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衛大平來到父母家,並對父母說,「衛圩去姥姥家了。」

衛慶豐沉吟著說:「只要孩子有人看,在哪都好。」

「他姥的身體還好?」衛大平的母親問。

「身體還可以。」衛大平如實的報告著。「爸、媽,周日我們三口人過來。」

「歡迎你們來。」衛慶豐說。並停頓了一會,又說,「你們自己過日子了,要維護好家庭,不要撂下飯碗就走。心裡要有老婆、孩子,要有家。」

衛大平聽著父親的囑託,並且知道父親是在告誡他。

衛圩很快就適應了姥家的生活,同時也喜歡上姥姥。

方華看著生龍活虎的外孫子,她只有盡職盡責的把孩子看管好。

目前,自己家的事兒已經告一段落,桑梓馨要全心全意的干好工作。由於嫻熟的業務,過硬的本事,同時,在單位里又有很好的人緣。今天上班,一位同事就把自己知道的偏方告訴了桑梓馨。「街里有個牛大膏藥,說是祖傳的,什麼都能治,你去看看。」

桑梓馨很重視同事的信息,下了班,她就找上門兒來。

牛家膏藥鋪,承繼著祖傳的秘方。牛大夫繪聲繪色的說:貓、狗撓傷、咬傷……都有潛伏期。貼上它,才能徹底排出,才會使你放心。他還說:一貼小小的膏藥,可以治療疙瘩、癤子、癌症等疑難雜症。

桑梓馨相信了牛大夫玄虛的話。於是,她花了半個月的工資,買了十幾貼。

回到母親家,衛大平己經下班了。在飯桌上,他己經和小舅子喝著酒。大家吃完飯,衛大平把桌子收拾下去,洗刷碗筷,又是一通收拾。然後和媳婦、兒子一起往家走。進屋后,桑梓馨脫下上衣,在兒子的臉上,仔細找著貓撓的痕迹。洗好后,她把一貼膏藥揭開一一黑漆漆的膏藥,有五分錢那麼大,粘在白布上,很黏稠。「兒子,感覺怎麼樣?」桑梓馨給兒子貼上后問。「不要往下拿,該換的時候,爸、媽給你換。」

衛大平坐在椅子上,看著娘倆的舉動,他感到舒適與溫馨,「我也聽過牛大膏藥,好用。」

「聽說了,你怎麼不給兒子買?」她埋怨著丈夫。

「不是不讓你喝酒,但要少喝,要有時有晌,哪有天天喝的,喝起來就一、兩杯。」她憤憤的說著。

衛大平討好不成,反被媳婦責備。他穿上衣服,出了家門。

自從搬出來,衛大平每天都和小舅子喝酒。回到家裡,凳子還沒坐熱就急著出去,很晚才回來。媳婦問,他說在鄰居家玩。

「這麼晚了,還在人家玩,人家煩不煩,還睡不睡覺了?」桑梓馨責怪著他。

「在他們家的西屋玩。」衛大平說。

「你要明白,為人方便,才能為己所利。如果上咱們家來,一回兩回行,天天如此,誰兒也沒有那個耐性。況且,啥事兒都得有個度,都要自控。」桑梓馨高亢的說。

「西屋沒人住,並不影響他們。」衛大平仍在狡辯。

她見丈夫理直氣壯的樣子,也就不再往下說了。

他和以前不一樣了,變得……她想。人要是有了想法和行動,就很難回到從前。喝酒,晚上出去玩,成為他的兩大愛好。而且這種愛好,逐漸背離家庭,背離自己的人格。他要是再不改,這個家就很難維持了。她想。人,不是別人說出來的,也不是管出來的。一個人總是偏激的想問題、去做事,而且軟硬不吃,那就很容易陷進去。如果任性下去,也就沒有家庭了,更談不上媳婦、兒子了。她想。儘管他以前沒有這樣過,那是因為環境和家庭所限,而沒有演變成「性」罷了。一旦有了適應的土壤和環境,就會慢慢的體現出來,並且毫不掩飾,因為他(她)就是這樣的人。她想。

桑梓馨和兒子睡了,但是帶著響動的開門聲,還是把她驚醒。

快到十二點了,她索性坐了起來。進到屋裡的衛大平渾身是煙味兒。

「怎麼不睡了?」他一邊脫著衣服,一邊說。

「也不是痴、傻、呆、苶,這麼大的動靜,怎麼能睡著。」桑梓馨平靜的說:「三更半夜的,這叫什麼事兒啊。再可不能這麼晚了,還上不上班了。」

「我知道了。」衛大平自知理虧,看著媳婦,答應著。

「你的衣服這麼大的煙味兒。」她說。

衛大平沒有理解媳婦的話。

「拿到外面去,」桑梓馨說,「要麼怎麼睡覺。」

衛大平把掛著的上衣,和要脫的褲子連同衣服掛,拿到了外屋。

「早晨五點多就得起來,上班能有精神嗎,能幹好活嗎?」媳婦的話,他無法回答。他只好說道,「知道了,快睡覺吧。」

「你還沒有回答,怎麼睡。」

「好,我聽你的,今後收著點兒。」衛大平說。

「這話哪有誠意呀。」她說。

「好啦,今後不去玩兒了。」

聽到這話,桑梓馨樂了。

衛圩己經上小學了。

沒有去幼兒園的衛圩,在姥姥的輔導下,學了不少東西。不但認識了許多字,而且還學會了算術,還能背誦多首詩詞……為了教外孫子,方華還編了課程,每天都讓衛圩學習拼音字母、阿拉伯數字,背詩、識字。在他上學前,他就能流利的背誦詩詞,還能算十以內的加減法。

