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洗馬桶

春秋之時有個姓孔的聖人推行儒家學說，一時間風靡全境，人人以君子自居，腰間佩玉佩劍者無數。但自從秦王妃與世子遇刺之後，秦王勃然大怒，率領秦家鐵騎馬踏江湖，基本把江湖上會武功的屠了個遍兒，一時間竟無人敢佩劍招搖過市。江湖客提起秦烈二字先是咬牙切齒，隨後便是膽寒了。不過馬踏江湖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首先「俠以武犯禁」的人少了很多，其次江湖上無數武功秘籍都被秦王收納到了府上的琳琅閣中，至於朝廷那邊？王爺原話是挑幾本濫竽充數的再謄寫幾本朝廷那邊就算給那位面子了。到現在這事也沒人敢說個不字。

世子年少之時便經常在閣中玩耍，閣中不僅藏書眾多，各國的稀罕玩意兒也多，什麼前朝的驪珠、楚國的皇帝帽、前朝才子的山水畫、甚至周朝分封各王的九鼎閣中就獨佔三鼎！這也養成了世子隨不務正業，但眼界奇高，珍品贗品一看便知。閣有六層高，這天世子穿着一身狐裘拎着一葫蘆酒徑直走向閣頂，閣頂坐着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穿着一身破舊道袍，老人滿頭灰白，眼眶深陷，此時蒼老確十分修長的手正捏著一枚黑子，閉眼思索著棋盤。世子見狀並未打擾，而是輕手輕腳的把酒葫蘆放在桌旁，坐在對面低頭抄寫書籍。

抄至半響，老人睜開眼，看了眼坐在對面埋頭寫字的公子哥，不易察覺的浮起一抹寵溺，轉瞬即逝，放下棋子伸手拿起酒葫蘆，抿了一口，「斯哈」一聲，自言自語道，「喝了半輩子的酒，還是咱西涼的隴黃酒最對胃口。」世子此時剛好寫罷，停筆作揖。老人擺擺手，世子就轉身下樓了。

」這孩子性格還是和以前一樣，絲毫未變「屏風后突然有個聲音，隨後一道人影攏著袖子走出來。

」玉不琢不成器，脂粉氣還是太重了，該出去磨練磨練。「老人搖頭道。

」再不讓家麟去軍中？「秦烈盤腿坐在對面問道。

」不妥，現在去軍中磨練倒是可以，但是還是少些東西。「」少啥？長吉，你也知道我這腦子十個綁一塊也不敵你一個，你就別給我打啞謎了，行不？「秦烈打個哈哈。李長吉翻了個白眼，也並沒繼續再賣關子，」應該讓他去底層看看平民是怎麼過的，由奢入儉走一遭，才知道今天這點家底來之不易，不然以後當上秦王怕也是像前朝晉王一樣何不食肉糜讓人一笑千古了。「

秦烈點頭稱是，隨後突然道「你說他知道我在這嗎？」「他進門那一刻瞄了一眼棋盤，看見盤上的無理手就知道是你這個臭棋簍子來了。」秦烈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繼續恬不知恥的問，「家麟明年就及冠了，你起個表字唄，身邊屬你有文化。「老人想都沒想，就寫下兩個字，秦烈定睛一看，哈哈大笑。

上次世子被許文豹羞辱，在西涼這邊無人敢非議此事，但朝廷那邊消息卻異常靈通，不少朝中大臣拍手稱快，紛紛彈劾秦王無德，什麼虎父犬子之類的話，生怕落井下石比別人慢了一步，皇帝只是說此事到此為止，並未追究彈劾當朝功勞最大的王爺之罪。朝臣言官見此，反其道行之，要給許文豹加官進爵，一個個拿出要為壯士仗義執言的架勢，更有甚者甚至細數許文豹的功勞，說此人不下於封侯，身在西涼卻不畏強權，其性之高貴古今罕見。總之是怎麼噁心西涼怎麼來，皇帝對此冷眼旁觀並未表態。

世子自從上次回府之後就很少出府，帶着青鸞入閣挑選幾本能防身健體的外家功夫，

看看能不能速成。青鸞也是賣力，一心一意的為世子挑選武學，什麼《大潮劍勢真解》《八極拳意心要》《排山掌心得》找了幾本，世子挑挑揀揀，覺得自己年紀過了，練外家功夫太晚了，於是又翻了本《武當心法》讓青鸞讀。這天世子坐在梧桐亭中吃着西域來的葡萄，聽着青鸞讀心法，偶有難解之處便擺擺手，青鸞就停下，待世子想通青鸞就繼續讀。不知不覺到了黃昏后，世子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說，「這武當心法真他娘的晦澀難懂，這習武真是個技術活啊，可能本世子確實沒這方面天分。」青鸞聽到趕忙道，」世子天賦是一等一的，只不過是幼時遭歹人毒手，所以這才荒廢了武學，不過世子現在學想必也是不晚，不出幾年一定能練出個一境大高手出來，不過這武當心法雖然是基本功法，但是卻最暗合天道，讀懂易，讀精難，世子一時片刻偶有不懂之處也是情理之中。「世子聽到並未言語，無奈笑笑，把下巴抵在青鸞額頭上，溫醇的說，「你這口氣怎麼比本世子還相信我自己，我不練出個大高手來都對不起你。」說罷就在空中用手假模假樣舞出個刀花來，惹來青鸞一陣捂嘴偷笑。

世子背着手，盯着凝聚未散的露珠。「過幾天本世子去武當山一趟，去山上看看那幫牛鼻子是怎麼練的武，小時候有個姓王的牛鼻子老道，好像還是武當掌教，叫王什麼明，來王府想收本世子為徒，把武當山吹的天花亂墜，說什麼」天下內功出靈台「，本世子自是不信的，真有那麼厲害，也沒聽說那個牛鼻子當上了天下第一。」青鸞聽罷，正色說道，「應該是王知明王掌教，這位王掌教更是將一身大黃庭修到了五重天，一身內功天下應該無人出其右，不過這位掌教最厲害的應該是德行，聽聞遊歷江湖時曾斬前朝惡龍，不然戰亂不知何時結束，百姓不知又要苦多少年。」「在本世子看來所謂斬惡龍無非是破破風水罷了，真有那麼厲害的話秦烈還養二十萬鐵騎幹嘛，乾脆養二十萬道士算了。」青鸞聽到，溫婉的笑了笑，不置可否。世子見狀也不爭辯，只是搖了搖頭，並指輕彈了一下青鸞額頭。然後隨意問了一句許文豹最近如何？青鸞緩過神回答道，「不知道誰出的主意，從哪兒找的幾根破樹枝，已經跪在府前三天了。」「總跪着也不行，讓秦烈帶個話，讓他回營洗馬桶。」