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復活的邀請
是姚琛!
她還沒走!一直在正上方通風管道口看着自己。
姚和生抬頭做了個快走的動作。
姚琛則把手指放在唇邊,讓他安靜,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姚和生不懂什麼意思,只看的出來她的手在顫抖,眼睛裏寫滿了害怕。
忽然,「啊——」整個便利店內塞滿了女孩的尖叫。
姚和生瞬間瞳孔地震。
他意識到了這是什麼意思,拿起一旁的可樂向怪物砸去,想吸引注意力。
可還是晚了一步,鐮刀瞬間飛過,貫穿了姚琛。
鮮血飛濺,到處都是,牆上地上,包括姚和生的臉上。
原來是此般含義,讓我來亦或是讓我為你而死。
姚和生髮瘋了似的,朝着怪物怒吼著,不顧一切的飛撲了過去。
他知道會死,可他真不想這樣活下去,心裏祈禱著神能來救救他們。
可這終究不是電影小說,是血淋淋的現實,似乎沒有奇迹發生,也沒有神明來拯救任何人。
鐮刀劃開了妹妹,也劃開了他自己,姚和生倒在地上,他的血和妹妹的混在了一起。
這個時候,J市的春天已經到了許久,清風席捲整個城市,帶來生機勃勃的氣息,在這個春天裏,已經有不少的孩子放起了風箏。
然而,姚和生的春天,卻似乎沒有如期而至。
他看着白茫茫,只有幾道刀痕的天花板,就像看着自己的人生,只覺得眼皮變得沉重了起來,一切或許就要在這白茫茫和刀痕中結束。
聞到了刺鼻的血腥味,他想自己要死了,心裏泛起劇烈的恐懼,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忽然一股暖意襲來,他覺得自己全身輕飄飄的,好似浮在了半空中。
睜開眼時,時光回溯,他已經到了小時候。
「這就是走馬燈?」姚和生看着周圍變換的一切。
忽然這些在某一刻停了下來,他怔怔的看着。
這是高中的時期。
「喂,有錢沒有哇,小黑斑,」一個人高馬大的胖子對那時候的姚和生說着,「借一下啦,過幾天還你你。」
「你先把上次的還了。」小和生揚著脖子喊道。
胖子飛起就是一腳,把小和生踹的飛了出去,「沒媽的仔,跟你客氣兩下,蹬鼻子上臉了。」
被踹飛的小和生立馬從地上跳起來,朝胖子反撲,但是奈何戰鬥力差太多,被胖子一頓毒打。
即便這樣,他一句話也不說,也沒有拿出錢,默默的忍受着。
「真是耐打啊,你小子。」
人群中傳來一句女聲,「死胖子你是不是想死?」
說罷,一個手下傳來痛苦的哀嚎。
「哪個丫頭不長眼,來這裏砸場子。」胖子站起身子,不用墊腳尖就已經從人群中露出了腦袋。
他見砸場子的是個美女,一臉油膩的走到她跟前說,「哈哈哈,小美女是?」
胖子的影子幾乎籠罩住了面前的這個小傢伙。
「高一四班,姚琛,」她指著幾乎要昏厥過去的姚和生,說道,「這傢伙的妹妹。」
說完,滿臉橫肉的胖子還在愣神,姚琛對準他的胯部就是一腳。
姚和生看着自己的走馬燈。總是這樣啊,自己明明是哥哥,卻是那個總被照顧的傢伙。
他蹲了下來,不停的抽泣。
被欺凌,他害怕但沒哭。見喜歡的女孩和別人談戀愛,他傷心了一夜,
也沒有哭,被鄙視被辱罵,他很憤怒還是忍着沒有一滴眼淚。
但現在,姚和生哭的像個孩子,當大把大把的悲傷從他身體里流過時,他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脆弱。
自己又做錯了什麼?他不停的問。
忽然,一切畫面停止,姚和生倒背後傳來一個散漫的聲音,「沒有錯,或許這就是命咯」
姚和生轉頭看着他,是一個少年,眼神清澈無比,面貌純真可愛,雌雄難辨,穿了一身帥氣的西裝,看起來像是要去一場盛宴。
「你什麼都沒有做錯,」男孩在他面前來回踱步,雖然只是孩童,但眼神中透著一股成年人的老氣,「可這就是你的命啊。」
姚和生愣愣的看着他,喃喃道,「你是?」
男孩走着走着就變成了一個老頭。他沒理姚和生,徑直走到小姚琛面前,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沙啞的聲音說:「多美的一個孩子,可惜,嘖嘖嘖,實在可惜。」
「這一切呀,都是因為你,」老人轉身的瞬間,又變成了一個靚麗的女子,眼神嫵媚,「這些怪物,是來找你的。」
「我?」姚和生很疑惑,自己這種人有什麼值得的,問道,「為什麼?」
「你是被選中的人,命運從來不講為什麼,」女子說道,「這是人不可抗拒的。」
說罷,她轉過頭,繞有興趣的看着姚和生說,「和生,你想活下去嗎。」
姚和生忽然感覺一股巨大壓力壓住了自己,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是什麼?
