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端倪

林妄才下飛機走出機場，就見百磊濤的車停在路邊。

他上車，這才發現車上還有一位熟人——明殊的經紀人陳苓初。

「我要先送這位美麗的女士一程，你不介意吧？」百磊濤微笑著問。

林妄挑眉，相識十一年，林妄對這位可太了解了，百磊濤性情薄涼，如果不是對這人有意思，是不可能對這麼積極的，思及此，林妄態度溫和：「自是不介意的。」

「真是抱歉！麻煩你們了！」陳苓初有些懊惱自己的失策，她的車借給丁依依去接從綜藝回來的那位「大爺」了，害得她現在不得不蹭車去找明覺。

「不客氣。」百磊濤開啟車子，骨節分明的手穩穩地放在駕駛盤上，隨著他的回答，他脖頸間突出的喉節動了動居然一改平日的沉穩，無故添了幾分性感。

車子平緩地啟動了，百磊濤看著前方車況良好，於是開口說話來緩和氣氛——

「陳大經紀人，聽聞你手下又添了一名猛將……」百磊濤試探著問，似乎是察覺提及這個話題時經陳苓初的眉宇間帶著點疲憊，頓了頓才道，「道歉，冒犯了。陳大經紀人看起來似乎很疲憊？如果不介意的話，或許可以告訴我，作為朋友我可以為你分憂。」

「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其實業界都知道了，公司強塞了一個人給我，想讓我再帶出一個小明殊來，可是這個新人音樂天賦一般，又不太肯接受培訓，鬧得我著實頭疼。」陳苓初揉了揉額角，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

「那明殊呢？公司放棄她了嗎？」林妄心裡突然冒出了這麼個想法。

「陳大經紀人想過與公司解約嗎？」百磊濤狀似不經意間問。

「比如？」陳苓初不答反問。

「來我們林氏集團，作為集團的大股東之一，我有權讓你一來我們集團便享受金牌經紀人的代遇。」百磊濤如同一隻老謀深算的狐狸般，一步一步算計著人心。

「容我考慮考慮。」陳苓初既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她看了眼車窗外的景色，發現了小能奶茶店就在前方了，眸色一動。

「好了，我要去的地方到了。百大經紀人，萬分感謝您的照顧。」陳苓初真誠地道謝。

「勞煩代我向明小姐問好。」百磊濤微笑著說著。

林妄聽了這話卻是跟著陳苓初下了車。

百磊濤稍稍詫異：「林妄，去哪？」

「去拜訪一下明小姐。」林妄淡聲說著，腳下的大長腿一邁，就輕鬆地跟上了陳苓初。

見此百磊濤也下了車。

小能奶茶店的一處角落裡，明覺正教著明殊喝奶茶。

「姐姐，奶茶要這麼喝。」明覺將玻璃吸管插入玻璃杯盛放的飲品中，玻璃吸管在玻璃杯壁上碰撞，發出了清脆的一聲。明覺猛地就著吸管吸了一口奶茶，一雙眼睛晶亮晶亮地看向了明殊。

只見明殊原本一臉呆泄的神色突然有了些許色彩。她用吸管敲打著玻璃杯，說了聲：「好聽。」

來到這裡的陳苓初腳步一頓，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明殊，十來天了，她每天都會來看望明殊，明殊從未對外界作出什麼反應。每天都像提線木偶般，就像是不曾有過自己的思緒。

她一次次來，一次次失望，失望越贊越多，多到她都快不敢來了。從前的最佳拍檔，只剩下她一個人……那些默契的時光，如一把刀子般，慢慢地鈍割著她的雄心壯志……夢回深夜，她總能想起那個被生活打壓地快爬不起來卻依然努力挺直腰走的小姑娘。

現在，明殊居然又開口了，像是在重重迷霧中撕開了一道口子，得見天光。

林妄慢陳苓初半拍，卻也聽到了明殊的話。他眼睛一眯，讓服務員拿來七個裝水的玻璃杯。

「想聽其他聲音嗎？」林妄上前溫和地問明殊。

明覺看到過來的三個人，略微有些緊張：「你們好！要喝點什麼嗎？」

「不必。」百磊濤見跟在的兩人心思都在明殊身上，擺了擺手。

「又是你，我吃了很多的飯，長高了這麼多，比你還高了。」明殊看到了林妄，突然說話了。

明覺與陳苓初都是一驚。

要知道，明殊基本不會開口，無論旁人怎麼說，說什麼，明殊都好像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壓根不會管旁人。

可現在？

「是啊！我沒你高了，你想不想聽更多好聽的聲音啊？」林妄似是哄小孩般說著。

「要。」明殊獃獃的眼睛爬上了一抹亮色。

林妄走接過服務員端來的水杯，分成七份高低不同的水，然後拿了個鐵簽敲了起來。

明殊高興地拍手，神色單純地如同稚子般：「好聽！」

「當然好聽，以前你最喜歡擺弄這些樂器了！」林妄輕笑，然後用手機放出一段音樂，正是明殊出道前用玻璃杯奏出的一曲簡單的小曲。

陳苓初吃驚地看了眼林妄，這首小曲正是林妄批判說明殊唱跳俱爛的那次表演所演奏的。

明殊安靜地聽完，然後拿了另一支鐵簽，自己憑著樂感將曲子磕磕絆絆的奏了下來。

現場的人都驚訝了——如今的明殊意識尚且不清明，居然能靠著一時的感覺將從前的曲子複製出來，這音樂天賦，真是高得可怕。

林妄卻是場上唯一一個沒有驚訝的人。他揉了揉明殊的腦袋，淡定地將頭轉向陳苓初，問：「她是天生就適合吃音樂這碗飯的人，你會放棄掉她嗎？」

「不！」陳苓初看著宛如稚子的明殊，堅定的答道，「沒有她又哪來的我？如果公司真要雪藏她，我寧可帶她離開尋找新的出路。」

「苓初姐，謝謝您！」明覺抹掉尚且掛在眼角的淚珠，真誠的朝著陳苓初道謝。

*

回去的時候，林妄困的在車上睡著了，他做了一個夢，夢中，他有一直調皮的布偶貓，小貓拆家得很，又容易生病。他將它火急火燎地帶去寵物醫院看病……他帶它去學校，差點弄丟了貓……他突然捲入了紛爭，知道了班裡一些東西……比如趙雅丹的母親，比如沈盛嬌的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