桑梓馨兩口子感謝母親的努力與付出。學校老師到適齡兒童家普查時,衛圩表現得很出色,得到老師的表揚。

當桑梓馨夫婦和衛圩回到家裡,兒子把這些都說給了父母。「都是姥姥教給我的。」

好在,桑梓馨夫婦兌現了承諾,把房款還清了。他們知道,只有不斷的努力進取,才會碩果累累。而這種成績的取得,無論是精神還是物質的,都十分充實。

衛圩上學這天,衛大平沒有送他,只有桑梓馨把他送到了學校,並且認識了衛圩的班主任,但她並沒有和老師說上話,因為老師將迎接全班的學生入學。

在上班的路上,桑梓馨想:兒子雖然沒上幼兒園,但他的功底很紮實。同時,兒子上學的熱情也很高。放學的時候,她和衛大平一起來接兒子。他們告訴兒子,上學要從哪邊走,放學要走哪條路。什麼是右側通行,路上不要玩兒,要往家裡走,免得大人惦記。衛圩一邊聽,一邊四下張望著,似乎是在驗證和記住父母的話。他們沒有拉著兒子,只是讓他自己走。到家后,他把書包放下,就拿出了書。

「兒子,今天都學啥兒了?」桑梓馨問。

「認識同學,熟悉班級,參觀校園。」衛圩清晰的回答著。

一連幾天,衛圩都是自己上下學。但是,這幾天桑梓馨都在後面跟著他,老遠的瞅著他,她終於放心了。

周日,衛大平休息。吃完早飯,桑梓馨讓衛大平把兒子送到姥姥家。但說完后,她又改變了主意,和衛大平一起把兒子送到了母親家。回到家裡,衛大平就要往外走。桑梓馨叫住了他,並且安排他們洗衣服。衛大平無奈的坐在板凳上,桑梓馨也坐下來,用搓衣板洗著盆里的衣服。

「一晃我們都出來三年了。」桑梓馨萬分感慨的說,「兒子都上小學了。」

「是的,時光荏苒,日月如梭呀。」衛大平也感慨道。

「最初的願望,我們已經實現了。」她說:「你滿意嗎?」

衛大平停下手,納悶的看著媳婦。「你想說什麼?」他問著媳婦。

「我們和同齡人相比……」

「……很滿足的。」衛大平接過媳婦的話,說。

「但是我們出來這幾年,你變了。」桑梓馨柔和的說。

衛大平自知……也是他的軟肋,他知道自己的缺點和錯誤。

「我不要求你什麼,只是讓你回到家庭中來,做個好丈夫、好父親。」

「我是很在乎家的,也在乎咱們三個人。」他誠實的說。

「可是,你說的和做的不一致。」她停下洗衣服的手,說:「喝酒、玩牌、不管家。」

「你也太冤枉我了。」衛大平還想賺回面子。

「難道不是嗎?」她說:「三更半夜的回來,我沒有一次不醒的。這是正常人、正常家庭應該有的嗎?」

「我沒有那麼多覺,出去走走,倒惹起你這麼多話。」他說著。並無悔改之意。

「說話要憑良心,你的工作技術含量高,看看書,充實自己的知識不好嗎,」她說:「難道就應該喝了酒就出去混?」

「話到你嘴裡就不像話了。」他不愛聽媳婦的話。

「不是嗎?深更半夜的,正常嗎?」她說。

「我們只是玩兒玩兒而已,也不玩錢。」他理直氣壯的說。

「誰兒白磨手指頭到大半夜?況且,你哪個月拿回過滿薪。你摸著良心說,咱們家還欠著人家的房錢。再說了,無論你幹什麼,天天大半夜的回來。你還把這個家,當家嗎?。」

衛大平被媳婦的話所觸動,並且觸動的很深、很疼。他不再說了,動手洗起了衣服。

桑梓馨見他不作聲了。「人心都是肉長的,這樣不行,你要認為我說的對,必須得改,得有個態度。」

聽到這兒,衛大平的心裡敞亮了,終於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同時他自知:傷了這兒個家,傷了媳婦和孩子。他愧疚的說:

「媳婦處處為這個家,為我和兒子。」他坦誠的說:「媳婦說到了我的要害處,很對不起你和孩子,我要剁手發誓……」

「不要,好不容易找個正常人,怎麼能變成殘疾呢?」桑梓馨笑著說:「那就得不償失了。」

說著。她看著丈夫,心中充滿著期盼。

衣服洗好了,夫妻倆同時站了起來。

他們在充足的陽光下,晾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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噯,這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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