇半開的門。可肚子實在太餓了，無奈之下，她選擇冒險。
她遛到門后探出一個腦袋探查，天已經黑了，明殊覺得自己的視力變好了，白頭看東西就像近視般，遠一點的東西就不太清楚了，好在她好像對會動的東西很是敏感，可以躲避危險。現在，她就像帶上了黑視鏡般，黑暗中的一切物品在她眼裡都無所遁形。
院子里點了幾盞昏暗的燈，大約八九位男男女女們圍著燒烤架集會於此，明殊聞到的膻腥味就是那些人準備的食材。
明殊遛了進去，在那些人五米處停下蹲著，一雙寶藍的雙眸泛著詭異的紅光，似是垂涎著那些肉串。
有人發現了明殊的存在，毫不在意地隨手趕了趕。
明殊立刻起身離開，肚子仍然很餓，她心裡有些苦澀，當貓真的太不容易了。
她從前對貓沒什麼感觸，家裡沒出事前她也會時常跟隨媽咪救助流浪貓狗。家裡出事後，她眼裡只剩下賺錢與妹妹，對著那些會無故蹭她賣乖的流浪貓一律無視。
如今，自己變成貓，並在討食時被人驅趕，她才意識到自己之前對貓有多冷漠，這大約是報應吧！若是……若是她還有變回人的一天，她一定好好對待流浪貓。
明殊自嘲：自己又哪還有什麼變回人類的一天！
她走得很慢，漸漸地也撐握了點四爪走路的技巧，開始正常走路了。
出了那家人家的大門，她便看到了一個小姑娘在巷子口處倒了一點貓糧。那小姑娘倒完就轉身回家了，原來是家門口，難怪年齡那麼小晚上了還一個人出來。
明殊情不自禁地走向那小堆貓糧中，她左顧右盼，確認過四周無人後才開始咬貓糧，之前家裡破產背債時，為了給妹妹掙點醫藥費，她什麼苦沒吃過？餓得發慌時，她連飯店后廚扔掉的餿飯餿菜都撿來吃過，更不要說這個貓糧。哪怕她骨子裡認為她是人，可吃貓糧時眼都不帶眨的。
只是好景不長，她不過才吃了兩顆貓糧，就察覺周邊的異常，她一抬頭，只見巷子口的四周圍了一圈貓咪，粗略估計，有二十隻左右。它們眼神不善，或兇狠地盯著明殊，或貪婪地盯著貓糧。
明殊被那麼多隻成年貓圍著，哪怕它們看著瘦骨嶙峋，她一隻幼貓，啊呸，她一個女生也是怕的。
明殊當即放棄貓糧，用儘力氣逃了，倒是有那麼一兩隻貓追上來驅趕她，只沒一會兒，那些貓也回去了，明殊一直在跑，都不敢停下來回頭看一眼情況，她只是聽到身後的打鬥聲與慘叫聲越來越小，直到那些聲音都聽不到好一會兒了，她才敢停下來。
肚子里勉強有了點東西，明殊也不敢在夜晚出來冒險了，她找了個地，準備睡一宿，白天再出去覓食。她終究是人類的靈魂，對人類反而比貓更信任親近些，哪怕她知道貓販子，她也寧願與人周旋尋找食物，而不願再與流浪貓對上了。
這個城市的夜有些冷，明殊將自己團成一團，抱著尾巴沉沉地睡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明殊被一陣嘈雜聲吵醒，她抬起頭，一雙眼幽幽地盯著前面的一群小屁孩。
「林妄！你小子不要太猖狂了！我妹妹茵茵喜歡你，你就得感恩戴德地接受，擺出一張臭臉給我妹妹是什麼意思？！」為首的人是一個長得五大三粗的青年，他叼著一支點燃的煙，一隻手握著棍子，時不時地揮揮以示警告。
明殊心裡一驚，眯起眼睛看像那位被稱為林妄的少年，儘管她現在有點近視，但她眯起眼來還是看清了那少年，明殊作為林妄多年的死對頭，哪能對他不熟？只一眼，她便確認出了這少年是她的那個死對頭，只是看著好像只是上初中的年齡？明殊心裡一時翻起滔天駭浪。
「與我何干？」林妄並沒有察覺到明殊的注視，或者說他察覺了不在意。他冷漠臉，對著這圈包圍他的人都不帶一絲髮怵的，對青年的警告更是熟視無睹。
那青年聽了，勃然大怒，一揮手，叫上小弟：「上，今個非得揍得他滿地找牙不可。」
眾小弟聽了，紛紛抄起傢伙朝林妄砸去。
他們打得毫無章法，只顧著衝上去砸人，簡直是漏洞百出，看得明殊想直翻白眼：林妄那人又豈是這幫烏合之眾能收拾得了的。
然而，下一秒，明殊就被打臉了。
少年被眾人圍毆之下受了一悶棍，只聽到他悶哼一聲，下一刻就奪走了偷襲之人的鐵棍，然後以此防身。
看著少年全靠狠勁打架，毫無技術可言，明殊心情複雜。她記得林妄有一身好身手，看來現下他還沒學會他後來的那些技能。
雖然說明殊與林妄不對頭，但是現在，在這個時空，她只認識林妄，且她也知道林妄品性正直，所以她還是希望少年能贏的這架的。
突然，那些人中有人被林妄打后一個上頭，竟是取出了平時嚇唬人的刀子。
刀子長十四厘米，在昏暗的巷子里閃過金屬的光澤，向少年扎去。
明殊心裡一緊，她再看死對頭不順眼卻是不想他死的，畢竟她與他不對頭了那麼多年，怎麼著也有感情了，更何況，林妄曾在她最落魄時幫過她，哪怕他不知道。
明殊對林妄的感情是很複雜的，有感謝，有遷怒，有惱恨……
電光火石間，她身體已快思維一步做出了選擇，她縱身一躍，一口咬在那持刀之人的手上，刀子從那人手上掉落，只聽見「哐當——」一聲，明殊就被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