女人走過去,抬起姚和生的臉,與他對視。
在那一瞬間,姚和生只感覺他看見了浩瀚的星空和星空背後無邊無際的黑暗。
怎麼會不想活下去呢,可是姚和生說不出口,他感覺面前這傢伙十分的危險,有一股厭惡的感覺,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倆個人就結下了血海深仇。
見姚和生始終不說話,他說道,「啊,你這傢伙,明明這麼弱,卻還這麼多疑。死了也不奇怪。」
說罷,她大手一揮,天空中的繁星再度被滑動,不過幾秒,二人回到了便利店。
姚琛還在那裏,鮮血也還在,地上是被攔腰截斷的自己。
女人走上前去,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姚琛,說道:「她還有活下去的可能性,那一擊雖然貫穿了,可是破天荒的沒有傷到要害。」
「這是你的宿命,你妹妹又有什麼錯呢?」
姚和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求求你,救救她。」
「哎呀,這可不在我的業務範圍內呢,」女人攤了攤手,「不過你可以救她,你活下去就可以救她。」
「我?為什麼我可以?」
「不要問我,你只需要回到我的問題,」女人走上前去,再一次與姚和生對視,她的眼中忽然發起了妖異的光,「姚和生,你想活下去嗎?」
聲音平靜如無風的湖面,卻又自帶着威嚴,可是那種不安與厭惡仍然沒有改變,好像這是來自惡魔的誘惑。
「你只要活下去,就可以救她。」
姚和生伸出了手,也正是這一伸改變了他今後的人生,還有許多無辜之人的命運。
「這就是命啊,這就是你不堪的命運,凡人無法改變它,但我們可以!」
「哈哈哈,」這般癲狂的笑聲像是地獄里的惡魔。
女人的身體瞬間變大,不過幾秒已經是一個有了兩層樓的高度,它的臉又迅速開始崩壞,接着是全身,在這副皮囊下,竟是一個怪物!沒有任何血肉只有蒼白的骷髏,胸腔里卻有一束藍色的火焰。
「姚和生!生死的天平已經向吾等傾斜!如同過往一樣!」如鐘聲般渾厚的聲音響起。
只不過姚和生已經失去了神志,只是緊緊地握著這個怪物的手。
骷髏咆哮道,「去吧,去找到深淵裏的偽神,殺了它,讓我們做新的王,人類和世界的王!。」
火焰驟然變成了猩紅色,如同鮮血般。
「活下去的代價是,與過去的一切割裂,永遠被孤獨詛咒。」
……
怪物慢慢走過去,準備啃食姚和生的身體。
忽然二者中間憑空出現了一具包着火焰的巨大骷髏。
只見骷髏抓住鐮刀,暴力的把怪物拉了過來,它將怪物抓住,捏住了它的腦袋,骨骼暴響,瘋狂扭動的怪物不過一會兒就沒了氣息,活活被捏死了。
被扔在地上的一瞬間,怪物就化作了一攤血水,腥臭無比。
骷髏轉身走了出去,抱起已經落到了地上的姚虛弱的琛,擦乾淨了她臉上的血。
「你.....是誰?」姚琛恍惚地說道,「放......我....下來。」
骷髏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走着,就此消失在了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