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豪俠與武術家

殺人乞的眼中染滿了回憶，那還是它身為人類的年歲里。

在遙遠的東方，曾經，它在活着時是一代宗師，還是當時的武林盟主。但那裏的皇帝無道，盤剝著百姓。這位武林盟主已近晚年，皇帝開始不再忌憚他，已各種方式剝奪了他的一切。

這位憤怒的宗師穿着乞丐衣服，手持竹杖殺入皇宮裏，近衛軍們如潮水般湧來，但也沒能阻止他的步伐。直到他闖入了皇宮，皇帝忽然間變做一隻惡靈，和他纏鬥了許久，最終用惡靈的力量殺死了他。但一代宗師，因為晚年力量的下滑而敗北，心裏的執念與憤怒讓它誕生了。它揮動着手裏的青竹杖打爆了那皇帝的頭顱，但轉身就撿起了皇冠，戴在自己頭上，成為了新的皇帝。

百姓們歡呼雀躍，以為這位新皇帝會對他們仁慈。但他們錯了，它大肆收繳著糧食，餓死的民眾數以萬計。更讓那些民眾恐懼的是那些餓殍，竟然又站了起來，開始攻擊著剩下的百姓們。因為它的殘暴和乞丐裝束，故而得名—殺人乞。

而它的弟子就更有一番奇遇了。

在一座叫青石鎮的小鎮，連年的飢荒席捲了那片大陸，餓得面黃肌瘦的平民們在苟活着，富貴人家依舊生活奢靡。一戶平房門口，是媒婆領着一隊人來敲門。走來打開門的是一位因為飢餓而顯得滄桑的母親。

門外是一眾家丁，儀仗整齊，聲勢浩大。「你家有福氣了，有大人看上了你家女兒。那大人定在明日娶你的女兒，趕緊準備準備吧。」媒婆笑着，「敢問是那位大人看上了小女呢？」

「是李家的人，趕緊準備準備吧。」說完，媒婆就領着人走了，還留下了一筆錢。

李家，聽着這個名字的母親癱坐在地上。前幾天，李家的大少爺騎馬的時候摔死了。那這婚可就是冥婚了。當天晚上，採藥回來的女兒在後院裏幫忙洗着衣服。雖然女兒還年少，但已出落得婷婷玉立，雖然臉色有些蠟黃，但美貌的面相卻像是天賜一般。蛾眉，皓臂，長發及腰，姿色已然不凡。母親招呼著女兒吃飯，今晚的飯菜里天上了肉，有了肉羹。女兒吃得十分高興「今天晚上的晚飯竟然有肉吃了。」

剛感嘆過，女兒便感覺有些頭暈，昏了過去。醒來時，是在水裏，頭被按在水中，肺里是沒有空氣的灼燒感，想要掙扎著，但被死死按住。肺里的灼燒感越來越強，稀少的空氣讓得她將要暈厥了。在她將要徹底暈過去的時候，忽然被提出了水面。「別怪爹，為了一家人能活，為了你弟活下來，只能犧牲你了。」

看着滿臉沉痛的父親，看着還在母親懷抱里的弟弟，她又被按入了水裏。爹，娘，你們和弟弟都想活，都想好好活下去，但我也想活啊，這是她心裏最後的一個願望。被從水裏徹底撈出時，她的表情很祥和，眼睛睜開着，嘴角還掛着一抹笑意。第二天，接親的隊伍來了，看着帶笑的屍體入儉師心裏打着顫給她換上了嫁衣，試圖讓她把眼閉上的入儉師們都失敗了。入了棺材，貼上了符紙，起棺了，但棺材也開始顫抖了，隨行的道士施展法術加固了封印，但無濟於事，棺材在一瞬間就被破壞了，從她屍體里彈出了無數的白毛，瞬間就殺死了在場的所有人。撿起血肉一口吞下，「爹，娘我又吃飽了，吃飽的感覺真好。」她成了一尊殭屍而不是惡靈，因為她的三魂七魄都分散了。

那一次，許多老傢伙們拼盡了信徒，才最終制服了這具殭屍。

但殭屍的仇恨還沒有消散，它妄圖吃掉它的弟弟。

殺人乞一杖擊碎了它的頭顱，收下了那個男孩做了徒弟。而那個男孩最後也成長為一代宗師，只是在昔年的大戰中失去了消息。

雖然殺人乞常對這個徒弟感到不滿，畢竟他沒有達到自己當年的高度。但現在，千年過後，孤身一人的殺人乞卻是思念起了那個小徒弟。

這或許就是歲月的報應。

余逆雖然也有些感傷與殺人乞的悲慘晚年，但他還有着屬於自己的悲劇。

畢竟落葉尚有根歸，自己這個遊子卻是連自己來自何方都想不起來了。

歲月的磨損出現在每一個人身上。陳珂的衰弱，靈回的意難平，殺人乞的思念，小丑的妥協，甚至還有自己的失憶，這都是歲月給我們留下的痕迹。余逆自嘲著笑了笑。

仰頭喝下一口酒，驅散了這些紛繁複雜的思緒。既然過去已不可追，那未來就要把握住。

這是余逆的純粹，是余逆手中之刀的不變信仰。也是余逆能在那樣一個混亂的時代里執掌殺戮，成為令人聞之色變的余老魔的原因。

謹以手中之刀斬開前路荊棘。余逆的刀就是這般簡單，余逆這個人也是這般純粹。

未來的史詩由我的刀來雕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