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影子之心

程立抬起頭來，這才看到「天花板」上面鋪的是稻草，周圍牆壁上都是用泥土糊起來的，床躺着還挺舒服，和家裏木片床差不多，床邊的地板沒有地板，只是很普通的沙石地，要不是在房子裏，都以為這就是荒野。

不對，難道這裏就是荒野？

「這裏還是荒野？」

「立哥，您說啥呢，不是荒野還能是城裏嗎？」

「荒野也能住人？」

「立哥，原來您不是荒民啊？」

程立本以為外城區已經是社會的最底層了，想不到還有人住在荒野。但是想想荒野不算社會，外城區依舊是最底層。

吳天繼續說：「那野豬怎麼說也得是a級野獸，黃金獵人見了都不一定能拿下。我還以為您是高等級的賞金獵人呢。」

「原來野獸還有人特地劃分等級啊。」程立嘆息了一下，「我還以為能不能吃就是定義野獸的標準…」

還沒說完，程立的傷口又傳來劇痛。

「吳天是吧，我衣服內側有個大口袋，裏面有葯，你幫我拿出來。」

程立本來想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在影子的空間里，到最後還是留了點應急用品，直接帶身上。想不到這麼快就有叫不出影子的時候。

吳天小心翼翼的翻找著，結果拿出來一看，裝藥水的是塑料瓶。

「立哥，紅色的還是黃色的？」

「隨便，紅色的是西瓜味的，黃色的是香蕉味的。」

「……」吳天驚呆了，分口味的藥水，簡直是酷斃了。「這真的不是果汁兒嗎！？」

「活力藥水，我自己調的，加點口味很正常。」說着，吳天擰開給程立遞到嘴邊，程立咚咚咚喝了下去，又解渴又鎮痛。

「哈，」程立一陣舒坦后，跳下床。「吳天，帶我出去走走。」

「立哥，你沒事吧？」吳天十分驚訝，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看起來跟個沒事人一樣。

「小事，這點傷算什麼？」程立故作輕鬆的樣子，讓吳天佩服的五體投地。

吳天想說點什麼，但是看了看程立根本不在意的樣子，把到嘴邊的勸說咽了下去。

程立先走出了房門，這才明白什麼是聚落，幾十個泥土房，一眼可以望到邊。中間有些空着的地方，有一些小孩子在打鬧，也有一些婦女在洗衣服。

吳天也跟了上來給程立介紹著這邊的情況。

「立哥，我們聚落就是這樣子。男人平時外出打獵，獵物的話，我和幾個兄弟拿去賞金協會換點生活用品。」

「那白天要是有野獸怎麼辦？」

「我們會留一些人在這邊守衛聚落，如果有什麼大事，就會吹牛角號。」

程立沒想過，居然有這樣子過下去的的人類，所有男女老少都是黑不溜秋的，就算是小孩，臉上也因為常年沒洗臉，皮膚變得粗糙發裂。

「立哥，有件事想拜託你…」吳天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什麼事情？」程立想着，自己都已經傷成這樣，能幫的估計就是包里的葯了吧。

「立哥，我帶你去個地方。」

說罷，吳天帶程立到聚落中心的地方走去，那裏有個大屋子，湊近一看，裏面躺着各種各樣的傷員。

此時程立面前的一切證實了他的想法。

「立哥，你那個藥水，能不能分一點給這些傷員。我知道我們非親非故，你救了我的命，我卻向你提這麼多要求。但是…」

「不用說了！」

吳天心想，完了，讓程立生氣了。但是這也很正常，畢竟自己要求太過分了。

正當吳天準備道歉的時候，程立瞥了他一眼，氣勢洶洶的說。

「不用說了！全都拿去！」

吳天再次刷新了程立在他心中的高度，彷彿這就是來普度眾生的神明。

「啊這…恩人，那你怎麼辦？」吳天咽了下口水，情緒的激動導致了他口渴至極。

「活力藥水的材料又不是什麼罕見的東西，重要的是製藥的方法，拿點材料再製作一些就好了。」

「立哥，你需要什麼材料，但是你手臂受這麼嚴重的傷，還能製藥嗎？」吳天有點失落，如果沒有足夠的藥水，要麼傷員們要麼程立總會藥水不夠。

「誰說我製藥了，我教你你自己製作啊？」

吳天簡直不敢相信，程立居然要免費教他製做藥水。荒野上沒有書籍，沒有電子設備，跟土著沒什麼區別，製藥就算是有配方，製藥的細節稍有差錯，也不一定能成功，有個師父是最好的。

「你去準備一下，這些材料，放心，都是荒野上很常見的。」程立交代了一下，讓吳天準備材料，然後就走回去休息了。

程立坐在床邊，重新感受着影子的狀態，影子的狀態很奇怪，叫也不應，召喚也召喚不出來。

慢慢的程立陷入了沉思，他就在自己的腦海里看着影子，很清晰，又很模糊。清晰的可以看清楚大小，模糊的像個影子。

就這樣不知道多久過去了，他見影子實在沒反應，就清醒了過來，想不到天都黑了。

吳天早就準備好了材料，蹲在一旁打盹。

「咳咳…」程立清了清嗓子。

吳天驚了一下：「立哥，材料準備好了。」

程立開始教吳天製藥，說了一下基本流程，再和他說一些注意事項。

「立哥，那水果味怎麼弄？」

「剛開始學就不要想那麼多，調錯了整瓶葯都沒用了。」

吳天連忙點頭。程立看着吳天製藥，一步步教著，錯了十幾二十次之後，終於一瓶勉強過關的活力藥水製成了。

接着，天都亮了。

「行了，你自己多加練習，過濾的乾淨點就不會那麼苦。我要休息了。」

「謝謝立哥！」這種開心是無法言喻的，吳天不好意思再打擾程立，提着藥瓶就準備溜了。

程立躺在床上，喊了一句：「我沒出門不要進來。」

「好的，立哥。」

程立並不覺得困，他覺得自己的精神力恢復的差不多了，應該能重新喚醒影子。

他重新進入自己腦海里的世界，影子在最中心，那附近還有影子的影子。

程立想起自己做的夢，這難道是影子的碎片？

他集中精神，將影子碎片，拼到影子上面。突然一瞬間，影子的一部分顏色變回深邃的黑色了。而且程立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也更加充沛。

他開始一點一點的，將影子的碎片拼接回影子。每一片碎片拼回去的時候，自己對影子的感知就更深一點。

終於拼完了，他感受了一下，試圖喚醒影子，但是影子還是沒有反應。

程立集中精神看向影子，還有一塊地方顏色很淺。

影子，少了一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