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雁歸城——見客風雅

第一章 雁歸城——見客風雅

這天晚上的夜空很晴朗,不知是身不由己的日子和現在的自己漸漸遠離,還是因為重歸故里,總之心情不由自主的好了許多,所謂」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的滋味也不過如此吧。

他是王星河,是這塞北大漠中雁歸郡的太守。而在這亂世之中,王侯將相也不過是芸芸眾生之中的一員,誰又有什麼特殊之處呢?

或許是錯覺吧,今夜的星空中閃爍的每一點細微或明亮的光芒,都於少年時在上古大椿樹下仰望的如畫卷般的星空,隱隱約約的重合、相疊,好似是多少年來,從未有所改變,又好似時光歷經輪迴,再次重現了當年的情景。

「大椿無所變化,是因其壽命之長,五千歲方渡春秋;星空無所變化,是因於星空而言,我們足夠渺小,還是因為我這心裡終究無法忘卻那時的舊曲,看不進現在的新詞?」

城樓上的燈火點亮了戍城的官兵,今日月圓,想必他們,也思念著曾經的故里,思念著戰亂中未歸的親人。

「手中令符尚在,雁歸尚在,東天天衛尚在,那東天庭便沒有破碎。」王星河看著城外的營地中沒有熄滅的一點燈火,以及巡邏守夜的士兵,有所觸動,但目光早已飄到了星空之中,也許現在他的腦海里正思緒萬千,也許他只是在那裡怔怔的發獃而已。。。

「在同一片星空之下,我卻依舊不能得知在這高高的城牆之上,有多少舊事被時間沖淡。呵呵,難得的清閑,想這些幹嘛。」

王星河搖著頭笑了笑,自嘲道:

「要不然我說文人不如武將呢。即便感覺再輕鬆,還是感覺身上披上了一層廟堂的枷鎖啊。。。」

「哥哥,明天還有事呢,快些睡吧。」

小姑娘看著王星河在那裡裝深沉,不禁笑道。

不遠處的軍官聽到了小姑娘的話語,才看到這位年輕的太守在不遠處皺著眉頭,看著小姑娘。

「王大人,快回去吧,小姐都等急了。這兩日沒什麼戰事,不必緊繃著神經,大半夜的在城牆上看外面,外面的兄弟們訓練一天了,也沒什麼事,至於要務,這些事情交給我們就行。」

小姑娘還在捂著嘴笑,學著那官員,說道:「王大人,快回去吧,大半夜的。。。」

王星河有什麼辦法,瞪了這小姑娘一眼,也只好向軍官作揖告辭。

小姑娘是他的妹妹,名為王星辰。

那時四境戰事剛起,但硝煙瀰漫的速度令人始料不及,到處可見百姓流離失所,親友刀劍相向。

她是王星河隨父親在逃往塞北之時撿到的小姑娘,她的父母親人被叛軍殘忍的殺害,是她母親一直將她抱在懷中,壓在人堆上,才幸免於難。而這王星辰這名字,也是那時,王星河的父親為她起的。

自小,父親帶他征戰之後,或行軍途中,都會感慨萬千,有時也會罵這世道,可憐世人。更多的便是告訴他,無論什麼時候,都要對小星辰好。

哪怕,在父親戰死沙場,留下的遺書中,也不乏對王星河的教導,和對王星辰的關心。

且不說父親打託付,這麼多年來的感情,也使得他對這可愛又可憐的妹妹百依百順。她也十分聽話,懂事,為王星河分擔了不少壓力。

「好,咱們回去吧!」

王星辰很自然的牽上哥哥的手,跟著他走下了城牆。

能夠享受幾天的安寧,是亂世中世人最大的奢望,如今雁歸城能夠如此,也實屬不易。

至於他妹妹所謂的事情。。。

。。。。。。

前幾日,東天庭的上官大學士找到了他,只是神神秘秘的給他留下了一句話。

「過幾日,你去城西風雅亭看看吧,那可是個好地方啊,一定要去啊!」

王星河不解,但也沒有多問,上官大學士是出名的德高望重,沒有必要騙他一個後生玩。

既然上官大學士這樣說了,這一天,王星河也只好前往雁歸城西的風雅亭。

這亭子以風雅為名,據說來自上古文道聖書《詩經》,周圍風景也不錯,自然有著一層獨特的意境。

正值暮春,哪怕是塞北的雁歸城中,也是生機盎然。

亭旁湖畔中柳葉落下,濺起一層水波。還沒到亭前,他便聽到了一陣琴聲悠揚,聽著琴聲,王星河好像身臨一片竹林之中,飲下一杯歲月,留下一抹茶香。

王星河心中疑惑,但還是享受著這琴聲,繼續向前走去。

下一刻,他被突然變幻的琴聲驚醒,急促的曲調將他帶入了動亂剛起的那段時光,東洲大地的血雨腥風影響著每一個人,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山林中的修者,沒有多少人能夠在這一時刻獨善其身,金戈鐵馬和殺伐好像成為了這一時間的主色調。

他不知琴聲是什麼時候停的,只知道他看到一個女子笑盈盈的看著他,四周只有鳥在樹上喧嘩。

王星河感覺這一刻極不真切,眼前有兩道熟悉的身影逐漸的重合,他想要仔細看清亭中人,卻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星河」

不知是幻境破碎,還是他被帶入了另一個幻境之中,雖然感覺依然是有些不真切,但他已經能夠看清眼前人的模樣。

「白先生,是您嗎!」

這是曾經授予王星河詩書字畫的前輩,白衣,常年遊歷在山水之間,雖為女子,但一身本事足以讓她在亂世之中創出自己的名聲。

「都說塞北荒涼,遍地是大漠黃沙,沒想到在這雁歸城中,竟能有如此風景,加之近日見到故人,也是一時興起,才在此撫琴。」

女子起身,那古琴隨之消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你不打算再看看風景。」女子沒有看他,只是看著湖面。

又是一陣清脆悅耳的琴聲,不知從哪裡傳出,但此時,清脆悅耳的·,不知是琴,還是景。

「喻之於心,感之於情,定然比這鏡花水月要強許多。」

王星河答道。

「不錯,那你又悟了什麼?」

」不知,也許是花開花落,也許是春夏秋冬,也許是世事變遷。」

白衣笑了笑,說道:「當年那個連獨木橋都不敢過的孩子,如今也長大了。」

「先生說笑了,騎馬去,我還沒有您這般境界。」

在白衣面前,王星河感受到了一種猶如自然的親近感與敬畏感,讓他始終能夠平靜下來。

白衣對王星河十分滿意:「要說修行之事,刀劍之流仍是正統,雖然琴棋書畫是旁門左道,但如今你實力也不差了吧。」

頓了頓,白衣繼續說道:「我來還有一事,看樣子你有些安逸了,近日會有動蕩,小心為好!」

王星河不敢怠慢:「我明白了。」

「我向你託付個人。」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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